第9章 罪恶之源（一）

    房慰学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睡去就成了永远。那是一个闷热的夏日中午，火焰般的太阳毒辣辣地在外面倾泻那过量的热浪。

    储蓄所很安静，没人进来。房慰学这天中午值班，中午有点困，一个人又无聊，他把三张椅子并排拉到一起，躺了上去。

    其实房慰学如果稍微警觉一点，他就会从离储蓄所不远的桥头上坐着的那个人身上解读到危险。他已经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他来到这个储蓄所纯粹是为了钱。他从十多公里以外的连阳县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钱。他必须找到一笔钱，因为这段时间他与人赌博输了不少，欠大耳隆的钱快要到期了。

    这个储蓄所是他找钱的理想地方，在城郊，来往的人较少，中午又只有一个人值班，他相信凭他那“家伙”要对付一个值班员是绰绰有余的。

    这天上午，连阳县召开宣判大会，他也去看了。10时多，法警把人犯拉去刑场枪毙时，他走出了会场，租了一辆摩托车直奔三江县城关镇。到了城关后，他顺手牵羊偷了一辆自行车骑到了这个储蓄所附近，远远地下了车，坐在桥头静静地观察。

    12时，储蓄所的工作人员下班了。由于三江县是个山区县，人口很小，县城不大，所以当地人基本下班后都回家吃饭。他又等了一个来小时，大约13时多一点，他看见储蓄所门前的一辆小货车开走了，周围都没人走动了，他走进了储蓄所，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枪，从存取钱的柜台栏杆中伸进去，对准了还在熟睡中的房慰学开了一枪……

    中午13时30分，三江县公安局刑警队值班室铃声大作，值班员拿起话筒一听，电话里传来了农业银行保卫科长急促的报案声音：农业银行五星信用社营业员房慰学被人枪杀在储蓄所内，抽屉内的5万多人民币被洗劫一空。

    杀人抢劫银行，这是滨阳市自1989年建市以来的第一宗。值班员沉重地在记录本上记下了报案时间：1994年7月26日中午13时30分。

    几分钟后，三江县公安局长陆海林带领县刑警队来到了现场。2 个多小时后，我也带领市刑警队技侦人员来到了现场。

    现场位于三江县城关镇城郊结合部的南门街，储蓄所设在一幢四层框架结构楼房的首层。死者房慰学仰卧在营业柜台前三张并排的办公椅子上，衣着整齐，睡姿自然，无搏斗痕迹。头部有两个弹孔，垫着物及地面有一大滩鲜血。

    尸检发现，死者是头部两处中弹而造成死亡。营业大厅门窗均上锁完好无损，金库保险柜未被撬盗，营业柜台内的5万多元人民币被洗劫一空（其中小面额的有3万多元），现场提取到的手枪子弹壳两枚，不见弹头，有价值的指纹十几枚，经鉴定甄别，只有柜台上的一枚血手印可能是案犯留下来的。

    谁是作案者？谁是这宗命案的元凶？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现场门窗完好，无攀爬痕迹，案犯应是直接从营业大厅正门进入现场；从死者自然的卧姿主弹头进入的位置看，案犯是乘死者睡眠之机，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持枪近距离射击死者头部致死的，连开二枪目的就是要打死死者；储蓄所内的电脑标示：最后一笔存取钱的时间是中午12时59分，这应该是死者操作的，因此可以推断，案犯是在中午1时至中午1时28分群众发现的时间段内作的案。

    现场遗留的两枚弹壳，经检验认定是“77”式军用手枪击发的。“77”式军用手枪由于小巧玲珑，威力较小，一般只发给领导干部防身之用。滨阳市政法部门干部配发的时间不长，现在竟然有了“77式”手枪枪击杀人案件，十分恶劣。

    案犯在中午时分就敢持枪杀人抢劫银行，胆大妄为，极有可能是个抢劫、盗窃惯犯；案犯在短时间内作案逃脱，说明案犯对现场周围环境熟悉，或事先对现场踩过点，案犯应是当地人或熟悉情况小范围流窜作案。

    案发时，有群众反映约1时左右，信用社储蓄所门前停有一辆蓝色小货车，车上坐着两个男青年，该车写有“连阳”字样，大家认为该车可能就是作案工具，那两人很可能就是案犯。

    案犯备有“77”式军用手枪，极大可能是先盗后用，或有可能是接触此类枪支的人作的案。

    以枪查案，应是这案的关键。我决定从枪入手，侦查此案。我记得7月14日，与三江县城只有十来公里的连阳县检察院干部吴礼芬的“77式”手枪被盗。那支枪才被盗了二来天，这边就枪击杀人了，这两宗案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根据以上情况，我决定，侦查重点放在连阳县，市公安局和三江县公安局及连阳县公安局抽调干警组成联合侦破组进驻连阳县侦破此案。

    虽然案犯是骑自行车来到现场，但冥冥之中似乎已有人为他挖好了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