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鲛人冢

    孙不轩四下观望，头灯的光线直射而出，却被无尽的湖水吞噬，完全没有可以着眼的地方。深水中的恐惧感似是渗透了肌肤一般，涌入孙不轩心中。

    忽然孙不轩怀里一阵颤动，孙不轩地图一看，一直昏迷的小雪此时终于醒了过来，转视周遭一眼，又迷茫地望了一眼孙不轩，似乎是在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孙不轩见小雪安然无恙，倒也放了些心，然而考虑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又不得不担忧起来。

    孙不轩想起在沁心亭说书人讲过的故事，现在自己所在定然是玄武湖之下另一个巨大的地底湖，这里应该也是黑龙真正出没的地方，而这里与玄武湖只见有一个狭长的通道，除了黑龙之外，恐怕自己即便找到了通道，也没有办法挖穿那百米厚的泥层再回到玄武湖。

    而且现在秦墨不知所踪，恐怕已被黑龙带至湖水深处，他与小雪虽然暂时安然无恙，但氧气瓶中的氧气消耗已经过半，恐怕支持不了一个时辰，必须尽早想办法找到秦墨，逃出这里才行。

    孙不轩往上游了一段，果然不多久就被一层厚实的岩壁挡住了去路。想来这地底湖应该整个都被这般的岩石包裹，就如同一个倒置的漏斗，将整个地底湖与玄武湖分开，只留下一条连接两湖的狭长通道。

    看来只能往下游去了。孙不轩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

    水中没有办法说话，孙不轩与小雪只能靠手势和灯光交流。孙不轩指指湖底，示意小雪往下游去。两人缓缓下潜，一边靠着头灯微弱的光芒观察周围是否有异状。

    直到下潜了约三十多米，头灯的光芒似乎终于探到了湖底，孙不轩心中一喜，加快速度往下游去，却被小雪拦住，伸出手来示意孙不轩望向不远处。

    孙不轩扭头望去，两盏头灯的光线汇聚一处，不远处竟然反射回一片刺眼的光，似是有什么独特东西。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那物体的形状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呈现上尖下宽的模样，有棱有角，就好像一个缩小变瘦版的金字塔，柱子一样伫立在湖底。直至两人游到这金字塔附近，两人才发现，这东西竟是一块巨大的水晶，足有两人高，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着斑斓的光芒。

    小雪摸着这块巨大水晶，细细观察一番，心中暗想，这块水晶质地纯正，像是天然形成的优质水晶，但这块水晶如此巨大，而且形状工工整整，表面光滑无瑕，又分明是人工打磨过的，这样巨大的天然水晶，可以说价值连城，又究竟是什么人安放在这里的，又有什么用处呢？

    小雪围着这根巨大的水晶柱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上面是否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头灯的光线透过半透明的水晶，忽然水晶之中映出一张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鬼脸，吓得小雪不禁尖叫一声，冒出一连串气泡来。

    孙不轩一看小雪受到惊吓，慌忙游过去查看情况，小雪指指水晶里面，孙不轩仔细看去，果然在柱子里面，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

    “不会是秦墨吧？！”孙不轩不知为何心中浮现出这般猜想，贴在水晶上仔细看去，确实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庞，双目陡睁，尖牙突兀，而脸庞两侧却长着鱼鳃和鱼鳍一般的器官，表情似是极为痛苦。

    孙不轩也被吓了一跳，但里面的人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与表情，似乎并不能动弹，看来已经被封死在这水晶柱之中，不管他是什么怪物，只要不是秦墨，没有危险就好。

    孙不轩示意小雪没有危险，绕着水晶柱四周又查探了一番。水晶中的这个人影比常人要大出一圈，有两米多高，手脚长蹼，全身都被淡蓝色的鳞片覆盖，光线照射之下十分独特，虽然是人类的体型，但特征却更像鱼类。而一条胳膊粗的巨大铁链缠绕在它的脖子上，自上而下将它缚住，似乎这便是它痛苦表情的根源。

    孙不轩虽然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但脑袋里一下就联想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鲛人。据说这鲛人生于北海而长于南海，因思念家乡，多愁善感，每到月圆之夜，则爬上岸边，对月流泪，落泪成珠，每一颗泪珠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祖师爷《治水遗命赋》中“铁索沉沙，鲛人落泪”一句，应该就是指孙不轩眼前的这幅景象，孙不轩望着这巨大的水晶，总感觉这座小型的金字塔，就是这鲛人的眼泪凝聚而成。这般残忍的手段，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在这个玄武湖之下的秘密世界中，究竟又有谁来过此处，而这般做又有什么目的？

    鲛人脖子上的铁链一直延伸到湖底，孙不轩与小雪往下游去，想寻到那条巨大铁链的源头，或许在铁链那一头还会有什么东西。孙不轩与小雪潜到湖底，在淤泥之中寻找着铁链所在，向循着铁链往深处搜寻，谁料两人摸索一番，竟在水晶柱之下，找到了四条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铁链。

    “这……”孙不轩不禁皱起了眉头，朝着小雪望了一眼。小雪与他面面相觑，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孙不轩一时纠结起来，如同得了选择困难症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眼下氧气还在不断消耗，他们这般没有头绪的犹豫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拼一拼自己的运气。

    孙不轩随手抓住一根铁链，示意小雪循着铁链游去。两人缓缓摸着铁链在淤泥上前进，而铁链似乎没有尽头一般，长不可测，足有数百米之远，在孙不轩都要失去信心之时，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个高高的轮廓，两人慌忙加快动作，朝前游去，直到灯光清晰地照出黑影，两人不由一愣，眼前竟然又是一个和刚刚一模一样的金字塔形的水晶柱。

    “难道循着这铁链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孙不轩不禁冒出这样荒诞的想法，慌忙凑上前去观察。果然这水晶柱之中也封着一个鲛人，不过让孙不轩欣慰的是，这里面的鲛人动作和模样都与之前所见的鲛人有所区别，证明并非是同一个，但除此之外，无论是水晶还是铁链，都一模一样，四条铁链沉在淤泥之中，笔直地延伸到黑暗的湖水之中。

    孙不轩心想氧气有限，绝不能再浪费时间一一寻找，望着眼下的景象，心中不免浮现出一个猜想：难道这四条铁链的尽头全都是这样封印着鲛人的水晶柱？这样说来的话，恐怕这样的水晶柱一共有五个，从铁链的指向来看，这五个水晶柱分列在五个方位，两两相连，外侧的铁链形成一个五边形的形状，而内侧的五道铁链，则形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孙不轩在心中暗自勾画出想象中的景象，如果他的推理没错的话，这数道铁链会以五座鲛人水晶柱为端点，画成五行阵法的形状，而这种阵法，在道家术数之中，正是用来封印某些极恶之物的阵法。

    孙不轩这般猜罢，不由心中一寒。如果自己没错的话，这五行阵法中央必然有什么不祥之物，而且这样巨大的阵法，恐怕封印之物比那黑龙还要庞大凶险许多。以当年祖师爷的身手，到此处还断了一条手臂，牺牲了自己的大弟子，恐怕他们遇到的，是比黑龙更为可怕的东西。

    孙不轩不由咽了一口口水，玄武湖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又究竟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自己，孙不轩面对着这片无尽的黑暗，不由再一次感到畏惧。

    忽而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在冰凉的湖水中传递给自己一丝温暖。孙不轩转头望去，小雪正用信任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二姑娘……”孙不轩感受到小雪的鼓励，想到秦墨还在未知的危险之中独自奋斗，自己还肩负着所有人的期望，不由重新振作起精神来。

    孙不轩挥挥手，示意小雪跟上自己。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自己都要将它克服，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碌碌无为的那个自己，现在，他是三人组的精神支柱，他将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