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飞一方（四）

    灯光柔和的酒吧里，他轻声地问着：“莠莠，你真地决定下来了么？”和唐莠莠听着飘浮在身旁的钢琴乐点。唐莠莠端着酒杯，看着酒杯里晃动着的紫色葡萄酒光，答非所问地说：“孝天，你真地爱文琳么？”有了几分醉意，身体有意无意地往郑孝天身上靠去。郑孝天说：“我送你回去吧！”她伸手拉住了郑孝天的胳膊，神情柔媚地说：“孝天，你再陪我坐一会吧！”把起身的郑孝天又拉地坐到了座椅上，说：“孝天，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想过爱一个人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松开了他的胳膊，把酒杯举到唇边，笑着说：“像一杯酒，明知道很苦涩，却还是会把这种苦涩喝到肚中。然后，在一种回味苦涩的过程中，如同咀嚼走过的路途中事，慢慢地把这种苦涩咀嚼到一个不再让我觉得苦涩的境地中去。”郑孝天想到了谭文琳，但是想法却很快地被唐莠莠向侍者舞动的手给挡了回去。他握住了唐莠莠的手，唐莠莠用另一只手想掰开他的手，可是再用力都感到徒劳。她说：“孝天，你可以让我不再有这种苦涩的感觉，你知道么？”郑孝天看着她，松开了被她握着的手，说：“莠莠，你坐一会，我去一下洗手间。”起身，匆忙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听到音乐声小了许多，才对着拿在手里的手机，话音轻柔地说：“琳琳，我是孝天。”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走廊的天花板，说：“琳琳，我可能会晚点到家。”又看了看腕上的表，说：“很晚了，你别回去了。我办完事，尽量早点到家。”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他再听，还听到车喇叭的声响。谭文琳说：“孝天，我们还是明天见吧！”郑孝天说：“琳琳，我真的有事，公司里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亲自处理。”想解释，可是又怕解释不清，只能敷衍地说着话。他没听到谭文琳的回话，在一阵音乐声里，通话也断了。他收起手机，寻思着‘琳琳不会误会我的’，走出走廊，走向了唐莠莠坐的位置。

    唐莠莠看到他出现在桌前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说：“孝天，你送我回去吧！”迈步不稳地离开桌前，往酒吧外走。郑孝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扶住了唐莠莠，说：“你慢点走，我送你回去。”唐莠莠无力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他碰触到唐莠莠身体的瞬间，想‘好熟悉的音乐声呀’，往周围看了看，寻思着‘走廊就在酒吧内，音乐怎么会从琳琳的手机里传来呢？我喝得也有些多了吧’，看着醉意了然的唐莠莠，在心里嘀咕着‘难怪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呢！可是，也不尽然呀’，拥着唐莠莠走出了酒吧。

    酒吧门外，他看着醉得沉默无语的唐莠莠，弯腰抱起她走到了车前。他拉开车门，把她放到座椅上，给她系好了安全带。他关起车门，往周围依然很热闹的夜市看了看，想‘今天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走到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坐到了车里。

    郑孝天开车奔往唐莠莠家，当他把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候红灯转作绿灯的时候，看着从车旁开过的一辆车，嘟哝着：“是赵健。”透过车窗看到一位并不相识的女人坐在他的车后座上，双手暧昧地越过车靠背搭在赵健的肩膀上。他犹豫着想‘不会是我看错了吧’，听到车后传来一阵车喇叭的响声，才看了看蜷缩在座椅里似睡非睡得唐莠莠，又踩下了油门往前开去。

    郑孝天把唐莠莠送回家，又送进卧室，让她躺到了床上。然后，他说：“伯父，我先回去了。”唐先泽客气地说：“郑总，给你添麻烦了。”目送着他走出了唐莠莠的家门。

    几天过去了，郑孝天想到那天晚上的事，还感到都是酒喝多了的事。但是，他还是看到了恍如梦境，却不是梦的场景，也证明了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赵健与唐莠莠的爱情走到了终点，而他也在弄清楚了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有那么多的疑问后，如同走进了一个梦魇中。他在几天里怎么联系和寻找谭文琳，谭文琳都像是从他的世界里神秘失踪了。随后，当他还是疯狂地找寻谭文琳的时候，却传来了谭文琳在唐莠莠离开这座城市的同一天里，也离开了他所在的城市。

    郑孝天的眼前再次出现了谭文琳放在白茶花树上的字条，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爱情里最容不下的就是欺骗’，听到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停地思索着‘为什么在我心里出现的感觉，让我觉得异常的可怕呢？为什么会有一种无法再走进琳琳生活的感觉出现了呢？为什么迫切地想驱逐这样的感觉，却无法找到一点避免的办法？难道这是天意的安排？是对我不忠于爱情的惩罚么’，站在桥上，直到看到东方的地平线处一片红色的灯火占据了如是黎明时分有的那片鱼肚白，才不情愿地往停的车子走去。

    午夜时分，谭文轩乘坐着飞机来到了郑孝天所在的城市。他走出机场，祈望着‘希望有些事情在步步为营的有序安排中进行，不至于变成想法而出现转变了意愿的刻意安排’，往约好的车辆停靠处走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琢磨着‘只能出此下策了’，大步地迈向了有标识停车的车辆停靠区。

    谭文轩往停着的一排车子看着，取出了手机，翻开了保存的电话号码，听到女性温婉的话音传来：“谭大哥。”抬起头，看到郑云珠站在了他的跟前。他说：“云珠，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来接我，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呀！”郑云珠看着眉头紧锁的谭文轩，说：“要不是为了我哥，你也不会这么远的跑一趟。谭大哥，你还是别和我客气了。我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为他的事感到愧疚着呢！”往飞机场的方向看了看，说：“好了，不多说了。再说，天都要亮了。”他笑了笑，往天空与地面相交的机场远处看了看，一圈朦胧的灰白色光环环绕在机场的周围。郑云珠说：“谭大哥，我们走吧！”客气地走在他的一侧，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谭文轩跟在她旁边，寻思着‘看起来，很多事情是瞒不过琳琳了呀’，想到下午与谭文琳的通话，寻思着‘为什么会有伤心的感觉，从琳琳的话语里传来呢？那是由于心情相通的兄妹情，才有的感受么’，听到飞机飞过上空的声响，想‘希望各飞一方的情景，不要再次出现’。他感到心痛得像被什么挤了一下，沉声地说：“云珠，做大哥的还是得谢谢你。”郑云珠看他若有所思地往前走，现在听到他的话语，才说：“你就别和我客气了。”谭文轩往周围看着，说：“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呀！”迈进了郑云珠拉开的车门，坐到了车内的座椅上。郑云珠不知如何去回复谭文轩平静的话语，还是答应着：“嗯，是有点凉！谭大哥，不是有‘春寒冻死人’的说法么？”客气地把车门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