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瓣心香(一)
他入神地把画画结束后，深感舒畅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他再看执在手里的手机，想着继续讲话，可是通话已经显示挂断了。他由不得心里有过多的感叹，嘟哝着：“我还是看看印象中的那几首小首吧！”思量着画中更添了境遇，脸上露着淡淡地笑意，走出画室，走去了书房。陈明清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查收谭文轩发来的邮件。他接收完邮件，打开邮件看了看，把几首小诗复制进了一个文档，收藏进了文件夹。然后，他关了电脑，伸展着胳膊，说：“我也应该接受一下自然风光的熏陶了呀！”走出书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片绿肥红瘦，属于季节更迭后期非种花人难得看到的一些自然风景。
陈明清走在一片清雅中，抬头看到经年的文竹攀爬在花房屋顶下搭设的架框里，长长地枝茎上散下一片如似树冠的分枝。一排围守花室一角的梅花花树，在一个深感暖意的氛围中开放。他看着怔了一下，转身往另一侧的花树看去。相隔不远的从自然中移植来的生物，已经花叶落尽赤裸了枝节，让他感叹着‘个个红衣生灵，像讲述红豆的故事，却生在了细刺如针的枝节上。你具有梅花的艳，有梅枝的古，有梅树似的风骨。最难让人忘怀的一种情愫，就是盆盆自然中得来的植物，可以在一种情感的追溯下，很自然地住进温室。你们本来是刺猬的家，如今可作为一种观赏的盆景了呀’，走到从山上移栽到家中的山中植物旁，寻思着‘长在恶劣环境中的灌木类植被都有柔嫩的叶片，和深藏在叶片下的锐刺，而且让看到的人会很轻易地寻找到一种根源的性灵之美。你们深植在石头缝间的根系，会把枝叶所需的养分从深深的石头下有水源的地方吸纳到枝身。它们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吸纳的过程中，把一个生成的坚韧地心性融入在了不惧怕环境，获得了一种实在地原始的性情。它们会从枝叶的长成，到枝叶的落下，再到如今的红果果不落，还红得那么艳丽，都不惧怕萧煞的寒冬。它好像可以慢慢地用一种递进的过程，把我的思想牵引在一个可以看到它的生长，与我本身成长过程比拟其间的一个感悟生命强大的过程。花会落下，果会生成，但最终给予我的却是一种无形变成有形的感念’，蹲在一盆常人看来异常粗劣的植被跟前，凝神深思着‘一种有形的意象，何时深深地刻画在一个人的心中的呢？像一幅画的生成，需要把一种物聚的灵性透彻地沉落到心中，再用到笔墨所能表达的意境中去。或许在画境中看到这种物的时候，会有心灵的震撼，可是我不能理解和完全领悟的还是如何才能让灵性与我的灵魂，做通透的沟通呢？我只能用一种描述感情的方式，如实地画出你的形，全当心境融合入了画中。因为，它们在我的眼前，心里，本来就是这样的’，思索着慢慢地站起了身，叹着：“静心出自然吧！”向花房内建起的一座小屋看去。他思量着‘难道父亲又在作画么’，脚步轻慢地往陈一更心怡的画室走去。
他走近画室，听到低声细语从画室里传来，默默地思虑着低头笑了笑，推开门走进了画室。陈一更挥笔在纸张右侧上方写下了“难得糊涂”，在右侧下方注上了“闲云居士”与何年何月，手里执着笔，端详着整幅字，声音顿挫地读着：“最熟悉我的坎坷的是我，最不能掌握我的命运的也是我；最了解我的隐私的是我，最不明白我的缺点的也是我；最忠实于我的朋友是我，最不肯和我妥协的对手也是我。我是我的矛，我也是我的盾。我的矛能够刺穿我的盾，我的盾也可挫断我的矛。我活着只能永远是我自己，我死了更不会忽然变成别人。”把手中的手笔搁架到一旁的方砚上，微笑着说：“素兰呀，一过几十年了，如今人过了中年，再迈就要达到棺材里去了呀！真地体会了一种心情，把一种心情很平实地落到这些弯弯勾勾里，是我一生的宿愿。如今，我也老了，也只能当作修身养性了。我可以让一颗执着的心皈依在一个无私心无欲望的境遇中，还是回报我们奋斗一生最需要的吧！岁月流逝中，我们都执拗地坚持着我们的心中所想，不断地追求着和奔向更美好的方向。我们觉得一切的付出，虽苦涩，也甘甜。因为我们这代人，都有不断的追求。即使我们看不清前途的方向，但是从一路的走来中，让我们从身边走过的人和物里，还是找到了真正的我们呀！”托起写好的一幅字，看着犹豫着站在门前看着他的陈明清，说：“明清呀，这幅字，就送给你吧！爸本想在你开画展的那天，再把这幅在心中思虑了许久的字写下来。但是，最近一直被围绕在身旁的淡雅与清香困扰着，想不动笔，都担心惊扰了这份悠然袭来的恬淡情境呀！”望向了站在一旁，只淡然笑着看着他写完字，并无语地沉浸在字所营造的过往境遇中的靖素兰，微笑着说：“你妈的白发在说服我，让我心有所想了呀！她的白发中，蕴藉着我们这代人一生的酸涩和心甘。为了我们所经历的这些，我们可以坦然地直面生活了吧？”陈明清走到画桌前，把字幅双手接了过来。陈一更说：“明清呀，明哲选择了他向往的人生。他选择到异国的土地上寻找属于他的梦想，而你却固执地守候在我们的膝下。我和你妈能给予你的只有对生活的反思，和这么简单的一幅字。”看着微微一愣的陈明清，说：“素兰，我们还是回屋吧！一个下午，你都在这里听我唠叨，也累了吧？走吧，我们回去休息一下。”乐呵呵地看向了靖素兰。靖素兰沉叹一声，微笑着说：“好呀！明清，你爸用的笔墨你给代收一下吧！”把手中掌握的一只狼毫也递给了陈明清，说：“明清，这幅字的笔墨还没干呢！”陈明清答应着：“妈，我过来看看花，休息一会的。暂时没事，我也可以在这里再待会吧！”把字幅平铺到了画桌上，接过了靖素兰递来的毛笔，说：“妈，让我来吧！”靖素兰答应着：“好吧！我和你爸就先回屋了。”和陈一更一前一后的走离了画桌，迈出了馨香迂回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