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灌木纤丽（三）
“琳琳，你还在办公室么？”
谭文琳听着话机里的问话，轻声地回着：“孝天，我还在办公室。你有什么事么？”看了看站在窗前的赵健。郑孝天说：“我刚从外面回来。中午，韩经理约好大家，准备一起吃午餐的。你看赵健在不在办公室，你叫上他，一起到楼下大厅，我在大厅等你们。”她微笑着答应着：“好吧！我们一会就下去。”放下电话，走到茶几前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然后，她说：“赵哥，是孝天的电话。他在大厅等我们呢！我们下去吧，免得让他等久了。”放下水杯，走到休息室里穿戴好外套和围巾后，说：“走吧！”跟在赵健背后，走出了办公室。
郑孝天坐在大厅一角休息室的座椅上，话音低沉地说：“佳琪，是我，我是郑孝天。”声音有些嘶哑地冲着没有回声的手机，没停地问着：“佳琪，你听到我说话了么？佳琪，我是孝天。”话声随着对方的不出声，而大了起来。他反复地重复着说着，问着，但是何佳琪在没说一字一句后，居然挂断了电话。他怔了一会，收起了手机。当他犹豫着慢慢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谭文琳正询问的眼神看着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赵健走在谭文琳的身后，当他看到郑孝天转过了身，随即说着：“孝天，韩宾在对街的餐厅等我们呢！”郑孝天答应着：“哦！”走到了谭文琳跟前，话音有些生硬地说：“琳琳，我……”谭文琳笑了笑，说：“走吧！”转身往前走去。郑孝天拿起手机看了看，有些紧张地说：“文琳，我……”她依然笑着说：“走吧，别让韩经理等得过久了。”也看着没挪步的赵健，若无其事地笑着问：“赵总，还傻站着干嘛呢？”又往前走去。郑孝天加快几步走到了她的跟前，说：“琳琳，一起走吧！”握住了她的手。她看着郑孝天，笑意变得更浓了，可是却像没听到郑孝天的话语，依然没住脚步地往前走着。赵健跟在他们后面，嘲讽似的想‘欺骗爱情的人，总归会受到背叛爱情的处罚。郑孝天，你的惩罚正式开始了呀’，在心中生出了让他都无法接受的狞笑与想法。而这样的狞笑与想法，像一种毒液迅速地侵蚀了一个健全人的身心。
谭文琳牵在郑孝天手里往前走着，本来温婉的笑容在一如过往的情景中，因有了不同的另一种感受，而深深地凝固在了脸上。她走着，寻思着‘不用多说，也能听得出郑孝天的话语里有多么着急。是什么让向来严谨的郑孝天，在公众的场合中变得这样激动了呢？赵健，或许赵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想到赵健听到他的话后，依然可以平静地说话。她侧身看了看默默走在旁边的赵健，想着问着‘为什么男人在撒谎的时候，都能让听着的人为之感动呢？难道这就是女人的笨？难道这就是女人心中因爱，而生出的对男人的信任，才换来的回报么？也许这些是我早应该看在眼里，又透彻地摆在心里，却用种种理由把想法完全地压制住了的原因吧！女人是敏感的，敏感的女人才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吧！因我们有了敏感的特性，所以对预知的一切才会提前的生出了一种惧怕。害怕会因预知到的一切，而不得不任由心绪与情绪牵引，找不到回归本来面貌的自己。其实，即使没有预知，也会有想法，也会失掉本真的性情，不是么’，感到脚下落得软绵绵的，还是坚持着追随着郑孝天的脚步往前走着，依然没有停住脚步。
何佳琪按断了通话，如似自嘲地想‘男人还不都一样嘛！尤其是走进婚姻的男人，那些不能把婚姻完美地走到共看斜阳的男人。他们有着追求完美的思想，可是却让行动阻碍了思想。如果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睡过，那是对爱的忠诚。如果一个女人和第二个男人睡过了，恐怕就是婊子了吧！女人寻不到她的真爱，会把心里的爱再次的寄托或给予走过她生活中的第二位男人。但是，当第二位男人也从生活中离开的时候，女人的心中，还会期待着真正的爱情出现么’，坐在酒吧一角，看着骆寒走进酒吧，又走出了酒吧。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卿卿我我的几对情侣，自问着‘既然不爱，还要一次一次地纠缠，到底想说明什么呢’，凄婉地笑着，想‘真正懂得爱情的又有几人呢？一时的愉悦，过后是无法驱逐的寂寞。有时，你会发现一个孤独的人的生活，在任何时候都会显得丰富多彩。只有在这样的情景中，才能让孤独的人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得到释放么？多少男男女女不是开开心心地走进酒吧，然后在酒意醺醉中离开呢？几年下来，我所看到的那些情景，远比现在感受到的还要真切吧’，想到有些喧嚣的场景似乎早已远离了她的心境。她思索着‘我总在一个很远的距离，观看近在眼前的一切。我看到了从我身旁走过的第一个男人，听着他们的话语，看着他们的笑脸，因有一层客与主的关系。大家在随心意的消遣中，显得即使是陌生的关系还是异常得融洽。每个走进酒吧的男人都在借着酒意，用各自的灵魂抒发着心中的情感。男人的感情是细腻的，尤其是那些被感情伤到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像长在恶劣环境中的灌木，他们有着如同女人一样纤细的心思，也有着如同风景一样绮丽的情结。但是，也有着只是种子一般的想法，而且不张扬地紧紧扎根在内心深处。可是长在内心的，会不会如同灌木成长到一定程度，就有了生发在表面的刺的锐利了呢？或许女人也是如此，直到把如同灌木上的锐刺显露出来的时候，才能让人真地弄懂什么才是真爱吧’，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咖啡，陶醉在酒吧里响起的音乐声中，深叹着‘或许只有真正走过爱情的人，才懂得灌木纤丽，才能用灌木纤丽说出男人与女人走过爱情后的心境呀’，沉落在心思流转中，和光临酒吧的多数男男女女们一样，一直以酒消磨时间的度过了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