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苹果呢？
这一夜，林筱禾睡的出奇的安稳。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林筱禾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表顿时瞬间清醒，一骨碌爬了起来冲进卫生间，快速的洗漱完后，她拎起书包就向外跑。林旭从厨房探出头，见林筱禾这副慌张的模样，扬了扬手里的面包片——
“依依，吃了饭再走啊！”
“来不及了我要迟到了！”林筱禾丢下这句话，屋内只剩下砰的关门声。
林筱禾一路狂奔，远远望见许延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子站在小区门口。跑到跟前，林筱禾来不及看时间，只是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许延：“早上闹钟又没响……”
“嗯，我知道。”
相同的话，相同的感觉，林筱禾像是将两人第一天聊天的场景又重温了一遍。当时的他也是这么一句嗯，像是在看笑话。还不等林筱禾开口，许延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她：
“早饭。”
林筱禾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两个肉包，一个鸡蛋和一杯豆浆。她正要开口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吃早饭，却又被许延抢了先：
“别问我怎么知道，直觉。”
林筱禾抿抿嘴，这人怎么跟肚里的蛔虫一样？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想再客气什么，直接从里面捏出包子吃了起来。许延的步子大，林筱禾本以为和他一起走多少得紧赶慢赶，但她却发现许延似乎是在有意放慢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超出半米的间距。
之后的半个月，林筱禾下楼后都会看到许延准时地出现在小区门口，还有一份不重样的早餐。有的时候是买的，有的时候是许延早上在家做的。别的不说，许延做饭的水平还是蛮不错的，林筱禾倒是觉得，许延摊的煎饼比外面做的要好吃多了。
临近冬至，天气也越来越冷，林筱禾每天早起的感觉都像是在受刑。六点十五的闹钟准时响起，林筱禾一把摁下。她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大脑还没完全开机，却听见床头边的手机来了消息。林筱禾揉着眼睛，拿过手机打开屏幕，许延的对话框弹出眼前——
许延：【出来时多穿件衣服，外面下雪了。】
字句传输进她的大脑，林筱禾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蹭的一下跳下床奔到窗边，把窗帘拉得哗啦响。
窗外，点点灯火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馨，映出空中飘散的细雪。今年的雪来的出奇的早，林筱禾难掩心中的兴奋，快速洗漱收拾好后飞奔出了门。
路灯发出昏黄的暖光，地上的雪伴随着行走的脚步发出沙沙的响声。林筱禾裹紧围巾，雪花飘在她的发丝上渐渐化成雪水，她却全然不知晓。
目光里，那个少年依旧在那路灯下站着。暖暖的路灯打在许延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细雪落至他额前的碎发，灯光下，许延微微抬起头，呼吸出的温热在空气里聚成一团，在光晕中慢慢散开。
像当初初见那样，林筱禾停住了脚步，目光里只剩那似画中飞度出来的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许延的目光望向她，她才缓过神来。
“看傻了？”许延缓缓走到林筱禾面前，目光中携着一抹调侃。林筱禾倒也不掩饰，她往前凑去，目光与许延直直对上，略带打趣地回应道：
“许延，你知不知道你真的长的挺好看的？”
“是吗？”许延眉眼微挑，突然弯腰凑近林筱禾，眸中满是笑意：“你倒是说说，哪里好看？”
林筱禾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向后退了两步。许延直起腰身，眸中的笑意却未减分毫。
“就算你长得好看，那也得要脸吧！”林筱禾傲娇似地仰起头，“你说是吧？许—自—恋？”
“好——，你说的都在理。”许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从怀里拿出早餐。林筱禾迫不及待地将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欣喜地叫出了声：
“煎饼！”
看着林筱禾欣喜的模样，许延扬起唇角，“不是早就想吃了？今天起得早，顺手就做了。”
“许延，你也太懂我了！”林筱禾扬起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她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递到许延面前，
“作为奖励，勉强分你一盒牛奶吧。”
“还勉强？”许延笑道：
“小东西，有没有良心啊？”
林筱禾才不理他那一套，只是一边往嘴里送着煎饼，一边得逞般地坏笑着。
两人到校时，班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许是早上飘雪的缘故，班里的同学都显得异常兴奋，起伏躁动。林筱禾把围巾解下抖了抖雪，叠好放到了书包里，无意间却瞟见许多人的桌子上都放着苹果。林筱禾四处看了看，突然想起今天是22号，再过三天就是平安夜了。她想着，伸手戳了戳许延：
“许延，大后天就是平安夜了。”
“嗯，”许延回过头，轻声应道：“我的苹果呢？”
“嗯？”林筱禾一怔，却见许延整个人转了过来，表情挂着一丝可怜：
“林筱禾，”他缓缓喊道，“你说我每天跟你讲题，还给你带早餐，你倒是心安理得，我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林筱禾望着他，的确，当初她答应只要许延给她讲题就给他带早饭，可自从自行车那件事情过后，却变成许延给她带早饭了。
林筱禾有些心虚，随后抿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当然有你的苹果。”
“那你可别忘了。”许延似是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可不可以再提个要求？”
“你说？”林筱禾不以为然，却见许延伸出手比划出个数字——
“我可不可以要两个？”
“怎么还贪心呢？”林筱禾被他逗乐，没两秒却敛过笑意，略带教育意味地抬手打下许延正在笔画的手，一本正经地开口：“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
“不行，我就要俩。”许延见林筱禾打趣他，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说话的语气里携着一股不可商量的态度，像个又傲娇又无理取闹的小孩。
有那么一瞬间，林筱禾觉得眼前这个人还有那么一丝丝可爱。她无奈应下，许延这才心满意足地转了回去。
平安夜前夕，林筱禾独自坐在桌前，细细将两个平安果包装盒上的丝带系紧。一旁的手机震动两下，林筱禾放下苹果打开了手机，三姐妹群里正聊的不亦乐乎。
高琳琳：【姐妹们，明天平安夜啊！送我的苹果都准备好了吗！~】
祁欣妤：【我的大小姐，这么多年的发小，过节礼物什么时候缺过你的？】
高琳琳：【我就知道你最爱我啦！对了，还有林筱禾，怎么一上学就跟失了踪似的，你的苹果有没有准备好呀？~】
下面那三个迫切的让林筱禾一时没忍住发笑，她唇角微微上扬，手指在手机上打着：
林筱禾：【当然没有忘，最近有些忙，没太看手机。】
高琳琳：【你终于出来了！知道的是你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谁拐了去。】
看见这话，林筱禾心里突然一震，紧接着如她所料的话便弹在了屏幕上——
高琳琳：【噢~我知道了！我看你之前怎么总和一个男生在一块上下学——林筱禾，你该不会谈男朋友了吧？！】
林筱禾：【没有！别瞎说。】
她抿着唇，快速地在屏幕上敲击着：
林筱禾：【他只是我玩的很好的一个朋友，平时蛮照顾我。】
高琳琳：【呦呦呦，这都开始护上短啦？据我这么多天的观察，咱学校的许延和江兴毅绝对称得上是校草级别的了。哎~两个人都跟你在一个班，还是前桌！我何时也能有这般艳福啊——】
林筱禾：【别贫了，再拿我打趣，明天的苹果可没你的了！】
高琳琳：【诶别别别，不说就不说，威胁我干嘛。对了，我让你帮我要江兴毅的qq，你怎么要了半年也没给我？】
林筱禾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得这件事。其实她手机上加的有江兴毅的qq，想了片刻，还是觉得直接发给高琳琳并不妥。
林筱禾：【你还是自己问他要吧，直接发你不太好。】
敲完，林筱禾将屏幕熄灭。
清晨，林筱禾像以往一样起床，按时出了门。来到楼下，林筱禾意外的发现，今天的许延并没有出现在老地方。一阵失落感突然莫名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到小区外，却见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门前的站台，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难得啊，能见到你比我来得早。”许延有一丝惊讶，他步伐均匀，缓缓走到林筱禾面前，像以往一样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她。
心中的失落感纵然消失，刚刚还稍稍挎着小脸的林筱禾见到他的一瞬间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那细微的变化林筱禾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却被许延全部看在眼里。
面对许延递过来的早餐，林筱禾并未第一时间接下。她放下书包翻了一通，将昨夜揣进包里的苹果拿了出来。
“答应给你的苹果。”林筱禾将两个系着丝带包装的苹果递到许延面前，眨了眨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两个。”
“嗯，想不到你还蛮说话算话的。”许延抿出一抹笑意，接过两个苹果，将早餐塞到林筱禾手里。他垂眸望着低着头拉书包拉链的女孩，目光直直地落在她侧脸，没有一丝偏移。片刻，他突然轻声开口：
“林筱禾，你知不知道平安夜送两个苹果是什么意思？”
“嗯？”林筱禾将书包背起，抬头看向许延，“什么意思？”
“……”
许延没做声，刚刚还隐隐藏有一丝期许的眸子顿时暗了下来。林筱禾并未捕捉到他目光的变化，却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氛有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
“没事，走吧。”
看着许延转身，林筱禾一时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本想开口问，但看着他这副模样，估计问些什么他也不会讲。林筱禾抿了抿嘴，没再想那么多，跟在身后拿着早餐吃了起来。许是吃的太认真，林筱禾只顾低着头往前走。走在前面的许延不知何时停了脚步，林筱禾直直地撞了上去。
林筱禾吃痛，抬头见撞在了许延身上，刚想开口，却见许延不由分说地将手里的两个苹果塞进了她怀里——
“到班再给我。”
“……？”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做完一系列动作后转身便走，林筱禾被他这一番操作整的更是一脸莫名其妙。但见他走的越来越快，丝毫没有等自己的模样，林筱禾赶忙把最后一口早餐塞进嘴里，将苹果胡乱地塞进书包，向许延追去。
紧赶慢赶地跟着许延一路到了学校，林筱禾也算是累的够呛。她坐下，看着前面许延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不由地撇了撇嘴，从包里掏出苹果：
“许延，苹果。”
江兴毅闻声，从前排扭了过来，看见林筱禾手里攥的两个苹果顿时惊出了声，
“我靠许延，牛逼啊！”
“？”
看着江兴毅那副震惊的表情，林筱禾微微皱眉，还不等江兴毅解释她就开了口：
“江兴毅，你脑袋被驴踢了？”
“诶诶诶，怎么跟许延玩久了说话都一个味了。”江兴毅咂了咂嘴，
“林筱禾，你追人的方式挺直白啊。”
“什么玩意，”林筱禾一怔，却见许延转身将她手中的苹果拿了过去。
“不是，什么什么玩意？你送俩苹果，这意图还不够明显？”江兴毅突然直直地盯着林筱禾，渐渐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知不知道，平安夜送两个苹果，那就是表白的意思？你追许延啊？”
“什么？”一瞬间，林筱禾像是僵了一下，尴尬的感觉瞬间直冲颅顶。她愕住，随即一把扯住许延的校服衣角，让他被迫斜过身来，开口的语气揉进了一丝急促：
“许延，还我一个苹果！”
“凭什么？”许延侧过脸，灯光照在他的眼眸里映射出狡黠的光，“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的道理？”
“你还不还？”
“不还。”
“……”林筱禾见他不吃硬的，但也不想背上追他的“名声”。脑袋一转，她松了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意味——
“哎，要不是某些人提前三天都在暗示想让我送他两个苹果，我才不舍的给他两个呢。”
“……”
这下轮到许延尴尬了。他抿着唇，没出声，目光却还在林筱禾的脸上。林筱禾就算再傻，那也看得出许延眼神里藏着一丝不痛快。
江兴毅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乱了大脑。一番疯狂的梳缕后，江兴毅显然理明白了情况。他蹭的一下凑近许延，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目光里携着肆意的嘲笑，语重心长地开口：
“诶兄弟，真不是我说你，你咋能这么闷骚呢，”
“滚一边去。”
许延抬手把江兴毅凑来的脸推到一边，身子转了回去。看许延那副吃瘪的模样，林筱禾倒是心满意足地扬了扬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