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垃圾厂藏尸
几辆警车从一道坑洼的水泥路上飞快的驶过，车轮碾过带起一轮水渍，车内气氛凝重，坐在车内的几人面色更是冷凝。
“喂？喂？”
“听得到，头儿！你说！”
“什么情况了？”
“里面人很杂，我们也刚到现场，我刚刚四处走了走，发现现场基本没有有用的线索留下了。”
“好，我知道了，我也到了。”
路段由开阔渐入狭窄，最终停在了一处老旧的厂区房对面的泥路上，最先走下来的正是刚刚接通电话的女人。
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绿植的清新，除此之外带来的还有脚下到处的泥坑。女人仔细的打量着几眼四周的环境，似是在犹豫从哪里下脚，恰巧这时身后两辆警车内陆续下来了几个穿着警服全无武装的人，对方看到她一丝不苟的模样，领头的那个拿着工具箱的女法医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破旧厂，笑着开了口：“子衿，在干嘛呢，你怎么总是这么紧张？”
眼前的这位飒爽女法医，名叫张冰，是北阳县目前最强法医。为人平时不苟言笑，工作中是个精益求精，苛刻求真的人，大概是同一类人的惺惺相惜，又或者是法医的工作实在是太枯燥没有人情味了，合作了五年的李子衿入了这人的法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开始了冷面“女王”经常调笑另一位冷面“鬼王”的路。
“总是紧张？”李子衿转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希望是我太紧张了吧……”女人目光在身后锈迹斑斑的大门上停顿了一瞬，转过头快速的对着身后的一众人开口道：“我们快点进去吧。”
其他同事似乎早已见怪不怪，都是有默契的走在了最前面，张法医与李子衿就落在了人群的最后头。李子衿一边接过身侧人递来的头套，口罩，脚套，利索的穿戴好，立马跟上人群。
这里大多都是北阳县要拆没拆掉的老厂房区，现在他们在的位置应该是十几年前刚开发出的第一批厂房，只是以前是经营什么的，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走在最前面的几名同事用力的推开了只剩下一半的锈门，众人才发现这里面已经被到处乱飞的垃圾填满了。李子衿慢吞吞的跟在那些同事的身后，她还没有走进大门里就听到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吵闹声，女人尖锐的尖叫声，不时传来的呕吐声，老人唏嘘而又惊惧的低呼声，吵作了一团。她走进去的时候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大爷慌张的在向她这个方向跑过来。
出于直觉，李子衿本能的把目光投在了老大爷略显慌张的脸上，认真的端详着老人的衣着与神态。
根据今早报案人的叙述，收垃圾的老人是在上午10点左右才发现的尸体，今天是周三，10点钟，这附近又都是厂区，那会应该早已上班有段时间了。
10点钟，昨晚下了一场大雨，现在尸体的状况应该是……
李子衿大步向前走去，脚下到处都是坑洼的水坑与碎石，随着她脚下的用力而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李子衿扒开人群，冷着脸呵斥了一声人群，随即就钻进了已经被拉好警戒线的现场。
现场果真如莫闻电话里说的一样，有用的线索几乎没有。李子衿皱眉看着视野内被紫黑臭水掩盖的尸体，鼻尖微蹙，一股又酸又腥又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当中，一旁的张法医与已经与相关技术人员早开始取证的相关工作了。视线被几人半蹲的身体挡住了七七八八，具体的情况李子衿并看不大真切，只隐隐约约觉得那尸体的摆放姿势与从眼前一晃而过的什么东西有些眼熟。
李子衿迟疑的又扫了两眼四周，发现这处垃圾厂很宽敞，除了门左侧一排有几间拆了一半的经济活动房，这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满地的污垢垃圾。在那几间经济活动房上顿了顿，李子衿想起这类的房子一般都是以轻钢为骨架，以夹芯板为围护材料，构件采用螺栓连接，又以标准模数系列进行空间组合而成。不够坚固，也不隔音是这类房子的弊端，但它也有一个优点，就是挡雨好，经济实惠环保。
“死者关键部位没有找到，目前我根据手骨做动作关节幅度与虎口的比对，可以确定死者是女性。死者肌理状态良好，大致可以确定死者年纪应该在30到40岁之间。尸体全身苍白，应该是被冷水浸泡多时原因造成的，后背已经出现大片尸斑，大致死亡时间应该在17小时以上。为了保险起见，回头我会与技术队的人再进行一次尸检，等进一步确定情况后我再给你们报告。”身前突然传来张法医的声音，把李子衿瞬间从思绪中拉回了神。
连忙转头看过去，李子衿见她话刚说完就起身向右侧移了一小步，这会正把死者的手臂给抬起，似是在确认着什么。也是这会，李子衿才终于是看道了死者的全部情况。
尸体被一个破破烂烂的黑皮袋子裹挟着，因为一场雨水的冲刷，裸露在外的两手臂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了，而且还在泛着惨白的光，坭坑里的臭水里零散的漂浮着褐色的混合物，夹杂着什么白花花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临近了气味更是冲鼻。
“可以确定什么其他信息吗？”
张法医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死气沉沉的天气，叹了口气问道：“凶手拿走了死者的头颅，用某种工具先后破坏了死者的性别特征，是为了什么呢？”
李子衿眯眼，“掩盖信息？”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不理解，这凶手既然能考虑到在雨夜进行抛尸，那应该是已经做了很多准备，那单靠拿走死者头颅与破坏性别特征能让我查不出死者性别吗？或者……”张法医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向李子衿看过去一眼。
李子衿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眉头紧锁，“这个凶手当然不会这么傻，相反还很聪明，他这是在等这场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