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榜首玄清
尚景若在大门口站定,只见悬挂于二楼之上的牌匾上写着“浩瀚酒楼”四个大字,两侧又有楹联上书,“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装潢与月城的浩瀚酒楼十分相似,在东街集市不算突出,甚至与其他酒楼,譬如百年老店珍肴楼有异曲同工之妙。若不是浩瀚酒楼名声在外,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一行人进入,酒楼正中央就是比武擂台。擂台四周挤满了穿着各异的人群,与上次卧牛山上的武林大会相比,规模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徐徐靠近擂台,突然人群中暴发出一阵骚动。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二楼一男子在众人簇拥下而出,在栏杆处站定。
“天呐,是崔大人!”
“真是崔大人?”
“没想到我今生还有幸遇见崔大人!”
“今日崔大人坐镇酒楼,必定有高手前来挑战!”
“啧啧啧…能让崔大人出场的,此人必定不是无名之辈。”
“此前武林大会有吴方石老先生坐镇,今日有崔大人坐镇,精彩程度定不会输给武林大会!”
听着身边几个武林中人热烈的讨论,尚景若好奇地望向二楼栏杆处。只见一袭青蓝色长袍的男子正好也在看着她。
他分明带着可怕的面具,可她知道,他就是在看着她。危险的气息穿过人群弥漫在酒楼内,他凶狠的目光似一把□□的利剑正欲刺向她。
“那人是谁?”萧承宇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人,警惕地将尚景若护在身后。
同样将视线投向二楼的秦瑞认出了那男子蹙眉说道:“江湖传闻,浩瀚酒楼的幕后东家是个戴着穷奇面具的中年男子。想必楼上那个就是浩瀚酒楼的幕后东家,崔大人。”
“穷奇是什么?”龚裳疑惑地插嘴问道。
面对龚裳的疑惑,作为历史系教授女儿的尚景若解释起来简直易如反掌:“穷奇乃上古四凶之一。传闻穷奇常常奔赴搏斗之处,吞下占理之人,啃咬忠诚之人的鼻子。如若有人犯下恶行,穷奇则会奖励其野兽。总而言之,穷奇是只引人作恶的凶兽。”
“莫怪他开设浩瀚酒楼,利诱武林高手为自己谋财害命!果真是惩善扬恶的穷奇也!”龚裳点头感叹。
对视片刻,崔大人先收回视线看向擂台中央。尚景若也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只见擂台上作为现任浩瀚酒楼英雄榜榜首的吴天启当仁不让第一个上场。他飞身一跃,稳稳落在擂台上,对着四周的人群抱拳道:“各位,烦请赐教!”
话毕,就有人迫不及待应战。一道憨厚的声音自尚景若身后响起:“呵呵,我来,我来!”
“大憨?”
“大憨也来了?”
“天呐,什么风把大憨吹来了?今天也太有眼福了吧!”
众人自动为大憨让出一条路。大憨人如其名,身子笨重似企鹅般摇摇晃晃朝着擂台走去。他边走边啃着手里的烧饼,咧嘴傻笑时更有饼屑从嘴角飞出,十分恶心。
身边的小德子搓着自己的双臂叫道:“真恶心,这分明就是个大傻子,浩瀚酒楼可一点也不讲究!”
萧承宇低声斥责道:“小德子,莫要以貌取人!大憨是江湖上有名的十二形拳的传人。”
听着萧承宇的话,尚景若更迷糊了,追问道:“十二形拳?”
作为武林盟主的秦瑞,对江湖各大门派都颇有了解,因而他开口为大家解惑:“十二形拳是根据十二生肖而编出的十二套拳法,形意拳讲究的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啧啧啧…就这小胖子还能打这样的拳法?”龚裳摇着头砸嘴,满脸不信。
大憨方至擂台处,用力将手中的烧饼一扔,双手重重拍在擂台上,一改方才笨重的模样似蛙跳跃而起,稳稳落在擂台上。
他徐徐抬起一手擦去嘴角的饼屑,露出凶狠的笑容,缓缓起身,扬起两手,摆出架势。那模样仔细一看竟是十二生肖打头阵的老鼠。
“好!好!好!”小胖子单单一个上台就引发了人群的躁动。
“小胖子打鼠拳,怎么看怎么有反差萌!”龚裳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向擂台。
吴天启自败在秦瑞手下,再也不敢小瞧了对手。他颇有防备地摆出起手式,沉住了气,缓缓移动步子。
忽而一声暴喝,大憨如同灵巧的老鼠一般冲向吴天启。吴天启来不及出手,快速闪避,堪堪躲过了大憨的鼠拳。
“好!好!好!”
“吃我一拳!”
大憨一鼓作气再次发起攻击,似老牛躬着身子迅速攻向吴天启。吴天启专心应对,一招千斤坠地。
无奈大憨老牛身子太大,没有躲避及时,背上实实地挨了一脚。“噗!”一口鲜血从大憨嘴里喷射而出,直直倒在擂台上,一时之间不得动弹。
众人对大憨满怀期待,原是也挺不过吴天启几招。台下顿时一片嘘声,“吁…”
“还有谁?”吴天启放狠话时故意背对着秦瑞一行人,隐约能听出一丝心虚。
在场不乏有过分自信之人一一上台挑战,皆以失败告终。就在众人都以为吴天启能继续霸占浩瀚酒楼英雄榜榜首之时,人群中走出一身穿靛蓝色裋褐的男子,不苟言笑地应声:“吴兄请赐教!”
“啧啧啧…这么好的身材可惜长了一张娃娃脸。”
尚景若听了龚裳的叹息,踮起脚尖张望。只见上台之人肤色白皙,浓眉大眼,就算他绷着一张脸,脸颊两侧隐约可见深深的酒窝。
“咦,怎么此人有些眼熟?”她脑海里依稀记得也有个人也长着这样一张娃娃脸。
萧承宇听到她的疑惑,解释道:“去年咱们去德城路过青城游湖,此人正是要我们上画舫之人!”
“还真是他!叫什么来着?”尚景若被点醒惊呼。在她思索时,那人已登台应战。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吴天启问道。
“莫管我姓甚名谁,赢了你自然名扬四海,赢不了你,纵然知道我名字又如何?”那人一双清澈的大眼瞬间寒气四射。
“哈哈…小兄弟口气不小,请赐教!”吴天启收敛神色,摆出迎接的架势,心想此人来势汹汹,怕不是个简单的。
长着娃娃脸的男子,大眼中全是不屑,也不和吴天启墨迹,直接出掌,飞身对准吴天启。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人的招数根本看不清,吴天启连连后退,堪堪躲过一招。
待吴天启紧急稳住身子后,他再也不敢小觑了眼前人,咬牙怒目而视:“小兄弟,好功夫!”
那男子不愿给吴天启喘息的时间,扬起手掌,暴喝道:“接招!”
吴天启见他飞身而来,速度堪比飞射而出的利箭,完全不给自己思考应对的时间,只能撒开了腿在擂台上奔跑。只是任他如何逃跑,那凌厉的掌风紧紧追着他,怎么也甩不开。
“不好,是随行掌!”懂的人已经看出了门道,高喊出声。
“什么是随行掌?”龚裳这段时间跟着秦瑞闯荡江湖,也算是开阔了眼界,却还不曾听过随行掌的名号。
“随行掌,取如影随行之意,随行掌无招无式,依据对方的招式变换找到破绽,一击致命!”秦瑞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承宇笑问,“朱公子,我说得对么?”
萧承宇不动声色地点头,将尚景若护在身后,注视着擂台上的战况。
吴天启节节败退,不止心下慌乱,脚步亦跟着乱了,恍惚间胸口重重挨了一招随行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射而出,直直撞在浩瀚酒楼漆黑的圆柱上落地,无法动弹。
“在下南玄清!”长着娃娃脸的男子收招转身,衣袂飘飘,气势逼人,睥睨众人。
“对,就是南玄清!”尚景若总算想起来,此人正是南玄清!
“南玄清?”
“谁是南玄清?”
“我混迹于江湖数十载,还未听过南大侠的名号!”
“随行掌可是名震天下的石老先生独门武功,你到底是谁?”
“石老先生乃是我外祖父!”南玄清仍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于众人的质疑声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原是石老先生的外孙!”
众人交耳热烈讨论之时,二楼的崔大人举起双手在空中击掌:“啪!啪!啪!”
“好!南公子身手了得堪当我浩瀚酒楼英雄榜榜首之位!你觉得呢,秦盟主?”崔大人阴冷的声音传来,嘴里称赞着南玄清,可视线却落在了秦瑞身上。
萧承宇听着崔大人击掌之声就知此人武功不低,沉默着对秦瑞点头。
秦瑞便温润有礼地对着二楼颔首道:“崔大人说得不错!若那日武林大会,这位南公子参加,秦某人也不一定能胜任盟主一职!只待日后能有幸与南公子切磋一二。”
秦瑞的话让崔大人仰头朗声大笑:“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秦公子人品武学家世当是武林第一人!”
“过奖了!”秦瑞颔首谦虚地回答。
“今日浩瀚酒楼有幸获武林奇才南玄清,实在值得庆贺!多谢各位武林豪杰捧场,今日一切花销皆有在下包揽,望各位日后多多为浩瀚酒楼效力!”二楼的崔大人说完就走了回去,没过一会儿,榜首南玄清也消失在了大堂里。
“啧啧啧…今日消费全由崔大叔买单!可真阔绰!”龚裳对着崔大人的背影咂嘴,没想到还有人在她面前摆阔!
“他既然要买单,咱们也别和他客气!说白了,他就是个中间商,赚差价的,能有咱们裳裳姐有钱么!嘿嘿嘿…”尚景若拉着龚赏坐下,一席话将龚裳马屁拍得叮当响!
“对呀,还是咱们主子说得没错,既然那老头要摆阔,咱们也不能与他客气!”小德子招手换来小二,“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那些个菜全部上一遍!”
萧承宇见三人轻松说笑,心里那一丝紧张感也消失了,无奈地说道:“你们倒是心态好!”
自秦瑞当上武林盟主后,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来挑战。龚裳整日盯着他,生怕他像吴天启一样一着不慎,身负重伤。眼下她也是担心地问道:“那南玄清若是真与你打起来,你有把握么?”
秦瑞噙着淡淡的笑,温柔地注视着龚裳安慰道:“你放心!我与南公子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到舞刀弄枪,你死我活的地步。”
“唉,今日是无仇,谁能料到日后?那崔大人言语之中与你针锋相对,南玄清今日又委身于崔大人,我怕日后他们找你麻烦!”龚裳看向完全不在意的秦瑞,担心地说道。
浩瀚酒楼做的是偷鸡摸狗之事,秦瑞任武林盟主目的是为了肃清武林败类,匡扶武林正义,本就是矛与盾的关系。因而龚裳的担忧不无道理。
“委身于?”秦瑞尴尬地看着龚裳失笑道,“裳裳,南公子不会为了武林之事与我寻衅,倒是会为了你这句话与我打起来!”
“龚小姐说话可真有趣儿!”小德子听了两人说话,也跟着傻笑起来。
在浩瀚酒楼吃完午饭,几个人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