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烟
朱夫人的闺房紧挨着朱乐烨的住处，一进去，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熏香。深秋微凉，屋内早就用上了小火炉。整个屋子摆设温馨，干净。两位侍女安静地守在屋子里，看来朱乐烨并未因朱夫人的昏迷而疏忽对她的关心。朱夫人的床是上好的青木打造的，而美丽的朱夫人就安静地躺在了这张名贵的大床上。肤白如雪，眉黛似山，精巧高挺的鼻峰下是花瓣般吸引着人的嘴唇，乌黑的长发柔顺地落在她的肩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碎发。眼睛虽然闭着，但是能够想象到她双眸是多么的潋滟，笑起来是多么温婉可人。
原本朱乐烨只是长相平庸，如今在美貌的妻子对照下，显得丑陋不堪，难以入目。
也许是察觉到大家对于朱夫人外貌的震撼，朱乐烨怀念起往事：“当年，我初来郾城，对正在浣衣的夫人一见钟情，当即决定留在此处，最终凭借我一腔真心，抱得美人归。这七年，我们相敬如宾，从未有过争吵没想到”说着说着，堂堂七尺男儿竟当众抹起了眼泪。
瞬息那海走到床前，将手放在朱夫人额上，只见瞬息那海手上生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金线，从朱夫人的额心钻入其身体，顺着她的血脉窜流。朱乐烨似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半盏茶的功夫，瞬息那海收回了手，金线也消失不见。
“大师，”朱乐烨态度恭敬，“我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听说昏迷的女子不止你夫人？”瞬息那海没有直接回答。
“是的。”
“你把那些人的名字和住址写下来交给我，我一并看完后，才能确定尊夫人的病症。”瞬息那海老神在在地说道。
朱乐烨赶紧叫来家丁，让他照神医大师说的做。
“大师，您能否先告诉我，夫人还能不能醒过来？”朱乐烨眼里满是乞求。
瞬息那海看着他良久，直到家丁把消息写好送过来，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能找回她缺失的魂魄，许是有救。”
朱乐烨大喜，朝瞬息那海行了大礼后，冲过去跪在床前，紧紧地握住了朱夫人的手。
祝婴三人拿着消息离开了朱府，刚问了路走到一户李姓人家门口，瞬息那海突然说道：“出来吧。”
朱府的家丁还以为跟踪被发现了，刚准备从墙后出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冒了出来，乖巧地在瞬息那海前面站着。
家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想探出头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就收到了瞬息那海警告的眼神，于是赶紧撤了回去，禀告朱乐烨。
祝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不多说。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女孩怯怯地看着和看上去自己差不多大的瞬息那海，却觉得他一脸阴沉，不是个善茬，眼睛骨碌碌把在场三人看了一遍后，将希望放在了绪方身上，于是往绪方那里靠了靠。
绪方见小姑娘脚往这里挪，下意识地挡在了祝婴面前，严厉地问：“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姑娘被吓到了，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我见城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想看看你们是干什么的。”
瞬息那海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祝婴开了口：“我们做什么与你无关，如果我们要做什么，怕是你一个小女孩也奈何不了。”
说完，祝婴踏进了李家的们，瞬息那海和绪方也无心在这小女孩身上浪费时间，警告她她不要再跟上了，就不再管她，跟着祝婴进去了。
李家是孤女寡母，听了祝婴的来意，虽对三人的本事有所怀疑，仍将她们带到了屋内。
躺在床上的女孩不过十三四岁，正值豆蔻年华，如今却生死不明。瞬息那海上前，伸手查探病因，祝婴在一旁询问李大娘。
“瑶儿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知道我一个人带大她不容易，小小年纪就会帮我分担家务了，稍长一点就会在外打零工补贴家用。一个月前的早上，我见瑶儿许久不出来吃早饭，觉得不对劲，打开房门一看，就已经是这样了。”
祝婴看瞬息那海皱着眉，便知事情不简单，又问道：“这半年，除了女子无故昏迷外，还有什么怪事吗？”
李大娘仔细地想了想：“我成日除了家和做事的铺子，哪都不去，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特殊的事。”
祝婴见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起身告辞。
“大人，我家瑶儿还能醒过来吗？”李大娘颤颤巍巍地问。
瞬息那海想了一下：“我不能向你说谎。”
李大娘一个踉跄，瘫倒在地。祝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默默地离开了。
“但是我们会尽力的。”绪方不忍心，安慰道。
日头刚刚西斜，三人就已经把出事的五家都跑了一遍，在客栈点了一堆招牌吃食，稍事休整。
“少主，你看出点什么了吗？”
“这几位少女不是中毒，皆是魂魄不全，如今怕是凶多吉少。”瞬息那海说完看了一眼绪方。
绪方自然知道瞬息那海的言外之意，立刻表达了立场：“若是妖邪作祟，你们只管诛杀，我绝不会因此不舒服或者给妖王打小报告。”
瞬息那海闻言，并未放下心防：“如此不在乎同类的生命，倒也是少见。”
绪方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说的话却是毫不留情：“难道少主大人遇到在外兴风作浪的魔族，会因为是同族就默许他们犯下恶行，逍遥法外吗？”
瞬息那海被噎了一句，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我可是有是非观的。”
祝婴无心听这两人打嘴炮，分析现状：“此事还是有一些疑点的，比如我们刚刚见的几家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朱夫人应当过了二十了，却也在此列。比如事情过去这么久，这几个小女孩的尸体还未腐烂，那到底她们失去的魂魄还在吗？”
“我们先去郾城周围查探一下吧。”瞬息那海说道。
之前跟踪她们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神秘兮兮地说：“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提示。”
祝婴扫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出城向东十里有一座小山，山中有洞穴，里面有一只蝙蝠精，就是你们要找的妖怪。”
绪方也来了兴趣：“小妹妹，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小女孩眼泪和不值钱的一样，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我叫顾烟，在你们来之前，我相依为命的师父和我途经此地，结果师父被那妖怪打死了可怜我法力不强，只能一直住在这里的客栈，等着像你们一样厉害的诛妖师帮我师父报仇雪恨”
三人眼神互相示意，也不知信了几分。
绪方看不得这么小的小女孩在这里巴巴地哭：“你放心，我们少主本领高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们先去那个蝙蝠洞看看情况。”祝婴说道。
绪方也同意，哄着顾烟：“小朋友，这事还是有点危险的。你先回去歇着，等我们有了进展再告诉你，可好？”
顾烟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瞬息那海趁机在她衣服下摆处贴了一张小人纸，祝婴看见了，默默收回自己准备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