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多吃两碗
回到雇主李家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那李姓汉子也正好监督完小麦入仓刚回来，北风找李姓汉子说话。
北风大致与他说了今天割麦子的情况，简单说就是自己割的不慢，割的不比别人少，快点签字，自己赶着早点回去。
“急啥嘞，大丰收，晚上还要大摆筵席，请你们长工、短工吃饭嘞。”
北风不想节外生枝，不愿吃这鸿门宴，和汉子打着商量道：“能不吃不？你也节省点。”
“你是看不起我，看不起烟雨村的传统，看我投不投诉你就完了。”
一听要投诉北风忙改口：“哎呀，李老哥你想多了，想多了呀，今天晚上定要不醉不归。”
“不错，不错，小伙子上道。”李姓汉子拍着北风的肩膀。
李家的院子里，火把欢快的燃烧，将这一小块空间照的通明。
李家派人将今天收的小麦抓紧磨成了面粉，煮了几大盆面条，又杀了头猪，将猪头和猪下水做了浇头，满园飘香。
几十人打着赤膊，有站、有蹲、有坐，都在呼哧呼哧的吃面，大汗淋漓、好不痛快。
除了北风。
北风被主家安排在了地势最高最显眼的台阶上，背后就是主厅的房门，两边各插有一支火把，保证每个人只要一抬头就能清晰的看到北风，全方位无角。
北风一身铠甲，身背巨剑，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感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尴尬的吃着面。
“自己割的小麦，吃着就是香，如果不是这破位置，我能多吃两碗。”北风心里想道。
主家见众人吃的差不多，走到中间，朗声道：“各们兄弟、朋友吃了来领工钱。”众人叫好。
领钱的桌子就摆在北风的旁边，这让北风有了不好的预感，心里想道：“这主家不会克扣工资吧，这不是把我当打手了吗？这个锅我可不背。”
赶紧把碗里剩下的面往嘴里猛倒，用手把擦了下嘴准备开溜，谁想这主家又说由北风来发工钱，说他是大城市来的，算账算的明白。
北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一份工钱做三分事，本来是割麦了，结果是打手，现在又成算账的了，村里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家主将一大袋钱币倒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任务报告在北风对面坐下，向北风使眼色，意思是你看着办。
为了五星好评，北风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李老哥太客气了，小弟我一定把账给你算的明明白白。”
心想如果你克扣工资，我这个佣兵就是不当了，也要把你这黑心老板的桌子掀了。
北风拿出花名册，念出第一名字，张老三，工时一整天，一个金币。
“这张老三是本村的，家里有个生病的老婆，多给半个金币。”
北风拿出一个半金币给到张老三，张老三谢过离开。
这家主有点意思，不但不克扣工资，还多给金币，接着往下念名字，李老四。
“这是外地的，就多给20铜币。”
“这人粮产也多，不用多给。”
“这人家里有孩子上学，多给一个金币。”
……
也有不接受家主施舍的，认为这是看不起他，李老哥也不强求，整个过程气氛祥和，一幅老板慈祥，员工上进的画面。
木讷汉子形象瞬间在北风心里高大起来，为刚刚自己心里对李老哥的妄自揣摩而惭愧。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李姓汉子才蹲在地上吃面，猪下水浇头早就被吃完了，只一碗素面李姓汉子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这时李李汉子的老婆，孩子也来到了前院，这是没把北风当外人了。北风感受着一家人朴素、幸福、节俭又富足的生活，心里很是感慨。
粮食都已入库，工钱也都发了，全都尘埃落定。北风和鬼王就在李家住了一晚，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北风和李老哥告别。
“多亏了北风兄弟撑场子，一切顺利。”
“全是李老哥人品好，没有我也会万事顺意的。”
北风答应会帮着留意把李老哥的粮食找个好买家，卖个好价钱，李老哥谢过，将报告交还给北风，两人就此别过。
北风领着鬼王见离李家比较远了，忙拿出报告看评语，“这个小伙子不错，多管了一个人的饭，要把饭钱扣了”。李老哥的评语也是朴实无华。
北风脸直抽抽，瞄向鬼王，问道：“你不是一身骨头吗？也会吃饭？”
“谁说我不用吃东西的”
“你怎么吃？”
“要不要给你看一下？”
“算了，算了，谁愿意看你一身骨头？记得交伙食费给我。”
“没钱。”说罢径直向村口走去。
村口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远远的人们就开始向北风招手欢呼，这是要欢送我呀，真是越来越爱这个小村庄了，以后就来这里养老算了。
北风也举起手向人群挥舞，热烈的气氛更浓，人群开始不受控制自发的向北风跑来。
我就来这里打一天短工就这么受欢迎了么，真有点不好意思，北风张开双臂，享受着这一刻。
近了，近了，人群中有几个女子，样貌居然还不错，身段也好，北风的眼神从来就是这么好，他的嘴已经咧到耳根了。
人群向北风冲来，径直越过北风向北风身后面扑去，留下北风在风中凌乱。
鬼王咳嗽一声，将北风拉回现实，北风伸了个懒腰缓解尴尬，转过身看向后面。
一人白衣白马，圣洁非凡。
她被人群簇拥在中间，人们推搡着、尖叫着，伸出手想要碰到她的衣角，不断有人因为过于激动而晕倒。
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回应着每一个人的呼唤，每个人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自己。
她也是这样做的，不管是老人，儿童，男人，女人，丑的，帅的，穷的，富的，她都一视同仁，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
呼声渐渐整齐，渐渐高昂，渐渐轰鸣。
她的目光清澈，仿佛可以穿透人心，北风与她远远的对视一眼，就想要向她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