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巡逻的长刀
粮食危机终于爆发，各家各户有再多的存粮吃到快五月份都差不多了，物价飞涨。
县城镇上到处都是抢劫的消息，有人去县里买粮食直接被杀了，车和粮食都没有了。听人说，城里早就乱了，抢劫的杀人的到处都是。
村支书去镇上开会差点被抢了，得亏他啥也没有。
“上面号召，村民先自救，上面会按时发放物资的。当然，主要靠自救，发的物资只能保证饿不死。还有，几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子被人烧了，人也杀光的。现在乱的很，各位，建议多囤货，别捂着钱了。用不了几天，村里就要实行半封闭政策，没事不许没事去别的村闲逛，很多这样瞎溜达的都是踩点的。还要村民建立自卫队，自己的村子自己保护。”
和平村各家各户的代表都被聚集在跳广场舞的场子上，村支书传达了他这次冒死去开会得到的信息。
“村里的主要道路过几天就要封了，要囤货的都抓紧时间；各家各户出一个劳动力，夜里沦流巡逻；走亲戚的要登记，规定的时间必须回。”
村支书迅速当大家的面安排了村里的工作，劳动力登记已经开始了。
“我去吧，你好好在家待着。”李新国叮嘱李幕。
其他家庭都是年轻的儿子夜里巡逻，老人年纪大了不好熬夜，身体也没有年轻人好。可他们家不一样，他儿子不会说话，他怕儿子受欺负。
李幕摇头，坚持要去报名。
“呦，哑巴也能守夜啊？这要是遇到点什么事情喊不出来咋办？”李三强在人群里讽刺道。
谁都知道他跟韩李两家有仇，这时踩上一脚戳人家肺管子虽然不厚道，但他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守夜巡逻的意义就在于，遇到危险或者突发事件，能以最快的速度提醒别人，哑巴确实不顶用。
村支书委婉地说：“巡逻累还可能有危险，你个书生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要不换你爸来吧。”
李新国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自己上了。
他拍拍李幕的肩膀：“儿子啊，回去吧。好好保护家里的三个女人，也是一样的。”
李幕没有挣扎，默默走到旁边。
这个世道何其不公？
有缺陷的人，做什么都要差人一等。
“不会说话可以吹哨子，他跟我一组。搞个年纪大的巡夜算怎么回事啊？没有年轻人了是吧？李幕他差哪了？哨子不能示警啊？”韩晓眼睛都要冒火，欺负李幕，当他没兄弟是吧！
李幕看向韩晓，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韩晓踹李三强那一脚实在太狠，大家都有点怕他，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把一个五十多的人拉出来熬夜，确实有点残忍。
李幕这小子不会说话但也没招过大家烦。
“就听韩晓的吧，李幕戴个哨子就行，那么多人巡夜，多他一个也不多，别老针对人家啊。”韩晓的哥们一号韩文龙建议道。
“是啊是啊，以前李幕考大学还给我们村争过光呢。”韩晓的哥们二号开始捧场。
三号上场：“在烟台山我们也算共过患难的。”
赞叹的声音越来越多，村支书也不好反对，定下了李幕。
村里一共七十多户，除去过年没有回家的几家的，巡逻队一共有73人。
“那就按周排班，分成七个小队，每两个小队巡逻一天。一个小队每周值两次，前半夜后半夜轮流。你们自己分小队选队长。”
韩晓自然和自己的哥们在一队，再挑拣几个靠谱的，他们的小队有11人，队长是韩晓。
七个小队分好后，就是定好巡逻路线了。
饶和平村一圈也就五公里，一个小时左右就逛完了，巡逻的队员自备工具上岗。
韩晓的小队第一天上岗，他带了一把长刀。
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围过来看这把刀，李三强一看是真家伙，阴沉着脸不说话。
非常时期，村支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问他刀哪里来的。
韩晓对李幕吼道：“你刀呢？巡逻不带刀你带个锄头有啥用？”
李幕：“……”
一寸长，一寸强。
“看屁咧，快去拿刀，刀给你不是让你当摆设的。”韩晓继续喊。
李幕只能回去换刀了。
又一把漂亮的长刀，这可把韩晓的几个哥们羡慕坏了。
“韩晓，也送我一把呗。”
韩晓当场拒绝了。
“滚滚滚，那是老子的小老婆，能随便给吗？这傻小子是我联襟我才给的。”
又一哥们弱弱地问：“韩晓，妹夫给不？”
韩晓踹了他一脚。
“滚！
李幕夹在人窝里挤来挤去，非常不自在。
韩晓把他拉到了前面和他站一排，11人分成并排走的两队。韩晓和李幕站在前面手拿长刀，意气风发。
有点巡逻队那意思了，众人都赞叹，其他队也想按照这样的方式走，甚至还有小队想在他们巡逻那天借两人的长刀。
韩晓想都没想又拒绝了。
“借钱可以，借小老婆没门！”
巡逻队员又看向了李幕。
这么多人盯着，李幕紧紧握住长刀，红着脸使劲摇头。
众人倒也没有为难他。
李幕松了一口气。
妈呀！做巡逻队员太难了，天天还要跟队里的人打交道。
韩晓队里的11个人有事没事一起玩，感情越来越好，李幕慢慢由社恐变成了面瘫，这是后话。
宋凉姐妹在商量回娘家的事情，两人担心宋飞在县城出事，还是把他弄回来稳妥点。
先确定他回宋家村没有，正好姐妹俩也要回去看家人。
这个星期韩晓的队伍第一天就巡完了，他和李幕也能陪自己的媳妇儿回娘家了。
“本来还打算每天回来一趟的，就当是锻炼了，谁知道现在搞个什么半封闭封村，压根不准回来这么勤。放心吧，逮着机会我就回来。”宋雪跟家里人在牌桌上聊天。
韩晓观察了她一天，发现原来她在韩家真是受委屈了。
她在娘家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压根没想过话该怎么说这样的问题。她在长辈面前很活泼，有说不完的话。三个长辈对她很尊重，很慈爱，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爱。
还有她弟弟，一直跟她贫，惹她生气，但他们两个没有吵过架，没有争风吃醋，两个人都点到即止。不像他跟韩梦，从小打到大，争到大，两人也有爱，但也都有怨。
她家吃东西一起分享，过程十分治愈，结果并不重要。可在韩家，她妈总是说，我们不吃，留给你们吃，你们要感恩。明明也是可以分着吃的。大道理什么的，他在她家也没有听到过，他们都是分享日常，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快乐！
“哥，抽烟不？走，去抽一根。”
宋雨带着韩晓蹲墙角抽烟。
说到抽烟，他想起了好像宋雨从来没有当着他姐的面抽过烟。她奶奶好像也是，打牌的时候烟瘾犯了，宁愿找东西吃也不抽烟。还有结婚前，她舅舅来做客，也是打牌，她舅舅边打边抽。她上场了她舅舅就踩熄了没有抽完的烟，还说怕熏着外甥女。
“你姐她为什么讨厌烟味？她闻到烟味会受到什么伤害吗？你们都避着她。”
宋雨奇怪地看着他，吐了个烟圈。
“没什么伤害吧，以前大家也当她面抽过啊。”
“那后来你们怎么都不当她面抽了呢？”韩晓问。
宋雨陷入了困惑。
“对啊，大家后来好像都不知不觉避开她抽烟了。她也没有对别人说过她不喜欢烟味，她只骂过我，要我戒烟。我戒不了，后来我就不当她面抽了。可能大家是不想看到她那种眼神吧！就是那种……那种……”
“臣服于欲望的可怜虫。”韩晓道。
宋雨一拍大腿。
“对，就是这种感觉，她看见抽烟的人就是这种眼神，所以她非常讨厌烟味。虽然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她想让我戒烟但失败了。”
韩晓看着指尖的半截香烟，看着它的烟雾升起又消散，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他想戒烟了。
韩晓将烟丢地上，起身走了。
宋雨莫名其妙地看着地上没有抽完的烟碎碎念。
“没有抽完就丢了，浪费。这么贵的烟，都是花钱买的，抽完行不行啊？你丢地上我看着好心疼啊，我的烟都省着抽的！要不我捡起来继续抽了？不行啊，他是个男的又是我姐夫我接受不了。啊，苍天啊，看见这一截烟一点点烧完好造孽啊！”
宋凉小心翼翼避开这个神经病，想到什么又返回去一脚踩熄了烟头。
“你干什么呀！”宋雨崩溃大喊，都快烧完了你给踩熄了，你是要逼死强迫症啊！
宋凉警告他：“宋雨我告诉你啊，你不要乱来，那可是你姐的男人！你要是动什么歪心思，我跟你姐一起捶死你！”
宋雨纳闷道：“我动什么歪心思啊？”
宋凉寒着脸：“我刚刚都听到了，你说他是个男的……又是你姐夫……你接受不了……我告诉你，接受不了你也得给我接受！”
说完转身就走，不想跟这个觊觎姐夫的人渣说话。
宋雨迷迷糊糊意识到什么，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那番话的歧义是什么。
“不……不是……二姐……你听我说……我不是……我直的我直的……等等我……我真的是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