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窥其一角，以为大道
“这远古遗民看来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赵恭悄然起身，一身的神力让周边落石的落点改变却很自然。
他一手插着裤兜，一手翻转把玩着一枚古钱，语气平淡道：“不过也可能是破釜沉舟之势，毕竟这种局面之下，只有胜者才能活命。”
“虽然这泼天的威压目前只针对那魔兽，但那魔兽自身所释放出来的气息与之碰撞所产生的威能，却是让这远古遗民所释放的威压扩散至了方圆百里。”
赵恭以神识查探而去，发现就连刚刚迅速逃离远去的木村拓跋等人，也在这股威压之下纷纷落地，以此来降低自身所承受的压迫感。
即便如此，木村拓跋亦是举步维艰。
而那些刚入洞明初期的家臣们，早已被压得佝偻着身子，甚至无法抬头去看天空中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魔翼蝠全身升腾起黑褐色的魔气，袅娜如实质。
为了提高能够活命的几率，他不得不再次燃烧本命魂血。
“不过是些不疼不痒的攻击，不过是一个伪境，本座连飞陌的追杀都能逃过，不惜踏入那被魔族忌惮的死亡之地。
本座不信会就此陨落，不过是事后折损了些许本命资质，只要有尊上，本座定能补回当下损失的一切！”
魔翼蝠昂首怒目直视白发女子，咬牙切齿说道。
虽然他这般言辞，但心底其实是极度害怕的，而且浑身战栗不止。
这本能反应即是最好的说明。
只是他自知无处可逃，又不愿意相信自己柳暗花明之后，却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在等待着自己的这么一个事实。
他只能心底挣扎，自我蒙蔽，然后被裹挟着以命赌命。
与此同时，白发女子的发梢早已被鲜血染红，脸部也跟变脸一般，被鲜血覆盖，稀疏只能看到那些惨白的肌肤。
但魔翼蝠却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即便那女子好似立刻就会暴毙。
“来了！”
废墟之中的赵恭突然眉头一凛。
那漫天悬挂如月牙的斩击朝着魔翼蝠径直落下。
在下落的瞬间却忽然隐去痕迹，让魔翼蝠避无可避，心间的恐惧却悄然升起。
“不愧是渊天洞见，要是实力够强，完全能够跨阶对敌的同时，还能够虐杀对手。”
赵恭见此情形，也不禁感叹。
“就让本座看看你到底能到何等地步！”
魔翼蝠此时也是破釜沉舟了，全身的魔气凝如实质，堪比魔王的魔铠。
本命魂血耗损大半，再稍多一些，他便会神志不清，根基尽损。
即便扛下了这波攻击，也再无余力去应付未知的危机，到时候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魔翼蝠面目狰狞，浑身颤栗不止。
但却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兴奋。
因为人一旦置之死地之后，就会忘却身前身后事，只管眼前的每一步都向前踏去。
魔翼蝠此刻亦是如此。
“砰砰砰……”
那漫天的斩击失而复现，尽数斩在魔翼蝠身上。
爆炸声如一枚枚凌空爆炸的导弹。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数百斩击一一砸在魔翼蝠身上，连他全身魔气凝成的魔铠都未能斩出丝毫破绽。
魔翼蝠此时心中稍稍有了些许底气，一是觉得这些斩击攻击力实在微薄，仅仅是洞明境巅峰借助着外力提升至归尘境的斩击，如果仅仅是数百道斩击，对于已经无限接近六阶的魔翼蝠而言，属实是不痛不痒。
二是他确实已经无法去认真感知自己的境界，好似与那六阶就只差一层窗户纸了一般。
毕竟魔界已经五千年未曾出现过六阶的魔兽，这是任何一只魔兽心中都只能瞻仰的境界。
再就是他心中刚才无比恐惧，在安然接下了这数百斩击后，那种转危为安的释然让他觉得自己存活的可能性已经板上钉钉，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届时他将白发女子与那铠甲男子吸食，那外在的威胁他也丝毫不惧。
而就在此时，又有无数的斩击打在他身上。
好似连绵不绝，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
足有数以万计的斩击，魔翼蝠却依旧巍然不动立于空中。
只是这些斩击落下之后，他全身魔气凝聚的铠甲却不再如先前一般，已经出现了许多透明的地方，远远看去，宛如密布的裂痕。
与此同时，魔翼蝠看到远处女子虽然依旧双眼紧闭，却已经呕吐鲜血。
显然每一道斩击的落下，都把女子往死亡的悬崖逼迫。
“看来最后的赢家终究是本座！”魔翼蝠心中恐惧逐渐消散，癫狂笑道：
“来吧，不管你还有多少能耐，本座都一并接下了。”
“终究是只魔兽罢了，如此便放松警惕，只会死的很惨，看来本神最终还是得出手。”
赵恭望着天上的场景，不禁暗暗摇头。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远古遗民”出手，但他对“渊天洞见”的了解却是如今蓝星为数不多的几位之一。
恰如赵恭所说那般，魔翼蝠还没来得及过多猖狂，又有无数斩击凭空而现，尽数斩在了魔翼蝠身上。
斩击的数量之多，直接将一身魔气的魔翼蝠都掩埋其中，好似一轮太阳出现在黑暗之中，直接将黑暗吞噬殆尽。
“来，本座尽数扛下！”
魔翼蝠的怒吼响彻天空，但随着斩击络绎不绝的砸下，魔翼蝠的声音越来越小。
“人族有句话说‘骄兵必败’，又有句话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终究是只魔兽，即便半只脚踏入了六阶，却仍是不具慧根。
那些龙族，先天生灵的后裔明明各方面都比人族强大，为何最终都追求化身人形修行？”
赵恭又是摇头不止，叹息道：“想要追寻大道，如若不能洞悉天地规则，不能真正拥有‘人性’，那便是徒劳无功，只会徒增心魔，大道闭塞，就如同以前的他们。”
赵恭依旧悠闲地翻转着指间的古钱，嘴角却不经意流露出一股得意。
他自认为从五千年前的邪神入侵浩然，得知了真正追寻大道的法门。
因为他看了很多仙神在“邪神之力”影响下，境界暴涨的场景，也看到了诸多仙神因为“邪神之力”陨落的画面。
他自认为自己隐藏在人间的这五千年，所有的经历，见识，思考，让他洞悉了大道所在。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只是窥其一角，未知全貌。
而恰恰是这一角，让他坚定地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从而一条路走到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这，也恰恰是他为何会被邪性入侵，而他身上所带的邪性，却并非来自于入侵浩然天庭的邪神，也不是金乌的邪性。
是独属于他，也是整个蓝星那些拜金，贪财之人所汇聚的，源源不断的“愿力”。
而他对自己所认知的事情的执着，恰巧助长了这股邪气，让其疯狂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