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回光返照，遗憾盈心
只是片刻时间，魔翼蝠便已经遍体鳞伤。
虽然每次他都能够完美的将伤害躲避大半，但是那一道道宛如从虚空中生出来的攻击令他实在防不胜防。
最主要的是，这攻击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无论他如何谨慎，始终都无法完全躲避。
再加上他如何都碰不着对方，却始终要承受着高密度的攻击，这让他备受侮辱与打击。
以他如今的境界，他如何都想不通，会被这依靠着秘法提升起来的伪境界压制到这等地步。
作为魔山曾经的三大王者之一，他如何都接受不了当下的事实。
但又正因为他的的确确被对方压制了，这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莫大的机缘，被那位他甚至无法凝视的尊上赐予了那所谓的“圣水”。
如今却还要被一位血食所压制。
说好的要在人界大肆驰骋一番呢？
难道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本座不服，本座不服！”魔翼蝠情绪逐渐失控，双眼通红，眼角黑气弥漫，怒吼一声。
“不过区区血食，竟然羞辱本座至此！”
只见魔翼蝠一身气息不断攀升，这种气息并非是境界暴增而带来的，而是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从而像是将他的实力凭空拉升了一个档次，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六阶的门槛。
他将一身魔气附在表面，凝实的宛如铠甲。
他不再闪躲，而是径直冲向白发女子。
“砰砰砰！”
他的每一招杀气凌厉却总是失之毫厘，打在了凭空而生的斩击上。
天空之中火舞流萤，爆裂且疯狂。
“哈哈哈哈……”魔翼蝠一边癫狂尖笑，一边快速轰击，同时六根骨指绕着白发女子飞旋，不停歇地疯狂攻击。
“本座倒要看看你这伪境能支撑多久！”
只是还未等魔翼蝠猖狂意满，空中突然光点密布，宛如盛夏夜空里挂满的漫天星辰。
魔翼蝠心中顿时大觉不妙，他眉头紧皱，将六道骨指尽数召回环绕己身，严阵以待。
从废墟之中爬出的伍斌此时已是满身伤痕，牙床被血液染的通红。
他极力撑起眼皮，望着空中魔翼蝠那狼狈模样，心底升起无比的快意。
虽然他无法亲自将一切施加于魔翼蝠，但看到他能狼狈至此，他已心满意足。
而且此时的大阪已经一片狼藉，他的祸水东引，可以说是完美完成。
而他能坚持到这一步，完全是心中的那一口气在撑着。
而此时，除了无法将玄武机甲完好带回华夏，他自觉好像也没了什么放不下的执念了。
伍斌无可奈何地趴在地面，像是认命了一般。
只是片刻后，机甲的手颤颤巍巍握成拳头。
“老头子，那时候还置气说要去送您最后一程，没想到在您这弥留之际，竟然还让您受这样的苦……”
伍斌嘴唇微颤，苦笑不止。
都说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独生子女家庭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华夏文化里，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此时此刻，伍斌竟然心中升起满腔的愧疚。
他没有结婚生子，没能让伍君享受那所谓的天伦之乐，更是可能让伍君在最后的时光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而在他们都健康的时光里，他甚至都不愿意给父亲一个好的脸色。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遗憾好像还挺多的。
……
三战期间，父亲上了前线，不得已对他们母子疏于关怀，他可以理解。
但是三战之后，父亲却更是变本加厉，仿佛他们母子不存在一般，整日忙于政事，对他们母子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那个时候的他，只觉得父亲是个爱权力胜过家庭的人。
直到自己的母亲离世，父亲也无法出现在葬礼上，甚至都联系不上。
那个时候起，父亲在他心里其实已经死了，他甚至希望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生命中过。
因为从小，他都是听着母亲说自己父亲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有责任心……
他内心也越发憧憬那个男人，自己内心构建出来的母亲口中的那个形象。
春秋更迭，日子弥辛，他也依旧与母亲一起等待那个人归来。
但等待是痛苦的。
而没有结果的等待，则更加痛苦。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满怀期待的苦等，最后的结果却与内心相悖，不仅打破了心中的美好，更是让人路择极端……
哪怕他后来进入四象局，知道父亲从事的是什么工作，知道父亲为国家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那深植在他心底的偏见早已遮天蔽日。
他已经无法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父亲当初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一心都想往上爬，想把自己的父亲从那个重要的位置上拉下来。
哪怕后来他知道，四象局的四位局长有着“嫡传”的制度。
他仍是想尽早上位，不惜联合了局里与父亲政见不合的派别势力，也要让父亲眼看着自己“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位置就这么转手他人。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这是他对父亲的愤恨，是他蓄谋已久的报复，是他为自己童年的孤苦，为离世前仍旧无怨无悔的母亲的讨债。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
原来那些所谓的恨，不过是自己年少时不被满足的父爱；
是自己一厢情愿替母亲的那份痴情要个说法；
是自己那卑微的争强好胜，想着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可以比他做的更好的虚荣心作祟。
但那又能如何呢。
他的元气已近乎枯竭，所剩生机也不过是吊着他一口气。
他已经没有能力去为局势做出任何改变。
但好在那突然出现的白发女子还算强横，到现在，甚至还没被那妖人碰到一根头发。
但伍斌对那白发女子的状态再清楚不过。
毕竟伍君之所以会成为如今的这副模样，全都是因为秘法。
提前支出了太多的寿命。
而那妖人，虽然早已遍体鳞伤，但似乎依旧没有什么致命伤。
如果形势依旧如这般发展下去，白发女子败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伍斌在凭借着玄武机甲的速度都无法甩掉那妖人后，他便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此时此刻，他当真遗憾盈心，悔不当初。
但也是在这一刻。
他似乎懂了父亲口中那所谓的“萤火”。
虽然很短暂，却也是于黑暗之中，光芒夺目，真正毫无保留地绽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