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逆反之旅
主城内的战斗持续进行着，这场战斗仿佛恶魔在两年前第一次突袭人间一般，是一场纯粹的人类与恶魔的战斗。
不过，当然也有例外。
“哦！那边有恶魔在攻击其它恶魔啊！”
“那些恶魔……是那个恶魔小姐的仲魔？”
双角兽和牛鬼冲撞开了一大片小鬼恶魔，斗牛士将胡乱在空中飞舞的鸟类恶魔尽数穿刺。
“翼，翔子，感谢你们的支援！”
锌也早已赶上了前线。
“很可惜，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召唤刻耳柏洛斯。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只能靠自己战斗了。”
“司令，还是讲重点吧。”翼似乎还是在避讳些什么。
“那么，拜托你前往主城内，协助其他人击败潘德拉贡。它很有可能是这场恶魔爆发袭击的主要根源。”
“我知道了。”翼没多回应，连忙奔向了主战场。
翔子虽然也没办法召唤仲魔，但是她依旧可以使用治愈能力，加之现在只能依靠战斗成员们自己的实力直面敌人，负伤者大大增加，一时间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
潘德拉贡即便由于被收入到恶魔召唤程序一次后，体积有所变小，但它的身形依旧是在很远的地方就能被一窥而视的。
连续揍了数拳的乔因早已筋疲力尽，损坏的手甲早已不能保护自己的拳头，鲜血早已渗出。潘德拉贡举起巨大的龙爪，向地面上的战斗人员重击着，引起大地震动。
“先拖住那家伙的行动！”指挥着仲魔们，翼派牛鬼用蜘蛛前足勾住潘德拉贡的巨尾，趁其胡乱摆动身体想要挣脱的时候，斗牛士用弯剑连续刺击着它厚重皮囊下的腹部区域。
“冲击炮还可以使用！那个恶……黑雀小姐，拜托你的仲魔一定要按住那家伙啊！”赛斗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再度架起冲击炮，已经随时准备发射了。
“啊，时机就拜托你自己找准了！”
潘德拉贡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也开始显出疲惫的样子，再加上众人的火力倾泻，已经肉眼可见它支撑不住的样子了。
“就是现在！”
“但是！你的仲魔！”
“别犹豫了！赶快发射！”
牛鬼仍然死命拖住潘德拉贡的尾巴，但是翼已经果断的下达了射击指令。
冲击炮开火了，一发准确的击中了潘德拉贡的头颅，但强大的冲击能量依旧在持续穿透着这巨大的身躯——
翼很轻巧的，把牛鬼召唤回了恶魔召唤程序内，躲开了波及来的伤害。
潘德拉贡的巨大身躯终于倒地，不再发出一声咆哮。
“啊，我都忘了，你是可以使用召唤能力的……”赛斗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但是，危机还未解除，城内依旧有数量庞大的恶魔在进行着破坏。
当众人准备前去支援时，一道金色光芒从天而降，伴随着一支长枪的坠落，击飞了数只恶魔。
“弱小的家伙们，消失吧！”
对于翼和翔子来讲，这是个相识的身影——那金色战甲的人型恶魔，用它强而有力的长枪正在横扫战场。
根本没有用什么吹灰之力，它便轻易击溃了入侵来的恶魔，在它的威风之下，一时间没有其它恶魔敢进一步闯入主城区了。
“奥丁……是你。”
“这样，就算是我对先前事情的报答了。”奥丁握紧长枪，露出严肃的神情。
“只是，我们前来此处，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诫你们人类。”奎师那也现身于奥丁身旁，诉说着它的话语。
“我是奎师那，我等也是你们人类口中的恶魔。”奎师那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样子，环顾着周围震惊不已的人群。
“但是，我等与那些袭击着人类社会的恶魔们不同，我等前来，是为了拯救你们人类。”孔苏也跟着出现，并开口言语。
“拯救我们？”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恶魔想要拯救被恶魔破坏的人类世界，这真的能够相信吗？
“首先，感谢你们的出手协助，”锌走出人群，上前去三者交涉，“但我们人类，确实对你们并不了解，可否将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
“嗯……作为人类，你很有魄力，想必是人类之中的领头人物吧。”奎师那端详着锌的样子，它露出了难以言表的愉悦。“那样的话，就很简单了。我想只要你能听进去我等的言辞，人类也就有得到拯救的希望。”
“实际上，这非常简单。”孔苏举起它的权杖，在夜空中闪耀着暗淡却柔和的光。
“你们人类，只要不再继续占据更多的自然环境，不再奴役更多的恶魔，便能够迎来你们的……救赎。”
奎师那话毕，众人再度议论纷纷。
“不再继续占据自然环境……意思是不要我们继续开拓生存环境吗？”
“也就是说……不能再继续拓展其它地区了吗……”
“不可以奴役更多的恶魔，那么，我们只能使用手边现有的恶魔吗？说起来，刚刚召唤程序都坏掉了……”
锌尝试重新使用了一下恶魔召唤程序，发现程序已经恢复，他顺利的召唤出了刻耳柏洛斯，也没有发现自己的仲魔有异样。
“没错，你们是很容易听懂话语的种族。只要安稳的在这现有的区域生活，用现有的恶魔作为战力支援，足够你们安稳生活到被救赎的那一刻。”奎师那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笛子，动作显得十分放松惬意。
众人的议论声更加嘈杂了。翼和翔子也听到了那三位恶魔的话语，想起曾经在研究所听到的话语，面面相觑，尽管心怀疑虑，但并没有出面做什么质疑举动。
“满月之夜即将结束，我等也已经将想要传达的意思告知给了你们。”
“那么，再会了，人类。”
三者同时在紫色的烟雾散去后，全部消失了。
“司令，您还记得，我们曾经打捞上来的，那奇异球体中的存在给予我们的谏言吗？”杰克提醒着锌。
“嗯……很可能，它们都是同一阵营的恶魔吧……”
虽然缺少交集，但这已经是第三次从恶魔的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语，很难想象不到，众人想要夺回自己曾经生存空间的想法，正在发生着动摇。
“我们果然不应该继续开拓了吧？”
“那怎么行？还有那么多地方，以前可都是我们人类的家园啊！”
“但是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在大自然的环境里生存而已，并没有规定一开始就都是我们的吧……”
“而且刚刚那些恶魔的确救了我们啊，它们应该会帮我们的吧？得到救赎什么的……”
“好了！各位，今日已晚，尚有战力的成员，请前往城壁破坏区域协助修缮与守备。其余人员，请返回休息区整备！”锌姑且还是先让众人散去了，他也需要时间思考，人类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行动。
“司令……”乔因都没来得及包扎手上的伤口，一副完全低落的姿态，走向锌。
“我们……我，我失败了……”
“乔因，不要过于自责。”
没多说什么，锌让杰克和赶来的赛斗，先带乔因去疗伤。
“翼，再次感谢你和翔子的支援。”
“没事。”翼收回了其余两只仲魔，撩了撩凌乱的黑发，已经准备离开了。
翔子也没对锌做出太多表示，点头示意后便跟着翼一同走掉了。
“本来还想去探索我以前生活的市区，结果居然遇到了这种情况……”翔子踢着路边的石子，有些失落。
“翔子，你也听信那三个恶魔的话吗？”翼的语气有些冰冷，翔子感觉自己第一次被翼用这种口气询问。
“哎？”
“我不相信那些家伙的话，即便它们确实前来出手拯救了我们。”
翼停下脚步，借着月色，翔子看到翼有些阴暗的赤瞳。
“我会按着自己的想法行动，我不认为我们人类只是依靠现状就能得到救赎……前提是真的有救赎的话。”
翼用手捂住胸口，她停顿了一会儿。
“等待他人，依靠他人，是不可能让我们得到任何救赎的。救赎，是只能依靠自己的行动才能获得的……或者说，这根本只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罢了。”
“嗯，翼说的没错。”翔子走上前，也伸出手，覆在翼的胸口处。
没有任何跳动感触的胸腔，却寄宿着一个有着自主意识的灵魂。
另一边，『阁下』所在的空间内。
“奎师那它们开始行动了，人类的行为被它们左右了。”阿里奥克用小短手摩擦着自己的宝剑。
“又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受到了影响。”大臣恶魔依旧笑容满面，整理着它手边的硬币。
“就靠那两个人类？”
“不，还有更多呢……”
次日清晨，翼和翔子都起的很早。
“满月应该已经结束了。”
“嗯，那么，我们今天就出发吗？”虽然是询问，但实际上翔子已经开始整备远途需要的物资了。
“可以。但是你打算靠走路过去？”
“嗯……翼的双角兽……”
“哎，看来它确实要变成交通工具了，这样我都不舍得把它合成掉了。”
不过，考虑到路线，二人决定在地铁站内部的废弃铁轨上步行，而非走地上路线。
“这里这么暗，也不方便骑双角兽跑呢。”
“嗯，不过你累的话，可以骑一会儿。”
“翼才是吧……对了，说到这个，应该询问一下皮蒂小姐你的体检结果。”
“她不主动说的话，恐怕还在继续研究，没出结果吧。”想起被抽血时候的经历，翼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手臂。
果然，翔子发了消息也没得到任何回应。随后，二人走了很久，似乎终于找到些废墟以外的较为正常的站台。
“这是……屏障吗？”翼近距离观察着这些绿色粒子构成的墙壁，用旁边地上废弃的长柄金属管戳了戳，虽然没有引发什么大的反应，但也无法穿透。
“这个我有印象，这就是保护我生活市区的屏障。有了这堵屏障，外面的恶魔就没办法进入市区内。不过……里面的人也没办法出去就是了。”
“但你之前说，你是被强制送上列车后被迫离开的市区。这就意味着，地铁站内应该有能够穿过去的出入口。”翼边说着，边摸索着站台附近的轨道。
“果然……轨道上面虽然也有这种粒子效果，但是其实是没有屏障效果的，这个位置，根本只是障眼法而已。”翻越站台坍塌的楼梯到另外一侧的轨道上，二人发现了可以进入的开口。
“有些紧张呢……明明是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安全穿过屏障后，二人改为蹲行前进，果然在屏障后的站台处发现了一些监控设备，以及配置在一起的机枪武器，还有地板上，已经腐臭的人类的残缺躯体。
“这下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破坏那些设备，这样子进入市区，肯定也会被内部当做敌人对待。”
“翼，你看旁边的房间，那个房间或许是控制室。”
躲在暗处，翔子指着另一侧轨道附近的一扇小门。
“但是，过去那里也必须穿过楼梯前面的位置……”
想了很多办法，但似乎怎么都无法绕开机枪的扫射范围。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办法，决定暂时退后。
“啊！”回身，二人望见了一个未曾见过的身影。
“嘘！”那个人连忙捂住翔子的嘴，把她拉出屏障外面。
三人躲在屏障外的站台废墟处，屏息听着声响，确认没有人出来查看，才松了口气。
“你们是谁？是别的地方的人吗？”
安稳下来后，翼和翔子望着这位不认识的人，她留着较短的蓝色头发，穿着严密的藏青色大衣外套。
“是的，我们是从离这里较远的人类居住地走到这里的。”翔子没有隐瞒的意思。
“果然，其它地方也有人类的居住地啊。”那女孩的神色并没有显得很诧异，“所以你们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居住地，还是你们知道这里的事情？”
“我以前就是住在这里的，但是……后来被强制赶走了。”翔子露出了很难过的样子。
“哦，这么说，你是以前被排除过的人啊。”那女孩打量了一下翔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体谅她的意思。
“被排除过的人？”翼追问着。
“也就是，市长认为没有用处的人，没资格在市区居住的人，这种人会被强制送到市区外面，自生自灭。”那女孩没有直视着二人，准备起身进入屏障内部。
“所以，到底能不能让我们也进去？”
“那就看你们能不能跟得上咯。”
那女孩起初也悄悄地蹲起身子前行，躲在站台下方的轨道出，她掏出了手机，召唤出了自己的仲魔。
“拜托了，格雷姆林。”
“嘻嘻，交给我吧。”
灵巧如幽灵般身姿的小恶魔钻入了轨道内侧的机器面板，没过多久，那女孩还未等她的仲魔归来，自己便一个箭步冲向了楼梯口，监控器和机枪完全没有追踪她身影的动作。
翼和翔子见状，明白了这是难得的机会，没有犹豫，也跟上了她的步伐。
快速跑出地铁口，那女孩跳进了旁边的草丛之中，她的仲魔也很快回到了她的召唤程序内。
二人也学着她的样子，跟着躲了进去。
“你们还挺大胆的嘛。我们沿着这片绿化带，走到那边的公园，就可以不这么紧张的行动了。”
跟着那女孩的步伐，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三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这里是一片绿树成荫的小型公园，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被认真修剪过的郁金香花丛，园内中心处放置的天使雕像喷泉……这一切的景色都是那么的优美，和外面已成废墟的人间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翔子你以前居住的地方，居然真的一点都没有被破坏啊……”环顾四周，翼感到十分惊奇，两年来她终于又见到如此令人安心的居住环境了。
“看样子，你并不是一开始就居住在这里的人啊。”女孩询问着翼的情况，她显得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是啊，对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过。”
三人走出公园，踏在平整的柏油路面，偶尔还能看到马路上有汽车驶过，这一切原本正常的景象，反而让翼需要时间适应。
“很高兴认识你们，黑雀小姐，伊佐未小姐。我的名字是瑞茵，刚刚的仲魔是格雷姆林，它很擅长机器方面的捣鬼工作哦。”
“我们也可以使役仲魔哦。以及，你也叫我们名字就好了。”翔子亲切的微笑着。
“哎，你们果然也有点本事嘛。那么，翔子你是以前就住在这里的话，千万别过度暴露自己的身份哦。”
“嗯……这一点我明白。”翔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询问着瑞茵，“对了，我爸爸妈妈应该还在市区内生活……我可以去找他们吗？”
“这个……”瑞茵露出了很为难的神色，“虽然我并不认识你的父母，但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你说吧……”翔子有些害怕，但她还是迫切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的父母，恐怕已经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