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爷孙间的幸福
迈达广告提前放假两天，成秉阳收拾好行装，和陈爷爷道完新春祝福后，赶到汽车总站，乘林依开往常台的大巴回家。
途中，他又想到陈爷爷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家，心中有种莫名的感伤。
他经常看着老人家孤独的坐在小靠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笔，脚上放着一张纸，就在那里默默的画着。
一张又一张的画小人身，仔细一看，是一个小姑娘。
曾多次看到这一幕，成秉阳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起初还以为老爷爷有雅兴。
他蓦地想到什么？
那一个个小姑娘并不是陈爷爷闲来无事，正是陈爷爷日日夜夜想念着外孙女——若茜。
若茜是一个机灵乖张的小女孩，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蒋爷身旁，成秉阳刚搬进来的时候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陈爷爷比现在腿脚灵活些，都还是自己做饭菜。
有时连若茜的衣服都由老人家洗，她还会从外公那里骗出点钱去网吧上网，还偷偷地和成秉阳说，让他不要告诉外公。
若茜曾悄悄地告诉成秉阳，她特别讨厌有一位中年男人跑外公找陈爷爷聊天，嗫嚅的说：
“哼！一直惦记着我们外公的烟抽，真不要脸。”
有时候，他舅舅来看水电费和房租，等舅舅走后，又反复向成秉阳强调：
“房子是我外公的，钱千万别给我舅舅，一定要给我外公哩。”
无论若茜多不听话，多不懂事，但她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外公。
早两年，陈爷爷身体没有犯病，都是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因此，那些时光，在陈爷爷看来是最快乐的老年时光，成秉阳经常看到他笑容满面，满怀幸福。
直到搬过来的第二年，若茜上了初中，父母将她从陈爷爷身边带走了，由儿子陈明光来照顾。
可陈明光长年因工作在身，无心照管，就花了几百块钱请了保姆。
陈爷爷一年比一年沉默，一天比一天孤独。
有时候成秉阳也会和老人家聊聊天，但怎么还代替不了若茜，每次她来探望他，都乐开花，缺掉两颗牙也毫不顾及，中间经常被烟熏黄的牙齿还在，一看就是数年的烟虫。
想到那曾经陈爷爷和若茜的画面，再切换到他不断地在白纸上画着的那些小姑娘，东倒西歪的，成秉阳不时的湿了眼眶，他被这爷孙俩的情感所触动。
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路边的风景像一道光刷过。
成秉阳又想起自己的爷爷，他打算一回到家里，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爷爷家，陪爷爷聊聊天。
尽管他知道，成佑天很唠叨，但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这也许就是亲情独有的味道。
成佑天静静地坐在火炉边，屋里采光不好，他也没有开灯，冬天光线像是照不透窗户的玻璃，整个屋内黑不隆咚的。
只见一圈地灶的煤光照在老人家的脸上，显得格外孤寂。
成秉阳一跨进门槛就叫了声：
“爷爷”。成佑天见长孙回来满心欢喜，忙问他放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带女朋友回来呀？
成秉阳笑着说：“今天刚放假，刚到家就来看您了，女朋友不肯来，就把你孙子带回来了。”
成佑天又开启了没完没了的闲话，他耐着性子听着，不时也会打断爷爷的话，问道：
“爷爷，您年货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多亏成临志在家里帮忙，要不我这身老骨头也不知道磨蹭到什么时候……”
等老人家唠叨完，也就陷入了一阵沉默，天越来越暗了，成秉阳把灯擎亮，又拉了几句家常就回自己家了。
成浩强特意从街上买回来红纸，让成秉阳写几副春联，每年的春联都是由他来写，其它的农务因成临志在家帮衬。
今年要忙的活其实不多，加上重点的活他有点干不动了，不如上初中那会儿，村里的同年人没有比他能干，全身都是肌肉。
自从做上电脑的活后，不仅仅是力气大不如前，就是身子骨也没以往结实。
除夕夜，他要在吃团圆饭之前把对联写好，并有门的地方都贴好，中午的团年饭在自己家吃，得把成佑天请到家里来。
晚上去爷爷家吃年夜饭，但也是由徐帆玉下厨。
大年初一。
镇西村里有个习俗，就是要去每家每户拜年贺岁，这是一个好习俗。
同姓之间有着血缘关系，虽然隔了好几代人，有些家庭之间还有些陈年旧事的矛盾。
一到大年初一，家家都备好了待客的吃食，还有炮竹，走户拜年，不计新仇旧恨。
在这一天，一切往好的一面看，欢天喜地，热热闹闹。
成秉阳却有些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因为等家家户户走完，都已经到上午十一点左右，他们还要去其它村走亲戚，每年如此。
最让他感到反感的是，每到了过年，成浩强赌瘾就犯，辛辛苦苦挣来的一些钱，只要他身上有多少钱，他都会在这个时节里输给亲戚，输掉且不说，关键他会因此拿徐帆玉发泄。
成秉阳从小到大，每年都会看到同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也对此深感痛绝，直到自己上班以后，每年除了把大部份的积蓄交给母亲之外，还额外拿千百块钱给父亲。
就是想让他在春节这个时期，不要因为没钱去打牌，而掉了面子，又拿母亲出气。
他心态也很好，这些钱就是让父亲在春节期间不闹事，再怎么输也是输到亲戚手里。
徐帆玉却为此感到特别心疼，哪怕是百来块钱，她也得在地里累死累活忙好些日子，才能挣到。
可是成浩强用不了几天工夫，就把手上的钱给输光了，于是俩人又因打牌的事情吵闹不休。
成秉阳在家里呆上几天，心里就感到无比煎熬，心里却期待着早点回林依上班，前几天公司几乎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打游戏。
而在成秉阳的心中，一直是多么渴望父母别为钱的事情争吵，和和气气地过好余下的每个春节，他也觉得父亲始终是那个破坏家庭气氛的罪魁祸首，似乎把家里整年的好运都气跑。
随着成长，越发觉得春节过得平淡无奇，村子里也越来越冷清，隔壁的邻居一个个乔迁到了新居，镇西山下的这个老村庄也逐渐失去了烟火气，很快就空寂下来。
春节对成秉阳而言，走亲式的感觉，一方面是促进彼此亲朋好友之间的情感。
另一方面就是将一年到头挣来的钱，有一次可以挥霍享受的机会，而且时节也长，借机大行犒劳自我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