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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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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蓁蓁都五个月了,金陵也又入了冬。

    近日事忙,俞宸还要在早起上朝前先去做些别的事,可今早一坐起来便觉有些不好,急忙去床头盒子里找药,亦真听见动静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把药拿出来给他吃下,又赶紧下去端了杯水给他。

    他吃了药顺过气便好多了,竟坐起来还是要下去。亦真一把拉住他道:“还要去哪儿。”

    他拉住亦真手道:“无妨了,我得在上朝前先去趟牢狱。”

    亦真不悦道:“你都这样还上什么朝,倒在那怎么好?”

    俞宸握着她手道:“没事,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些风寒又勾起来了,吃了药就好了。今日之事我必得亲自去一趟。”

    亦真也知道朝堂的事不是说的那么简单,稍错一步也可能引来大祸,只好皱着眉头给他取来官服穿好,又盯着他喝了药,给他找了件厚厚的披风看着他出去。

    天还没亮,俞宸已经到了秘牢里,看着眼前的番商,拿着供词问他:“和你联络的可是叫李承?右脸有一道不大显眼的疤。”

    这番商点点头,汉话也十分流利,道:“是,钱货交割都是和他。我只是拿钱办事,他给的是什么货我不清楚,我只是做生意,也不知犯了什么法,官人可不要杀我的头。”

    俞宸看着手里下属调查的密信,上写他确实只是个商人,并不是李建义他们手底下的人,可也并不是什么正经老实人,只要给钱什么都做,走私更是驾轻就熟,为人也很狡猾,经常换打扮换身份姓名。

    可他不过是个顺藤摸瓜的藤,俞宸手揣在袖子里对他道:“不知者不罪,你是被人利用,也不算你的错。可我们若是抓不到你的雇主只能拿你顶罪,所以你得好好听我的话,拿了那李承我就放了你,如何?”

    番商道:“那我要怎么做?”

    俞宸看了眼身边的侍卫章微道:“你和他细说,说明白了,下次再到时间你和他一起去和李承联络。不过先不要抓李承,顺着他一直往上探。李承此人奸诈,你要小心行事。”

    章微点头应下,把番商牢门打开和他回了他住的客栈。

    俞宸一出来又觉得有些气闷,赶忙又拿出药来吃,上了马来到司马府,等司马文出来上了司马文的车,与他道:“司马公,番商交代了上家李承,乃是冯太元七女之夫,如此冯太元便脱不了干系了,以我对冯太元的了解,并不会难查。

    他和李建义的来往也一定能查出来,上次科举舞弊的事再数罪并揭,李建义罪名不轻,他就一定会去找岐王保他,岐王帮他会暴露,不帮他李建义也不可能认栽,此番宗室那边必要栽了。”

    司马文一身裘皮大氅端坐,花白胡子也修的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思,虽然年俞耳顺,却仍一派庄重风雅之姿。

    他拨了拨车里的炭火,看俞宸笑道:“子阑,我记得你夫人也是冯太元之女,你这般不留情面,不怕你夫人哭闹?”

    俞宸笑道:“不会,况她便是哭闹我也不可能为了她误了正事。”

    冯太元哈哈笑了两声,放下火钳,道:“子阑做事就是妥帖。不过,这些全都先按下,切记不要声张也不要对任何人再透露。李建义也先不要动,我们看看岐王是什么意思。”

    俞宸看着司马文道:“司马公,依我愚见岐王怕不是争权和敛财这么简单。倒卖物资兵马虽赚钱,可旁的也不是不赚钱,他铤而走险为的应该是更重要的东西。”

    司马文道:“你说的没错,所以咱们才要和他谈。若是他没有那个心,又何必大费周章。”

    俞宸手在袖子里紧了一下,面上却未显露任何异色。

    司马文看他道:“子阑气色不大好。”

    俞宸轻笑道:“劳司马公操心,前几日偶感风寒。”

    司马文捋捋胡子道:“子阑辛苦了,今日下了朝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身体要紧。”

    俞宸拱手道:“是,多谢您体恤。”

    司马文微微颔首,和俞宸一起下了车来到殿前。

    上朝之后俞宸也没有把今天的事透露一个字,还和冯太元打了个照面。冯太元毫无所觉,俞宸为了不使人察觉,还不得不和他装作好翁婿寒暄,又倒霉碰到了俞廷,俞宸便拉下脸来匆匆离去,冯太元和俞廷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都不大是滋味。

    其实本来他们俩都别做缺德事,俞宸这人儿子做女婿都不会差,可惜他们如今知道讨好又有什么用。

    俞宸没再回大理寺直接让阿德去告假,和另一个侍从去牵马,还没到那边那侍从便指着宫门外路边的车道:“寺卿那不是咱们家的车吗?”

    俞宸一看果然是,便以为是亦真派人来接他的,心里有几分熨帖,一拉开帘子却见亦真竟在车里,立马高兴的跳上车。

    “这么冷的天怎么亲自来了?”

    亦真把手炉塞他怀里道:“怕你不听话,亲自来捉你的。”

    俞宸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在手炉上,往她身边靠过去道:“那我自然束手就擒。”

    亦真白了他一眼把手抽出来在他手背拍了一下又握住,一会儿便到了家。

    亦真是最心软,本来就是个爱操心的脾气,见他生病更是无微不至,看他换了衣裳,又端了药来,俞宸以前身子骨是着实不错的,如今平时也还很好,可那年那次外病加心病,病得实在不轻,之后一到冬天若感了风寒便症状稍重些,往常每年生病了,能挺过去就挺过去了,挺不过去在家闷头喝药睡觉也就是了,他本来就觉轻,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睡觉屋里也不放人,有时候病的没力气喝口水都为难。

    这时候他就想起以前自己不怎么生病,有一次吴彻给他们分几个古怪长的圆圆扁扁的青黄色果子,他想着先尝尝好不好吃,结果虽然味道还行,吃完回家却浑身发痒,连手脸都起了红疹子,亦真急得不行,大夫来看了说没什么大碍,但是难受没法子,也只能用些清凉的药油缓解。

    本来他年纪也不小了,亦真不该夜里进他卧房,可如今在家里也没有外人,攸宁又也还在,亦真也顾不得许多,和攸宁一起在屋里陪着他。

    亦真拉开帘子看他一眼,见他白净脸颊上红肿一片心疼的不得了,攸宁直接跳上床去叫唤:“哎呀怎么这样严重。”说着就去扯他衣裳,亦真赶紧扭过头去,俞宸也有些不好意思按住他的手,亦真道:“别乱碰哥哥,他才涂了药的。”

    攸宁收回手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亦真坐在床边,隔着一层纱帐。没多会儿攸宁就靠在另一侧睡着了。亦真拉开帐子悄悄看一眼,笑着嘀咕道:“我说这个烦人精怎么消停了,原来是睡着了。”

    亦真正要放下帘子,却见俞宸脸上药都在枕上蹭没了。

    她起身去把药膏拿来,拧开盖子用指尖沾了一块,对他道:“这回别乱动,不然脸可要花了。”

    俞宸笑着看着她道:“我又不是女孩子,花了也没什么。”

    亦真认真在他脸上抹药,打趣笑道:“男孩子生的好也比生的丑强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俞宸看着头顶的帐子,问她:“那真姐姐看我是美还是丑。”

    亦真忍不住笑道:“都红的一片一片花猫了,哪里还看出来美丑。”

    俞宸听她这样近乎逗小孩的话十分不高兴,闭上眼气道:“你还笑话我,我本来还留了两个给你们吃的。我自己以身试毒中了招就没给你,早知道该骗真姐姐也吃了,让你也成个花猫,嫁不出去只能留在家和我…还有攸宁在一起。”

    亦真笑了笑也不敢再逗他,笑道:“好我们领情呢,宸儿是神农尝百草,我们才知道原来果子还能吃出毛病来的。”

    亦真笑归笑,见他病着也是心疼的紧,给他涂完药怕他枕的这枕头方才蹭上药太脏污了伤口,大晚上也不好翻箱倒柜找新的,而且旧的在柜子里放着怕是还更不舒服,便把自己一条新的丝帕铺在他枕边,拿着扇子给他轻轻扇了两下道:“你也快睡吧,明日真姐姐帮你告假了。”

    俞宸点点头,对她道:“我没事了,真姐姐也回去睡吧。”

    亦真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俞宸摸着那滑滑还带着幽香的帕子胡思乱想,身上又难受,有些难以入眠。

    攸宁在一旁歪七扭八倒是睡的很香,俞宸嫌弃的瞪他一眼,心想真姐姐就不会这样,好多年没和她一起睡过了。

    可如今自然不比小时候,一想到这个突然脸红起来,再看攸宁都觉得有些心虚。可有些事一开个头越是让自己不要想,就越是控制不住,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疹子便消的七七八八,不过不肿了还有一片片红印,俞宸没去上学,难得在家清闲,攸宁便也早早溜回来了。

    回到他们常在一处的院子屋里,亦真正在俞宸的手背涂药,攸宁看见俞宸装书的小箱子在旁便翻开道:“哥你可写过咏蝉的五言绝句,给我抄抄呗。”

    俞宸道:“我写的多了,可你现在的先生就是我进太学前教我的,他看一眼就知道是我写了。”

    攸宁笑道:“那要不你帮我新写两首,写的差一些?”

    亦真在旁笑话他道:“那你还念什么书,直接让哥哥替你考状元就是了。”

    攸宁在旁撇撇嘴,却从箱子里摸出两个果子,俞宸一看见赶忙躲远,道:“你还是别碰了,我就是吃这个才长疹子的。”

    攸宁好奇道:“可是它有毒为什么还会有人买。”

    俞宸道:“也不是有毒,有的人吃了没事,我周围只有我吃了这样子了。”

    攸宁笑道:“那我肯定没事,我试一试。”

    亦真道:“万一有事呢,为了口吃的找罪受。”

    攸宁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还是找个小刀切开吃了半个,小个时辰过去,攸宁舔舔嘴唇,什么事都没有。

    攸宁笑的拍桌子道:“哎呦,哥,你别污蔑果子了,不是果子有毒,是你有毒吧。”

    攸宁又把另外半个皮剥了给亦真道:“阿姐你尝一口,很好吃的。”

    亦真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尝了一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他们便又把另外一个也切了,吃完只是觉得很甜软,没有一点毛病。

    俞宸觉得身上更难受了,他们两个还在一旁笑话他,气的他又请了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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