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将计就计
亦真在这住着倒也没觉得如何,反正哪里她也都只当做是他们两个,和当初在冯府也没什么差别,不想见的视而不见就是。
俞府园子里种了大片荷花,现下屋里还有些余热,亦真吃了半盏冰果子有些饱,正好现在太阳也小了些,便和玉雪带着两个小丫头出来吹吹凉风,来湖边走一走。
亦真正走着忽觉一阵小腹绞痛,牵着玉雪的手疼得脸发白,玉雪赶紧扶她坐下,亦真便觉有些不好,对她道:“好像小日子提前了,快扶我回屋去。”
玉雪赶紧扶她回去,一看果然是。玉雪便吩咐个小丫头去灶上炖红糖姜茶,回来拿个热手巾搭在她身上道:“以前都好好的,今儿怎么了。”
亦真搭了块帕子在脸上,叹道:“许是我午后吃了冰果子着凉了。”
小丫鬟来到灶上指名要红糖姜茶,厨房的正忙着,以为这小丫头自己要呢,便不耐烦道:“你这丫头还挺金贵,把自己当主子呢,来个葵水还要喝姜茶。”
小丫鬟气道:“哪里说我要喝了,是小夫人要的。”
厨房妈妈笑道:“你这丫头话怎么不说明白,小夫人可是小日子到了身上凉?等着我去给奶奶炖个燕窝。”
小丫鬟过了半晌才回来,捧着盏桂圆燕窝羹。亦真心想,这俞府里的人都是挺会见风使舵的。
其实她倒不大爱喝这个东西,姜茶还好些,只是眼下只有这个先暖和暖和。
刚吃完还好,可吃过晚饭躺下后肚子疼的更甚。
可不知为何以前都是胀痛,这次却有些绞痛坠痛,但又不可能有别的,俞宸挂好衣裳上床来见亦真脸色十分不好,一摸她额头一手的汗水,急的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心疼又生气的过去问她:“怎么不早说,疼成这样还忍着!”
亦真道:“可这种毛病大夫来了也没用,也不能立时看好的。”
俞宸坐在床边揽住她道:“可以前没至于如此,是不是有什么没注意,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受了凉?”
亦真想想道:“也没吃什么,晚饭是和你一起吃的,饭前吃了一盏燕窝羹,更早是午后吃了半盏果子。”
俞宸心想晚饭和燕窝羹也没什么不妥,便道:“你知道自己小日子来了还敢吃冰果子的!你身边的蠢东西也不知道拦着你。”
亦真委屈道:“吃的时候又不知道,我现在悔过也不能立时就好了。”
俞宸还能说什么,坐在床边抬手拿薄被把她裹起来,边帮她暖一暖边等着大夫来。
俞宸心里有些担忧,问她:“你没吃过别人送来的东西吧,那果子和燕窝羹是哪里的?”
亦真道:“屋里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人经手的没有来路不明的,燕窝羹和果子是厨房直接端来的,董姨娘就算看我不顺眼,也不敢这样直接的毒死我吧。”
俞宸听她这样说,反而心惊起来,大怪自己疏忽。
他摸着亦真头发道:“那你可太小看她了。”
亦真听他这么说都有些顾不上肚子疼,问他:“什么意思?”
俞宸低头对她道:“其实有时候使诸般麻烦的手段反而容易出岔子,不如直接了当行之有效。比如当初常氏,她本来是想直接掐死我扔湖里的,是她身边嬷嬷怕人说闲话才说慢慢折磨死我,到时候便说生病,看这般一折腾我不就逃出来了吗?”
亦真看他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
俞宸道:“事实而已。她仰仗的是我父亲宠爱她厌恶我和我母亲,其实我怎么死我父亲并不会太认真,反而是那嬷嬷误了她的事。
后来长大后董氏是有派人来找过我的,那时常氏可还没被休,我便发现她其实和我印象中那懦弱妇人并不一样。她带了她后来又生的女儿,就是那个妍儿来,我忽然发现妍儿出生那年好像刚好常氏一儿一女都死了。”
亦真震惊不已,趴在他腿上道:“可你爹如此重视香火忽视女儿,董氏为何要为妍儿冒险,又为何要将常氏女儿一起害死,反正俞老爷还有其他女儿。”
俞宸道:“董氏看似冒险其实稳妥的很。她是在怀胎时就下手的,家里除了我一直没有其他男孩,俞老爷心里早就急了,可他又深厌恶我,若有其他必不会愿意要我。
董氏当时就是赌妍儿是男孩,若妍儿是男孩,蠢如常氏也会怀疑到董氏,可常氏儿子已经死了,他再听常氏挑唆也不可能将这男孩如何。
若妍儿是女孩,所有人都会如你说的那么想,而且她杀常氏女儿,就为让旁人看起来这孩子是因常氏死,和男女是无干的。
后来她生下妍儿,还曾故意说是我母亲保佑她们母女平安,别人便都猜测常氏孩子是因常氏害了我和我母亲遭报应,虽然这说法玄而又玄,可常氏和俞老爷做过那么多恶心事怎能不心虚。”
亦真大吃一惊,没想到董氏是这般人物,俞宸又道:“之前没太防她是因她虽狠毒却不是常氏那种凭一己好恶行动的蠢人,如今她和她女儿都打算仰仗我,没必要对我和你做什么。可方才突然想到她的旧把戏,便怕她想了什么我猜不到的原因来害你。”
亦真想了想道:“应该不会,虽她不喜欢我,可她也知道你不是常氏那般愚蠢,她若这么直接害我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冒这个险是图什么。若是挑拨挑拨,或者给你送几个小美人勾搭勾搭还差不多。”
俞宸笑了笑摸摸她脸道:“送小美人你怕不怕。”
亦真故意唉声叹气道:“当然怕了,一听肚子都更疼了。”
俞宸一面笑她装腔作势又难免心疼。
还好大夫很快来了,仔细在帘外问了清楚,亦真自己又说是行经期贪凉,他把脉时就疑惑起来,像有又像没有,可正逢行经,按理是不能有的,况且又极微弱,便想应是没有。
俞宸又想起那燕窝羹和果子,便说让大夫看看有什么不妥,大夫让药童取了来验,也没验出毒来。
俞宸又追问道:“以前都不疼,便是贪嘴吃了凉的也不该这样,是什么缘由。”
大夫便道:“夫人是吃了什么凉药吧。”
亦真迟疑了片刻道:“前些日子觉得有些燥嗓子也热,喝了许多薄荷枇杷露。”
俞宸想了想没太见她喝,不过自己白日里大多不在,许是白天喝的。
大夫虽不确定亦真是有了身孕,可以防万一也避开了有妨碍的,边写药方边道:“是药三分毒,连瓜果菜肉都应当按时按季食用不可贪嘴,女子经期孕期更有诸多忌口,枇杷露性寒不能多喝,夫人以后要注意才是。敢问夫人可有生育?”
亦真道:“不曾。”
大夫走前又嘱咐道:“那夫人更该注意身体才是,凉的吃多了不好怀胎。”
亦真没敢再多言,默默爬回床上,俞宸当她难受不想说话,陪她坐了一会儿喝了药,看她好了很多才和她一起躺下。
这边大夫出来,小药童问道:“师父,妇女是行经不能吃桂圆还是有孕不能吃桂圆。”
大夫骂道:“蠢才,又记不清了,是都不能吃。”
小药童急道:“可是方才我验药,燕窝里是有桂圆的,我以为那小夫人只是经期腹痛,与桂圆无干,所以没说。”
大夫惊的站下,犹豫一番又道:“算了算了,出都出来了,内宅的事也不好说,偶尔吃一次也没大碍。”
第二日好了许多,厨房再送桂圆燕窝来,她得知董氏的事都不敢再吃了,虽然昨天查了没问题她都觉得看着慎人。不过肚子不疼了葵水也就没了,她也只当做这回不正常,并没太察觉不对。
董氏听说后,在背后和丫鬟叨咕:“昨听说半夜请了大夫来,说是肚子疼,不会是有了吧。”
旁边婆子道:“有了是好事,还能不大张旗鼓说出来,藏着做什么。”
旁边丫鬟道:“不能,昨日奴婢去厨房给小姐取燕窝,婆子却说没做,我看了一盅正在炖,她们却说那是小夫人的。
见我不高兴,旁边小丫鬟和我说,她们小夫人只是要姜茶的,并没有要抢别人燕窝。我当时还当他们得便宜卖乖,后又想应当是小日子才吃这些,平时谁大热天喝姜茶,小日子才来又怎么怀胎的呢。”
董氏并不知亦真之前并未同人实际成亲,便嘀咕道:“她以前不是听说许过人,也无一儿半女,她不是不会生吧。”
婆子道:“那还许真是如此。”
董氏忧心道:“老爷让他们回来就为是继承香火,若宸儿一直和这个不能生的混在一起,怎么继承的去。到时候怕是还不如那个傻子了。”
婆子道:“她要是一直不生,少爷还能一直守着她?我看现下也应该给少爷张罗屋里人了。”
董氏道:“你不知这宸儿待她与别个不同。她若要耐心哄,别说不沾旁的人,命都能让她哄了去。我要是敢塞人把她惹恼了,宸儿本来就不亲近我和妍儿,再被她挑唆,怕是还比不上旁人了。”
丫鬟叹道:“没看出来这少奶奶看着清清静静的还有这手段。”
董氏道:“她是从小就把宸儿哄住了的。不然她都出去五年了,她再回去勾搭宸儿,宸儿立马就把她接回来还和她成亲。常氏那么能撒娇弄痴我看都没有这位笼络人一半的本事。”
婆子道:“那可怎么好。”
董氏道:“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