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福利院
到了晚上，小门终于被打开了，接她来的中年女人换了一身装扮，原来的一身皮草换成了粗布围裙，手上还有没有洗干净的面粉，在门把手上留下了白色的印子。
他被带到了一个大厅里，这个大厅同样很陈旧了，但是不管是从家具上看还是从墙面的装饰看都难以掩饰它曾经的华丽。
“浩辰？”一个穿着黑色条纹衬衫的男人打量起了对面的男孩。
“灿。”客厅里的光线昏暗，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在男孩的脸上，让整个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
“呵呵，也行，随便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弓身上前，伸出手捏住灿的面颊，“果然长得很俊俏，不枉费我伪造了那么多假证件把你搞到手。”
面对近在眼前的狰狞面孔，灿并没有躲闪，而是直视这男人的眼睛，男人突然被这样的目光对视得有点害怕，身体缩了回去。
“你在这里最好乖乖听话，只要能为我赚到钱，就有你一口吃的。”
灿沉默不语。
“但是如果你要是敢跑，或者不听话，下场就是那样。”说完他指了指前方。
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孩被吊在一个木头架子上，浑身是鞭打的伤痕，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
破烂的衣服和满身的血迹让这一切看起来触目惊心。
“看到了吗？如果不听话，那就是你的下场。”男人看到面前的男孩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得意的说道，“你在我们这里可是待遇最好的呢，你可以一个人住一个小房间，他们可是十几个人关在一起呢。”
男人不知道，面前的男孩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而是因为愤怒而搐动。
灿咬紧了双唇，他知道，这一刻他已经坠入了地狱。
这里就是地狱！
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之后，灿大概明白了，这里是一个打着儿童救助幌子的非法盈利场所。
穿黑色条纹衫的人是这里的管理人，取了个文雅好听的名字叫德光先生。有时候他会打扮得很正式，接见一些社会上的上流人物，骗取一些捐助。
而每当这个时候，里面的小孩就会换上干净光鲜的衣服，装作一副被优待的样子，他们有时候去教堂唱诗歌，有时候会进行一些公益性的表演。
而每当他们下了舞台，就会成为奴隶，童工，甚至被贩卖，被当做工具，被囚禁起来。
灿在这里算是年纪最大的，大部分小孩都不会超过14岁，超过14岁的女孩都会被卖掉，男孩的话，就会送去做苦工。
灿完完全全是因为这副好看的面孔才沦落到这里。
当时邱德光在网上无意间看到葛家姐妹发的帖子，从第一眼看见灿照片的时候，他就相信，这个男孩一定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虽然年纪大了点，管是有些不好管，可是只要利益大于风险，那么就有尝试的必要。
接灿的那个中年男人是这里的厨师，女人是这里打杂的阿姨，除了这两个人外，这里还有看守的三人，管着这里的一百来名孩子。
这些小孩被分了很多组，长得不错的，就去卖艺表演。残疾的，就分配去乞讨，还有的就是做不完的活儿。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好心人，你们要学会自己养活自己。”穿着牛仔服的胖男人站在二楼的走廊吼道。
而房间内拥满了正在编制手工制品的小孩，已经夜晚十二点了，如果不能够按时赶制出来这批货，他们将无法睡觉。
灿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灰绿色的天花板。
耳朵里传来鞭子的抽打声，小孩的哭泣声。不一会儿他听到几个成年人在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谈话，正在讨论着他的去处。
“我看那小子看起来也挺听话的，也不跑，也不闹，也不爱说话。”这些话从一个看起来挺憨厚的大胡子男人口中说出来。
“谁知道他有什么坏心眼呢。”邱德光不认同大胡子男人的话，“这种看起来很听话的人一般来说都不简单，正常的小孩子到了这种环境不郁闷好几天才怪。”
“有可能他以前就是个孤儿，早就习惯流浪的生活了。”
“你看他的皮肤和样貌，哪个风餐露宿的孤儿会那么白净，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可……”
几个人围着圆桌正在开一个小会，最后做饭的胖女人说话了。
“哎，我看他就是个傻子，接他的时候就跟石头一样，喂他东西也不吃，我当时以为都穿帮了呢。”
“他可不是傻子。”邱德光抿了一口茶，双眼看向前方，“我们得快点用他赚钱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我觉得他确实长得可以，他这个相貌和气质，都可以和电视里的明星媲美了。”一个较瘦的山羊胡男人说道，“明星得多挣钱啊，不如把他培养成为个演员歌手什么的，我们当他的经纪人，坐着给他数钱。”
胖男人敲了瘦子的头一下，反驳道：“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第一他没有身份，是不能够在明面上活动的，第二，如果你想让大家曝光的话，就尽管说这些蠢话！”
山羊胡男人被胖男人怼得开不了嘴。
“好了，明天带他学习表演吧。”邱德光说道，“我们送他去‘不夜城’，连同另外几个孩子一起。”
“可是，不夜城那种地方……”
“不夜城大佬多得是，如果运气好，遇见个有钱的大佬，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邱德光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就这样决定了。”
其他的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上了嘴。
灿听着这一切，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像在耳边，这些人的声音是那么普通，此时却更像是恶魔的吟唱。
灿翻了个身，回想起掉在木架子上那个血淋淋的男孩，一块石头压在了心里，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世界往往比他看到的更加险恶和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