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贺千霄刚从幻境中出来,看见老怪惨死在李潼关手中,茫然不知所措。她扶起老怪的尸身,又蹲下去捡起那两个卷轴。
李潼关则看见自己亲手杀了贺千霄,登上了那个不会被人欺负的皇位。却被他弟弟一脚踢下去。
风尺寄眉头紧锁,他袖中长剑虚空挥破幻境。他刺中了故人的形容,只是,剑上并没有血迹。
“老怪!老怪!”贺千霄急促地喊着老怪。他已经溘然长逝。
风尺寄偏过头去,收起长剑前去查看老怪的伤势。“正中命脉。已经气绝了。”
李潼关咬牙切齿,竟然扑上来拔出老怪身上的匕首,向着虚空乱刺。
贺千霄放下老怪,不顾身上和手上都血迹斑驳,赤手空拳地放倒了李潼关。
放倒他很容易。可是,要如何让李潼关走出幻境?“难不成要这样疯疯癫癫地去上任?”贺千霄皱着眉说。李潼关被她反剪双手,拼命挣扎却挣不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或许是脑袋糊涂了,他嘴中哆嗦得紧。贺千霄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只觉得心烦,反手抽了他一耳光。
“闭嘴!再说下去你命就没了!安静点!”贺千霄怒喝道。幻境中最忌讳大动肝火,一旦怒气上升,血冲上头,恶性循环,会深陷幻境无法自拔。
李潼关被抽晕过去。倒在贺千霄怀里。
风尺寄握剑的指尖发白。他无声地看着李潼关。见贺千霄神情严肃,他转头细看老怪留下的卷轴。
两个卷轴,一卷是他画的八阵图。风尺寄手上不动,那卷轴已化为灰烬。贺千霄看见风尺寄深厚内功,眼神巨变几分,又重新坚定起来。
她的任务不在风尺寄身上。一路来风尺寄屡次出手相救。是为了十娘报仇也罢,是为了关中饥民也罢,是为了李潼关情谊也罢。风尺寄的能力和身手,他不开口挑起战端,她便见机行事。
风尺寄展开另一卷轴。另一卷非常残旧,但内容清晰。
“是阵主的手书。”风尺寄轻声说。
两人看了手书。这才知道,阵主名叫萨隆木。竟是阿蓝族人。
萨隆木也是阿蓝族大部落首领之子。不过,并非与当今皇帝同一部落。萨隆木自小便心向往锦夏,潜入中原与锦夏人厮混,四处拜师。因豪爽疏财,救了不少异人,学了一身术数。可惜,其部落被另一大部落所灭,妻子儿女皆被掳走。
他心灰意冷,来到汴梁附近。又见锦夏官府腐败压榨,对子民豪夺强取,巧立名目课收重税。对歹徒却退避三舍,不敢过问。他一怒之下,便散尽家财,用了毕生学问造了此城。
“以此城为基东吞汴梁,西纳潼关。可北拒鲁奴,东抗锦夏暴徒。大庇百姓,四海如一,无中原蛮夷之分。”
卷轴之后便是此城的造工图。包罗天象地理,机关之巧妙,无人亦能自行启动和转换。
看到最后,风尺寄缓缓将图纸翻篇,后续已是一片空白。
“没画完?”贺千霄扶着李潼关,向前一步,急切地问。
画卷中没有黑渊的图。风尺寄沉吟不语。他无意间看到一旁端坐的雕木人像。那人像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笑容,好生熟悉。风尺寄拧紧了眉头。方才幻境夺去了他不小的心力。“千霄。你看这人像有何不妥?”
贺千霄二话不说,一把揪住李潼关,把他堆到人像的面前。让他与人像的头并排列在一起。
李潼关与那人像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不是我的幻境。李兄果真与人像一模一样。不知道这人像,是不是阵主?”风尺寄翻看了手中的卷轴。
阵主没有提及他留下人像之事。
“这座城有三十年。据我所知,李潼关不过二十四五岁。……嗯,他是长得老相了些。”贺千霄深深看着昏迷的李潼关。长相略着急,看上去有将近三十岁。
人像栩栩如生。连笑容,都和李潼关一样轻挑。不过,人像更为富贵潇洒。李潼关本人则常有猥琐之态。
“李兄的手。”风尺寄抬起李潼关的手掌,细细地擦开血迹。才看到深深的刀痕。
风尺寄看出来,这是李潼关身上匕首的印记。和老怪身上的一模一样。“李兄为何自割掌心?”
贺千霄欲言又止。风尺寄也不追问,安静地看着她。
贺千霄终于下定决心:“我长年在朝堂之中。见过几次割掌心以发誓证清白。可这是阿蓝族特有的习惯。李潼关为何要这么做?”
一个恐怖的疑问浮上心头。她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可云庄上下都听命于李潼关。是她亲眼所见。
风尺寄绕着人像走了一圈。发现了后脑勺的暗格。还隐隐带着血迹。
他伸手轻轻触碰。暗格弹开。
人像咧嘴笑了。
贺千霄身形一动,长剑出鞘连连拨开数十枚暗钉!
李潼关失去了贺千霄的支撑,摇摇欲坠。在他落地之前,贺千霄又回到了他身旁,一把捞起来。
暗钉射完,暗格又合上了。
就那短短的瞬间,风尺寄已经看清楚了暗格中的烛台和鲜血。鲜血还在流动。
“是李兄用血唤醒了木人。”风尺寄说,“看来,李兄和这木人渊源匪浅。”
“这……”贺千霄一向是单行作战。只要知道目标是谁,便潜伏摸清行踪,待其落单时一击即中。如今身在明处,反倒时时不明所以。心力交瘁。
“可是,能有什么渊源呢?李潼关乃锦夏人,萨隆木是阿蓝族故主。李潼关还未出生,萨隆木已经在此地造城。李潼关在江南,萨隆木先在北方又来西方。”贺千霄数了一遍,仍然无法推算出李潼关与萨隆木的关系。
风尺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暗格。眼前这个李潼关确实是阿蓝族。并且他年近三十。如此算来,萨隆木兵败之年,正是李潼关出生前后。
“世事难料。”他低声说了一句。风尺寄又拿出卷轴细细看起来。
这第二遍,一个还未出现的阵法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