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茶花
今夜,谢瑾尧不在,传来口信说是有事要忙,所以又剩谢星柔一人。
“当金丝雀的感觉还舒服吗?宿主。”
久违的系统声突然传入脑海,让谢星柔拿水果的手顿了下。
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嘲讽人了?
“我觉得挺舒服的。”
“不要忘了你的任务和目的。”
“你觉得我是那种乐不思蜀的人吗?”
谢星柔随即打开了好感面板,看着谢瑾尧那个悬于85的数字顿感郁闷。
这么多天过去了,纹丝不动,是她努力错方向了吗?
还是说他早就看出自己在演了?所以一厢情愿的纵容配合着她?
以现在这样的畸形关系,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谢星柔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冷风吹过,渗得人慌。
这时,外面突然有鸟叫声传来。
一开始谢星柔还不在意,可发现那声音是有规律的,她觉得这事不简单。
人为的可能性极大。
但出于谨慎,她还是花费积分,让系统先替她调查了一下。
结果出来,声音来源却是沈安洵。
沈安洵?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开玩笑吧。
最后,谢星柔还是选择去见他,即便有风险。
她该庆幸谢瑾尧没管的她很紧,至少房间能出,怕她闷还允许在院内散步。
只是身后跟着的婢女是个麻烦事。
啊,如果不是怕出破绽真相对她后脑勺来一拳直接打晕。
最终,谢星柔以小解的借口支开了婢女,又借着角落堆积的杂物,根据系统的提示,朝墙上爬去。
如此一番费劲功夫,让谢星柔莫名产生一种自己在偷情的错觉。
“你这可不是就在偷情吗?”小七不忘嘲笑她。
这个狗系统!
谢星柔抓紧墙檐,朝外看去,果真见到了沈安洵,不过在偏右侧一些。
她赶忙支好身子,手作喇叭,用气音道:“沈—安—洵—”
习武之人耳听八方,沈安洵自是很快便注意到了。
“我—在—呢—”他仿着她的样子回应起来。
沈安洵搭好梯子,与谢星柔同步在一水平线上。
近距离看到她搭过来的小脸,他突然想狠狠捏一把。
这个小没良心的家伙。
“你怎么找来这里的?”谢星柔问他。
“你当我的手下是吃白饭的吗?还有,你还好意思问我?真是个坏孩子。”他的语气有些埋怨。
谢星柔朝他吐了吐舌头,沈安洵又气消了。
他知道现在的时光是偷来的,她能来见他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依旧没有所谓的质问。
沈安洵只是问她:“最近过得如何?谢瑾尧那家伙没有欺负你吧?”
“如你所见,除了自由,吃穿不愁,他也没有欺负我,反倒有时候还得贡着我。”
“也是,脸都圆了一圈。”
“你!找打是吧你!”谢星柔说罢便捏起了拳头。
沈安洵果断学着的她刚才的模样吐起了舌头。
谢星柔瞬间没脾气了,甚至还想笑。
“你说说你,在我那里什么都有,自由更不缺,你偏不,非要来这里做笼中鸟,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可能我脑子有病,一时想不开吧。”
“……”
谢星柔刚说完,沈安洵就狠狠掐了把她的脸,如预想般柔软。
“还瞒我呢?”
“诶?”谢星柔有点懵,他又什么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离开一定是有事要做,你不是安于现状的人,所以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离开。你有自己的理由,而我亦无权阻止。”
“嗯,你明白……”她确实是带着目的而来,只是没想到沈安洵会如此理解她。
沈安洵把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以及他和傅司明合作的事告诉了她。
翻案的机会近在眼前,盐改税也有望,只是现在缺少一样有力的证据——对应的账本。
而这账本很可能就在侯府的某处。
谢星柔撇嘴:“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侯府没混进去,反倒被关鸟笼了。”
沈安洵头挂黑线:“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你不懂,我这叫苦中作乐。”
“……”
“我说——”沈安洵突然凝视住她,眸子里带了几分认真,“谢星柔,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逃走?”
月亮的光辉洒在他的眼眸,愈显明亮,谢星柔看到了,正中央映着的是她的身影。
有什么从大脑窜过胸膛,她想自己可能是疯了,竟想点头答应,抛却一切和他共藏于月色之处。
月光下私奔是件很浪漫亦是件很酷的事,不是吗?
“我开玩笑的,私奔的代价我可付不起。”沈安洵很快又换回了往日那轻佻的表情。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枝花来递到她面前,“这个送你。”
“这是?”
“山茶花。我看山茶花开得正好,便想到了你。”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似有顾虑,“只是现在的你大概不方便收下吧。”
“方便!”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说出,“我是说,我想收下。可以为我戴上吗?”
“荣幸至极。”
沈安洵的动作很轻,深怕弄疼她,在花戴上的那刻,谢星柔自然不忘说出那句话——“我好看吗?”
沈安洵轻笑:“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其实从很久之前,他就这么觉得了,谢星柔很好看,无人能及。
“只可惜花在我这里大概活不了多久。”
她似乎有些遗憾,可沈安洵却不这么觉得。
“这不重要,因为花在交于你手中的那一刻,便已经实现它的价值了。”
山茶花会凋谢,但浪漫至死不渝。
见到心爱的人时,一定不要忘了手捧鲜花。
……
看她一切安全,过得也还算可以,沈安洵终是放下心来:“好啦,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还有,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谢星柔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老妈子一样了?”
这时一只大手落在了她头顶,同时对面也传来一声轻叹:“是啊,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和老妈子一样了。”
“……”
笨蛋……他知不知道这样说,真的很容易让人动摇?
夜深了。
谢星柔回去了,沈安洵仍没有走,只是在墙外静静站了会儿。
明明这里除了墙什么都看不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山茶花的余香仍在。
他想:如果那时她的答案是“我愿意”,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带她逃走。
去哪里都好,只要有她。
还有在话尾,本想说句“等我”的。
只是想了想又觉多余,没有定数的答案以及莫须有的牵挂他不该给。
他会用行动证明的:光明正大的再次站在她眼前。
……
翌日。
朝堂之下,沈安洵一眼便注意到了谢瑾尧。
那位近日在户部风生水起的新科状元郎,又因小侯爷的身份被很多人看好拉拢,一度成为炙手可热的存在。
可谁又知道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又藏着何种污浊?
“谢郎中,请留步。”
谢瑾尧停了步子,发觉来人是沈安洵,反感自是随之而生。
他不想与他多言,“沈小将军,我与你之间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吧。”
“城南那处有座府邸,很有意思。”他意味深长,说的自然是谢星柔所在之处。
谢瑾尧内心翻涌,面上却神色不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沈安洵讽刺一笑,故意激他,“没想到我们的新科状元郎年纪轻轻,还没在朝堂上立稳,就已经有外室了?”
“……!”
“她才不是!”
谢瑾尧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觉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过头了,如此情绪激动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然那家伙应该已经是知道了。
想到此,谢瑾尧的眸色冷意更深。
而沈安洵依旧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尤其那直勾勾的眼神更是令他十分不舒服。
“谢瑾尧,我希望你能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你的笼中雀。”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这个外人没有资格置喙。”
“是,我是没资格置喙,但至少我知道她是自由的,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我没有!我从没有把她当作附属品。”
“哦?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别跟我说是保护她这种虚伪的话。你扪心自问,这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
“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你关得了她一时,关不了她一世。继续这样下去,她早晚还是会离开你。”
“你可真是自私呢,口口声声说着爱,可做的事却只有伤害……”
“够了!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谢瑾尧捏紧拳头,目露阴郁。
沈安洵刺耳的话句句诛心,像是把把尖刀刺在他的心头,一寸又一寸,血淋淋的。
直至露出那颗深藏的、肮脏的心。
或许正是因为在心底深处他是认同沈安洵的,所以现在再说什么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他才更难受。
沈安洵只是用极度冷漠的神情看着面前的男人。
直到临走前,他突然在他耳畔轻声道:“谢瑾尧,你真是可怜。好自为之吧。”
“……”
像是离了魂一般,谢瑾尧僵在了原地,他脸色苍白,身子更是不稳起来。
他真的做错了吗?他明明就只是想和阿姐好好的,像从前一样而已……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和阿姐分崩离析,他就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结局他才不要看到。
不对!那个男人知道了他阿姐的藏身之处!会带走她吗?阿姐又会跟着他走吗?
谢瑾尧神色一紧,突然害怕起来。
他要赶紧回去,对!赶紧回去,谁也不可以从他手中夺走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