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卧龙凤雏
是傅司明。
她是不是以后出门前就该翻翻黄历的？
怎么好巧不巧偏要在这个时候碰到，故意搞活整她是吧。
谢星柔已经想到接下来的场面会是何样精彩了。总之，今夜注定是个“丰富多彩”的上元夜。
傅司明见到谢星柔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讶。
“阿柔，你不是说你身子不适，今日要在府邸静养吗？又怎会在此？”
“嗯？身子不适？我何时有说过？”
“……”
谢星柔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整的着实有点懵，生病、静养？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的？是有人在给她乱传话吗？
至于傅司明，则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目露阴郁的少年。
他记着的，上次就是他带走的阿柔，最近小有名声的谢府三公子，谢星柔的弟弟。
只是这个弟弟……似乎与他颇不对板。
他想的不错，谢瑾尧看他很不爽。
“阿柔？左相大人何时竟和我阿姐这般熟络了？叫的如此亲昵。”
“我如何称呼你阿姐，又是何时熟络，这是我和你阿姐之间的事，谢小郎君何故如此敏感？”傅司明眼里尽是不解，有关谢瑾尧对他莫名的敌意。
谢瑾尧一本正经：“左相大人也知道，女儿家的清誉最为重要，我阿姐她尚未出嫁，作为她的……弟弟，自是会重视，所以还望左相大人自重。”
“自重？我和阿柔虽关系匪浅，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谢小郎君此言着实是过了些。”
“关系匪浅？清清白白？”谢瑾尧将这几字咬的极深，“左相大人难倒不觉得这两个词本就矛盾吗？”
傅司明语气坚定，掷地有声：“何以矛盾？我所言皆为事实。还有，傅某自认为未曾得罪过谢小郎君，谢小郎君何故如此针锋相对？”
……
暂时被遗忘·装作挑选物什的谢星柔：“……”
不愧是原著中的宿敌，现在因为一些意外提前确认关系了。
你问谢星柔现在是什么感受？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真不错。开玩笑的，她现在只希望两人争得忘我，然后她变成一粒尘埃，随风飘走，被人遗忘。
然而这两人已经在沉默中对峙了，她也感受到了两股强烈而又无法忽视的视线。
真实太糟糕了。流汗黄豆可以完整概括她此时的心情。
谢星柔：“小七，有什么办法可以瞬间消失吗？”
小七：“宿主，逃避可耻且没用哦，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谢星柔：“……”
谢星柔咽了咽，拿起一件环佩，强行转移起话题。
“这环佩看着真不错，你觉得如何呢，瑾尧？”
“阿姐……”谢瑾尧早已没了刚刚的心情，他想问的有太多。
谢星柔装作看不到，继续打岔道：“这个簪子看着也蛮不错的，要不就这个吧，日后我也能经常带着。”
“阿姐，你……”
傅司明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随后上前道：“阿柔很喜欢这个？不如我买来赠你可好？”
“诶？”
谢星柔呆呆的看着他，刚准备说些什么，便见傅司明已经从荷包里拿出了银两准备要递给摊主，谢瑾尧也注意到了。
他怎么可以抢在他面前？他不允许。
谢瑾尧也拿出了银两递到了摊主面前，“阿姐想要的我自可以买，左相大人不必如此破费。”
傅司明也不甘示弱：“送阿柔礼物是我的意愿，谢小郎君说破费便错了。”
摊主头冒冷汗：“那个……付一份的钱便好了，你们看……”
谢瑾尧：“那你收我的吧。”
傅司明：“先来后到，还是收我的吧。”
于是，现在这个场面便成了二人抢着为谢星柔随性拈起的借口买单。
看着来自两个方向的银两，本在吃瓜看戏的摊主瞬间笑不起来了，他摆摊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难收的钱。
这两位看着皆是富贵家的，怕是惹不起。这种情况接谁的都会得罪另一方啊，他只是个卖东西的，并不想掺这趟浑水。
于是，摊主果断将皮球踢给了谢星柔：“姑娘，您看……您是要让谁付呢？”
两道视线唰的一下又重回到了谢星柔身上。
谢星柔真的很想说：别问她，爱谁谁付去。
“要不择中一下，你们俩一人买一个？”
沉默，还是沉默，而且气氛显然比刚刚更尴尬了，这种端水方式果然行不通啊……
谢星柔干笑两声：“开玩笑的，还是我自己来吧。”她说完，拿出碎银，逃避似的便要遁走。
摊主赶忙道：“诶诶……姑娘等等！”
“不用找啦！就当我做慈善了。”
谢星柔逃得飞快，但摊主想说的其实是：姑娘，你钱没付够啊。
就在摊主想把目光投回余下二人时，已是一片空，又哪里还见得着人影，不过好在银两是留下了。
摊主伸长脖子看着远去的几个背影，啧啧称叹：奇女子也，他女儿要是有那位姑娘一半本事，他就不用出来摆摊了。
小七说的不错：逃避可耻且无用。暂时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带来更多的麻烦。
就比如现在——她只是想要串糖葫芦解解尴尬而已。
怎么最后反倒成了谁要把这摊子承包下来？真是奇怪的胜负欲。
谢星柔看了看扎成堆的糖葫芦，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们俩还真是不怕把她撑死，不，就算撑不死也能胖死了。
胃口全无，她真是谢谢他们了……
又比如——称呼问题。
谢星柔叫了傅司明声左相大人，傅司明不乐意了。
“阿柔，你平日里不都是直呼我名字、唤我哥哥的吗？今日竟怎的与我这般生分？”
怎的……能有怎的啊，没看见旁边那位脸色黑如墨的谢瑾尧吗？这让她怎么叫得出口啊，想让她死就直说。
头一次的，谢星柔希望傅司明是个哑巴。
但事已至此，得罪一个人好过得罪两个人。
破罐子破摔，谢星柔还是硬着头皮叫起了“司明哥哥”。
别问她为什么，“莽”就完事。
果然，傅司明是开心了，但谢瑾尧脸更黑了，和那包拯大人有得一拼。
所以，她今夜可以不回家吗？她还想多活几天……
再比如——她尝试将重心转移到猜谜花灯上。
结果这两人，硬是把娱乐当成了比赛，引来了诸多路人围观不说，差点把人家摊主家底掏空。
看着得来的各式各样的花灯以及气场相撞的两人，谢星柔想说：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她死活，真的，反正她本质上也不算什么“活人”。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沈南枝正和柳清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
她们也注意到了因争端而惹起的热闹一处。
二人打算去看看。
结果她们发现，围绕在中间的几人，熟的不能再熟。
沈南枝满脸疑惑，阿柔姐姐怎会在此，不是说，身子不适要在府邸静养吗？还有谢瑾尧，以及最不可思议的，她没看错吧，那是左相大人？左相大人怎么会凑这样的热闹？以及他们三人怎会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
至于柳清清呢，则是把注意力都转到了谢瑾尧身上，见到他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的：心止不住的跳动，移不开目光，即便他们基本没什么交流。
谢星柔本以为今夜大概无救了，心里念着要是有谁能在此时救救她就好了，但显然是不可能的吧。
结果就见沈南枝柳清清朝她走来，不管是不是巧合，她都想说——天使！是上天派天使来救她了。
不过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沈南枝和柳清清的第一句话也是问她“怎会在此？不是身子不适，今日要在府邸静养吗？”
原来她们是有尝试过邀请她的。
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蛋乱传消息的？
谢瑾尧打了个喷嚏，他想应该是天气冷着凉了。
她们二人一来气氛倒是比刚刚好点了，但是也更奇怪了点。
好好的上元夜，从一开始的两人，变成了三人，再变成现在的五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组团联谊呢。
谢星柔默默叹了口气，幸好沈安洵去边关了，要不然那可真是卧龙凤雏齐聚一堂了。呵呵，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因为沈南枝和柳清清的加入，为了不显尴尬，她们三人走在了一起。至于剩下的两位，则是默默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三人气氛倒是挺融洽的，和平日里一样有说有笑。可另外两人就不一样了，一言不发地走着，各怀心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隔阂。
沈南枝在中间搀着谢星柔和柳清清，对她们低语道：“阿柔姐姐、清清，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天气好像突然变冷了。”
谢星柔认可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嘶，真的蛮冷的，尤其是身后。”
柳清清是个直的，她满腹疑惑的看着二人道：“有吗？天气不是一直很冷吗？”
沈南枝笑了笑没说话，谢星柔则一脸慈意的安慰她，“所以，清清你要多穿点，可千万别冻着了。”
看着偷笑的二人，柳清清嫌弃的哼了声：“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止不住的偷偷回头看了眼谢瑾尧，然后又立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她很想和他说说话，更了解一点他，仅此而已。
这样持续下去不是个办法。
沈南枝看了看现在的气氛向谢星柔提议道：“我们人这么多，要不搞个集体活动吧，这样不管是气氛还是关系说不定都会好一些。”
谢星柔想：关系好一些大概是不太可能了，但确实要比现在这样尴尬的走着要好，“我觉得可以，南枝你有什么想法？”
沈南枝俏皮的眨了眨眼：“既然是上元节，自然是离不开元宵啦。我们不如一起动手制作好了，地方就去沈府，那里有我的小厨房，无人打扰。”
两个黑暗料理家听到后，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她们永远记得中秋那日惨烈的战绩。
看着二人迟疑的模样，沈南枝轻咬下唇，撒娇起来，“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谢星柔果断同意了，柳清清立马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朝她看去。
不过她虽面上嫌弃，但还是同意了沈南枝的提议。
虽然她们二人答应了，但沈南枝没有忘记后面两人。
她小声询问起谢星柔：“那他们会来吗？尤其是左相大人……应该会拒绝这种无聊的提议吧。”
谢星柔看了眼身后二人，默默道：“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沈南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吗？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姐姐，你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啊？尤其是左相大人，我听闻他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吗？我都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谢星柔干笑两声，“毕竟是传闻嘛，不尽可信。而且今天也是巧合而已，偶然碰到的。”
沈南枝眯起眼睛，半开起玩笑的托起长调来，“真的吗？会不会可能是——阿柔姐姐的魅力太大了？所以才把左相大人引来此处？”
谢星柔只想说，饶了她吧，这种魅力爱谁要谁要去。
不过这小妮子倒是蛮爱调侃她的，而且好！敏！锐！一点都不像柳清清，全程迟钝。
就在谢星柔如此想时，沈南枝突然默默叹了口气：“唉，我阿兄真是的，正好在这个时候去边关，看来追妻之路道阻且长呀——”
谢星柔：“……行了行了，差不多点得了，你这小妮子，成天到晚就知道调侃我。”
沈南枝偷笑，“我哪敢？我只是身为一个妹妹，为自己阿兄的终身大事担忧而已。”
谢星柔：“……”
别说了别说了，希望后面那俩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柳清清满腹疑惑的看着二人：“你们说什么呢？怎么乱七八糟的？”
谢星柔依旧慈爱的看着柳清清道：“没说什么，夸你年纪轻，又单纯可人呢。”
“那是当然。”柳清清似乎很开心。
谢星柔看着她，突然心生起一阵羡慕来，其实有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未必就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