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针锋相对,句句戳心
云景这些话说的又快又狠,字字清晰,苏南衣听在耳中,心一阵阵痛的麻木,那些字仿佛都化作了飞刀,一刀刀扎在她的心上,痛得她浑身都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双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抓着剩下的被褥,眼白里微微泛了红,眼尾也有些发红,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云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云景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这样的话。
曾经那个事事依着她,把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云景,那个一天天追在她的身后,不停的叫着娘子,娘子的云景,那个抱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要永远和娘子在一起的云景……
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云景和从前的云景有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神情。
这样冷烈的眼神,这样暴露的面容,都是苏南衣不熟悉的。
她心口闷的发疼,喉咙里也堵塞的厉害,想说点什么,想分辨几句,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信任真的是一种滑稽的好感,有信任在,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可信任若是一旦不在,那你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
既然说了什么对方也都不相信,又何必再浪费唇舌呢?
苏南衣低声的笑了笑,微微闭上了眼睛,云景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陡然一痛,但很快又被怒火吞没。
“本王在问你话,你是心虚了吗?你究竟为何要对皇帝痛恨至此?”
苏南衣没有睁开眼睛,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王爷不是本事大吗?能耐滔天,什么样的事情都逃不过您的眼睛!什么都能够查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王爷不妨自己去查吧!我无话可说。”
云景双拳紧紧握了握,控制着想要捏住她下巴的冲动。
“你别想在本王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外界传递任何的消息!在没有查清事情的原委之前,本王不会让你出王府半步,更不会让你再对皇帝下毒手!我们北离王府,世代忠良,为国为民为圣主,也不会允许你踩着我们的忠骨鲜血,做这样恶毒的事情,千古骂名,我们负担不起。”
苏南衣听到这里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通红,“王爷放心,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连累王府,更不会连累王爷你,你们世代忠良,王爷你更是一腔热血,我怎么会舍得玷污?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王爷你最好睁大眼睛看看,不要被你的自以为是蒙蔽了眼睛!”
云景听到自以为是四个字,如同被针扎了一般,“你说本王自以为是?!”
苏南衣低低的笑,笑声像是从胸膛里溢出来,带着浓浓的讥讽,她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但是她的笑声和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云景紧紧咬着后槽牙,眼睛盯住她,“你最好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若你安分在这院子里呆着,那你就还是本王的王妃,如若不然……”
苏南衣心头火起,后背也忍不住绷直了,眼睛灼灼的回视着云景,“如若不然,王爷欲待如何?把我休了吗?”
她说到这里,嘴角牵出一丝讥讽的弧度,“我劝王爷最好是不用等了,也不必再为我劳心劳力,动火伤肝,不如就现在吧,写一封休书,我即刻就走!就算是我曾经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绝不会连累到王府和王爷!
你也可以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说我一个商户之女,根本就配不上你高高在上的王爷,以后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与你无关!你们北离王府的忠诚热血,王爷你的忠心赤胆,都不会被我所影响,王爷以为如何?王爷若是同意,我现在就亲自为王爷磨墨,铺纸。”
苏南衣说的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在于云景听来,简直就是挑衅,他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眼睛里寒光四溢,如同反射着冷光的冰凌。
“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对你如何!就算是母妃喜欢你,可他她现在不在府中!”
苏南衣毫不示弱,“原来王爷对我百般容忍,说什么重新开始,不过就是看着母妃的面子而已,如果是这样,那王爷也不必委屈自己,这种施舍般的情分我也不想要!”
百般容忍,委屈自己,施舍这几个词儿,气的云景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你不想要?”
苏南衣心尖儿颤了颤,“没错,我不想要。”
云景呼吸粗重,看得出来是在极力的隐忍。
“你以为你不想要就完了?你想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以为本王是什么?苏南衣,本王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就听本王的话,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意图再和外面的人取得什么联系,如若他们再来,那就不只是负伤而归!本王定当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他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走了,连苏南衣的回应都没有再听,看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苏南衣紧绷的神情也松弛下来,刚刚还慷慨激昂的心,如今像是伤痕累累,从鲜血里捞出,痛到无以复加。
她用力的一闭眼睛,压住眼中的酸涩,不想让自己哭出来,更不想露出软弱的一面,若是从前,云景在她的身边,别说哭泣,甚至不想看到她脸上有一丝的不高兴。
可是如今……他竟然和自己如此针锋相对,句句戳心。
苏南衣像是被偷走了浑身的力气,全身都感觉无比的酸软,她慢慢的滑躺下钻到被子里,泪水无声的流到鬓发里,湿透了她的头发。
云景走出苏南衣的院子,一直到了书房,心情都还没有平复下来,看什么都感觉不顺眼,想着苏南衣刚才的口气,还有冰冷的眼神,他就感觉火不停的往上撞。
他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容忍什么,也是真心实意想和苏南衣开始,可不知道为什么,苏南衣就会那么理解,到了她的嘴里,一切就都变了味道。
云景重重地吐了几口气,感觉心情无比的憋闷,怎么都无法入睡。
他不禁又开始生手下的气,怎么就能让刺客跑了呢?若是把人抓住狠狠推到苏南衣的面前,那这就是活的证据,让她不得不承认!
可是,云景又不得不想,如果真的把人抓住了,推到苏南衣的面前,那么然后呢?她承认了,自己又该当如何?
真是左右为难!
这两种可能,像是一左一右的两股力气,在不停的拉扯他,撕扯着他的心。
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其实很想和苏南衣坐下来好好谈好,好的商量一下,但是,对方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个女人刚刚还说什么。要亲自给他磨墨铺纸,让他写下休书。
简直就是气死他了!
怎么也是睡不着,他气冲冲的又出来到院子里,吩咐手下,里里外外全部都打起精神来,不允许一个刺客再踏入王府。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
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王爷如此暴怒的状态,谁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垂下头纷纷领命。
而那个刺客负伤而逃,趁着夜色一路奔回。
这一路上伤口疼得厉害,但尽管如此,他更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伤口,而是回去之后,如何向主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