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目之灼灼·槐序篇㈤》

    “那我有意于王爷呢？”

    “既然迎你进门，本王便不会让你难堪。”

    “那今夜呢？”

    “本王做不到与你恩爱一生，但可以相敬如宾，今夜你睡床，本王就宿在榻上。”

    夜静静的，许槐序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就起身去了马场，一去便是十几日，又不知宿在何处，竟许久也未曾回王府。

    再次回来，是怀熙出嫁，寥寥几个人参加，冷冷清清的，说是正妻，比纳妾还冷清，几位王爷坐在李家的厅中，李戈仍旧灌的烂醉如泥。

    洞房花烛夜，他李戈跌跌撞撞推开门，一把掀开喜帕，入目是坑坑洼洼的一张脸，吓得后退几步，抡起烛台就砸了过去，怀熙被砸倒在地上，雪白的胳膊上也是坑坑洼洼的。

    “怪不得你死活要嫁到我们李家，原来是个丑八怪，别以为今日这些个王爷替你撑腰，老子就会怕你，说实话，老子不怕！”

    刚刚被砸过去的烛台又被丢了过来，砸到李戈脑袋，鲜红的血从额角流出。

    “呸，不要脸，我自然与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不一样，怎会任你欺辱？”

    “你……”

    “我如何？你李戈吃喝嫖赌，是京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今后我管家，定然孝敬好你的父母，教你改邪归正！”

    “好个牙尖嘴利，我娘不会让你来管家的！”

    “堂堂景王府我都管的，难不成管不好府中事务，教不好一个儿郎？”

    景王许槐序又打算去端王府蹭住处，被许白藏挡着进府的门。

    “如何，王兄打算住我这里一辈子？”

    “未尝不可”

    “那你娶个王妃干什么？”

    良久，许白藏递给他一封信，行礼道：“王兄见谅，今日的端王府留不得王兄了。”

    端王府的门缓缓关上，许槐序拆开信封，是怀熙写的，“现今真当称呼您为兄长了，我二人少时相遇，若非容貌尽毁，做对神仙眷侣也未尝不可，只可惜造化弄人，固然皇家不嫌弃，可大泱定然容不下一个丑陋的景王妃，非德非贤又无姿色，会影响大泱气运、动摇人心。怀熙承恩皇家，应当为大泱考虑……”

    许槐序失魂落魄的回了景王府，张苓云还等着他。

    “日日如此？”

    “只是今日等了等”张苓云笑起来还有些孩子气，珠玉钗环也盖不住她很开心的神色。

    许槐序轻轻揽过她，月色下，泪水夺眶而出，片刻就浸润了她的衣衫。

    “王爷为什么哭？”

    “本王没有”许槐序抹一把眼泪，拽着张苓云就回了寝殿。

    “王爷想干什么？”只见许槐序脱下外袍，径直坐在床上，随即躺下盖上了软被，“睡床上，榻上睡不惯，王妃也睡床上，但本王给不了你想要的，因为……本王……不举。”

    “真的吗？”张苓云跪在床边一把扯开许槐序捂着的被子，看着他紧闭双眼，继续追问道：“王爷为什么不举？这也太好了吧！”

    床上的人猛的睁开眼睛，“为什么好？”

    “因为妾身怕疼，她们说要是男人不举，就不会疼！”

    “你听谁说的？”

    “我问娘亲，娘亲告诉妾身的，妾身之所以一直仰慕王爷，源于坊间传闻王爷的病就是不举，没想到王爷当真不举！”张苓云是发自真心的开心，继续说道：“看着真是又舒服，白担心了好久。”

    “本王睡了”

    “王爷别睡啊！讲讲呗，以后会不会好，不会突然就好了吧！到时候通知妾身，妾身好回娘家。”

    “本王不知”

    “没有宫女教王爷吗？”

    “宫女……皇兄替本王挡了，至于其他的，本王在医书上学的！”

    张苓云耷拉着脑袋，上床去裹着被子就睡了，第二日长命才将查到的东西告诉许槐序，原来这张苓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本是是丞相的庶女，替嫡女出嫁，母亲也有痴傻之症，总说些胡话，她也一直在母亲身边，自然带了些痴傻的倾向。

    “她不是在管家吗？”

    “是郡主留下的管事嬷嬷在替王妃管。”

    “罢了，想来她也不是怀熙原本看的丞相幺女，本王这病秧子，他们不想嫡亲女儿守活寡。”

    后来怀熙死了，她扶持着李戈改邪归正，一路高升，不过六年时间，因操劳过度，死在了李戈怀里。

    “郡主，我李戈今日才有机会抱抱你，却已是天人永隔。”

    这是暮年的许槐序，一生无子，王妃也在早些年发了病，跑出去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年他总是静静的坐在那个大槐树下，他不能殉情，因为他父皇因为许澹和许燎的事情，一直用长命的命威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