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江离岸很快把这段小插曲忘在脑后。
第二天，章年曦在附件的教堂举办婚礼。他的妻子是个美貌的白人女孩，两人是校园恋爱，从大学一路相伴，至今已有九年。
江离岸没有和章家人一起坐在前排，自己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着。他听着这对新人甜蜜又不乏波折的恋爱史，不由得有些羡慕。
单身狗的坚持在甜甜的恋爱面前不堪一击jpg
教堂大门打开，穿着洁白华丽婚纱的新娘，在众人的祝福和掌声中手捧鲜花笑容甜美地走向新郎。
两个可爱的小花童一左一右，手提精致的小花篮跟在新娘身后撒着花瓣。
江离岸认出来，男孩是他的五岁小表侄，女孩是昨晚遇见的，拉着他的衣角不肯离开的江沈安。
江沈安在诸多陌生人的注视下，平稳淡定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丝毫没有昨晚因害怕人多的场合而偷跑出来、那副娇气小哭包的样子。
江离岸饶有趣味地观看着这场婚礼。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台上新郎新娘正在交换戒指，江离岸看的专注，冷不丁有个略微耳熟的声音用中文问他。
江离岸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在跟他说话，愣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
他侧头看向那人，发现是沈觅。
“你好，又见面了。”沈觅在他身边坐下，用一副熟稔的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国？”
沈觅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章悦珠的合作伙伴就是章年曦的亲友。江离岸觉得没什么不能答的，便道：“后天。”
“巧了，我也是后天。你是哪个航班？我能和你做个伴一起走吗？”
“……”江离岸终于察觉到沈觅平静态度下非同寻常的心思，江离岸婉言道：“可是，我们目的地不一样吧。”
沈觅顺势问：“你回哪里？”
“……d城。”
“那是不顺路。”沈觅没有坚持，他不想太过心急惹江离岸反感。
话题告一段落，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沈觅又起了一个话头：“章年曦以前跟我提过，他们家找回了他小姨的儿子，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
“我没有想到……不过你是和章家人是很像。”
沈觅是章年曦的朋友，但江离岸此前并未见过章年曦，沈觅表现出和他相熟的样子，应当是以前有过什么私交。
江离岸稍稍靠近沈觅，问他：“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怎么对你毫无印象？”
沈觅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做出了决定。
“认识，我是你前男友。”
“……？”江离岸一脸无语地看着沈觅，“这个玩笑不好笑。”
“没开玩笑。”沈觅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忘了我，但我确实是你的前任。而且，安安也是你的女儿。”
“？？？”江离岸一脸震惊，将信将疑，“……什么时候的事？”
“你大学实习时我们相识相恋，那年春节前分的手。”
江离岸顺着他的话回忆，他实习进了康达集团，起初是个文职，不知因何又被调去了研发部门，在那里顺利完成实习。
实习结束后他忙着毕业论文，经历了论文差点被导师黑掉的波折，后来总算顺利毕业。他记得他保研了，但是他没去读。
原因记不清了。
毕业后他没有找工作，也没有回家……
他记得这段时间里，他和家人决裂又和解；生母找来，他们相认。
如果要具体到那段时间的某天发生过什么，他却想不起来了。
……
时间拉到春节，江离岸的记忆又骤然清晰起来。他甚至记得那天的年夜饭，江近洲没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吃的有些冷清。他还记得，窗外放的‘新年快乐’烟花是浅黄渐变成正红的。
如果不细想，江离岸觉得自己记忆完整，可能有记不清的事，但没有遗忘过哪一段时光。
可沈觅所说的这段时间里，江离岸惊觉，他的记忆混乱又模糊，很多他应当清楚记得的事情，都只有一个大概，前因后果皆不明确。
江离岸呆滞地看着沈觅，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忘了一个重要的人，与之相关的事情，一并遗忘。
牧师在不远处吟诵着上帝的祝福，江离岸所在的一方角落，却像是祝福背后的阴影。
礼毕，人群向教堂外散去。
沈觅拉起江离岸，顺着人流走出门外。
“等我一下。”沈觅把江离岸带到外面的休憩处，道。
江离岸点点头，实际上他都无法理解沈觅说了些什么，本能应对罢了。江离岸来回搜寻那段时间的记忆，可它却像一尾小鱼，越是刻意去抓，越是连踪迹都难以触及。
不多时，沈觅牵着江沈安过来了。
江沈安躲在沈觅身后，躲闪地偷看江离岸。江离岸不记得她，她大约是伤了心，不愿意跟他亲近了。
“安安，先叫……江叔叔吧。”
江沈安稍微站出来一些，小声道：“……爸爸。”
沈觅摸了摸江沈安的头发，没说什么。
江离岸难以厘清的记忆里闪过一个称呼，他犹疑道：“二宝？”
“爸爸！”江沈安睁大眼睛，失落一扫而光。她跑过来抱住江离岸的腰，头埋在他怀里。
沈觅惊讶地问：“你还记得？”
江离岸摇摇头，“想不起来……模糊记得曾这么叫过。”
江沈安控诉道：“爸爸，你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我。”
“……对不起。”江离岸无措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回应她的指责。
沈觅看了一眼周围三三两两的人，道：“换个地方说话吧。”
庄园的花坪上布满了鲜花、气球、食物，江离岸和沈觅牵着江沈安穿过花门，从侧面绕了过了人群。
江离岸看了眼江沈安，问：“去你房间？”
“好。”
·
沈觅的房间不和江离岸一栋楼，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江离岸的房间。房间布局和江离岸的是一样的，沈觅喂江沈安喝了水，也帮江离岸倒了一杯。
沈觅低头看着热水逐渐溢满杯子，闲问道：“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还行，忙着工作。”
“没有找人恋爱吗？”
江离岸看着沈觅，慢慢道：“没有。”
沈觅把水端过来，递给江离岸，又对他笑了笑，道：“我也没有。”
“……”
江离岸见沈觅迟迟不进入正题，便直接问：“我为什么和你分手？二宝又是怎么回事？”
沈觅瞥了眼江沈安，见她拿着玩具好好拼着，没有注意这边。
沈觅道：“先说安安吧。我不知道你记得多少，便从头说起吧。”
从服务员把江离岸送错房间开始，一直到江离岸生出江沈安，沈觅简洁而快速地说了一遍。
江离岸听到自己怀孕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那里有两条手术留下的疤。
二十多年里，江离岸的自我认知一直是男性，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个双性人。
对于疤痕，江离岸的自我解释是车祸造成，但是又潜意识地知道他没有出过车祸。对于这一矛盾点，江离岸从未细究过。
江离岸有一个猜测，他的记忆缺失不是什么客观情况造成，而是他自己想要遗忘这些事。
是他自己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双性人。
“那么分手呢？”
在沈觅的叙述里，江离岸显然接纳了自己的生理性别，并且自愿生下了江沈安，而他与沈觅之间，也是真心相爱。
那他为什么会在江沈安出生后不久，两人浓情蜜意时提出离开？
沈觅对这个问题有着明显的回避和迟疑，江离岸耐心地等待他的解释。
“……因为我隐瞒了你一件事，你无法接受，于是向我提出分手。”
“我曾经喜欢过章年曦，那夜没有忍住诱惑，除了喝酒了以外，也是因为你长的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