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江离岸去了有点久，等他和柳阳回来，桌面上已经倒了几个。
沈觅见江离岸出去了，他便去阳台给自己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刚挂电话，手机屏幕又因未接来电亮了起来。
沈觅顿了顿，是沈寻。
他和沈寻这通电话说了许久，挂断后才发现，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半个多小时。
沈觅回来时，江离岸也才进来，于是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江近洲呢？”
沈觅记得他们三人前后离开包厢的。
江离岸摩挲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慢慢喝完一小杯牛奶，才道：“江近洲喝醉了，我和柳阳把他送去上面的酒店房间睡觉。”
“发生什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江离岸一怔，沈觅这都能看的出来？
“……江近洲说他喜欢上了个男生，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江离岸才跟沈觅恋爱不久，不想多生事端，留了一半话，没告诉沈觅江近洲喜欢的那个男生是他。
“……”沈觅没想到江近洲居然也出柜了，他看江离岸烦忧的样子，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宽慰道：“性向是天生的，他既然也是同性恋者，那就尊重、支持他。”
“我不是在想这个。”江离岸低声道：“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知道我的性向，但是我没告诉你，他们至今都没有接受我是同性恋。”
“我是怕我爸妈受不了。”
这确实不太好处理。
沈觅牵住江离岸道手，不再提出无用的建议。
安顿好醉酒的几人，又和意识清醒的另外几个学长告了别，把他们送上租车，路边只剩下江离岸、沈觅和柳阳三人。
如果不提的话，江离岸会和柳阳回学校宿舍。
沈觅故作随意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回家？我哥明天回来，想和你吃个饭。”
这么突然？
江离岸下意识想拒绝，却被柳阳扯了一下。
柳阳在他耳边低声又快速的说：“你跟沈觅回去住几天，明天你弟弟来学校找你，我好帮你挡回去。”
“……”忘了还有江近洲这一茬。
柳阳的提议没错，江近洲这几天肯定要去找他。但江离岸不想、也不适合和他近期见面。
冷处理虽然不好，但是短期有效。
“行。”江离岸答应道。
沈易铭本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今晚他得知爸爸要提前到明天回家，因兴奋过度毫无睡意。
陈姨好不容易抓着他洗漱好，沈觅又带了江离岸回来。
沈易铭跟个泥鳅一样，滑下床去找江离岸玩，躲在江离岸身后，还当陈姨看不到。
“……”陈姨又气又好笑，把带沈易铭睡觉这个任务推给了沈觅。
“好的，陈姨。”沈觅应下来，“您年纪大了，早点睡。”
江离岸算得上常来沈觅家里，但留宿还是第一次。
陈姨让人把沈觅房间旁边的客房收拾出来，沈觅很想制止，让江离岸睡在他的房间里，但被江离岸偷偷拦住了。
陈姨离开后，沈易铭欢呼着饶了江离岸一圈，笑嘻嘻地说：“哥哥，我要跟你睡！”
“！不行。”沈觅忙道：“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就该一个人睡。”
沈易铭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拒绝道：“我才不是什么男子汉。我是可爱小宝贝，就要和哥哥睡。
沈觅道：“谁说的。”
沈易铭做了个鬼脸，“爸爸！”
“……”他搬出沈寻，沈觅没招了。
江离岸噗嗤一声笑出来，摸了摸沈易铭的头，答应道：“好吧。不过我是你叔叔，别再叫哥哥了。”
沈易铭不知为何，对江离岸又亲近又听话。江离岸要他改口，他便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叔叔！”
沈觅见今晚抱着对象睡觉是不可能了，只得叮嘱江离岸离沈易铭远一点，沈易铭睡相不好。
沈易铭睡前要喝一杯牛奶，沈觅不爱差使人，便自己下去给沈易铭拿。
这边，沈易铭吧嗒吧嗒去书房，翻出家庭相册，要给江离岸看他小时候的样子。
相册很厚，沈易铭一个人拿着很吃力，江离岸帮他拿着，摊开在自己腿上。
第一页的相片很有些年头了，尽管保护地很好，白色边缘也难以捱过时间的磋磨，留下泛黄的印记。
上面是江离岸不认识的两个人，女人穿着传统款式的正红色婚服，挽着穿黑色礼服的男人。
这是一张婚照。
江离岸猜测，这也许是沈觅的父母。
沈易铭指着照片上的人，印证了江离岸道猜测，“这是爷爷奶奶。”
那个年代照相还没现在快捷方便，这对样貌般配的夫妇留下的照片并不多，多数是在年节或是特殊日子里拍的。
不过在沈觅的哥哥出生后，照片开始多了起来。
看的出来，他们很喜欢自己的孩子，想要尽可能多的留下他的成长轨迹。
时间跨过十二年，沈觅出生了。
在沈觅满月的时候，有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江离岸手划过还是个小婴儿的沈觅，心中柔软非常。
刚踏足人世的小沈觅，看一切东西都是未知又充满好奇的。他有爱他的家人，幸福又快乐的度过校园时光。他在二十四岁时遇到他的爱人，同年会有一个同样可爱、也将会拥有幸福一生的孩子。
沈觅的照片里，和哥哥的合照比父母的多。
江离岸猜测，可能是沈父沈母正值事业上升期，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碌，小儿子只得由已经懂事的大儿子帮忙看顾。
不过在上高中后，沈觅旁边的人就换了一个。
是沈觅曾无意中跟他提到过的，姓章的一个男生，名字江离岸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他记得沈觅当时说的话——他很像他。
江离岸认同了沈觅的看法。这些照片说是少年江离岸与少年沈觅的合影，都会有些不知情的人相信。
不过随着时间增长，他们两人的样貌开始有了明显差别。
江离岸看着照片，觉得这人沉稳、内敛、端庄，自己与之相比，稍显秀气和张扬。
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和沈觅所说的、他们两人在高中毕业后渐行渐远不一样的是，照片如实的记录了他们从高一到研究生毕业后的时光。
这个姓章的同学，高中之后，还曾出现在沈觅的同学聚会里、沈觅的大学校园里、沈觅的家庭合影里、沈觅的毕业典礼上，等等诸多痕迹。
与沈觅相关的，最后一张相片记录的时间是在今年春节。
内容不是沈觅的家庭团年照，而是沈觅与他的高中同学、及其一个白人女孩的照片——今年春节沈觅不是在国内过的，是在国外某地，与他怀念的章同学一同跨年。
沈觅不知被何事绊住了，沈易铭等的犯困也没见他把牛奶端上来。
江离岸把沈易铭抱上床，盖好被子让他安睡，便下楼去找沈觅。
一个阿姨告诉他，沈觅在厨房，并且贴心地把江离岸带了过去。
偌大的开放式厨房里，沈觅背对着江离岸，守着一个小锅。
江离岸走过去，先是闻到一股清香的酒味，而后看到锅里装着糖色的米酒，里面还有个荷包蛋随着沸水不停震动。
“这是什么？”江离岸奇怪地问。
“酒酿溏心蛋。”沈觅瞥了江离岸一眼，道：“你怎么下来了。”
江离岸没有回答，继续问：“你煮这个干嘛？”
“给你喝。”沈觅道，又强调道：“我特地问陈姨要的菜谱。陈姨说这个最合适调养身体，她们以前孕期产后都要吃的。”
江离岸哦了一声，又问：“这个看起来挺简单的，你怎么那么久还没做好。”
“……”小男友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沈觅把江离岸拉进怀里，从背后圈着他，抱怨道：“这一点也不简单。火太大会溅出来，时间久了蛋会老，时间不够又太生，就算这些刚刚好，还会因为糖放多了甜到发腻。”
“……”就算是初学者，也不至于把这些简单的雷一个个踩遍。
这话不好拿来奚落第一次下厨认真给他煮吃的沈觅，江离岸笑着应和道：“是很难。不过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不用要求那么高。”
江离岸本想问问他那位姓章的同学，此情此景，又觉得没有多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