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门主也会哀怨
安君然并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只因从原先的空间缝隙当中，她看到了一对对的眼睛。
灯笼般大小，异常邪异。
她以为自己眼花，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下一次的碰撞。
段烽烟果然没有令她失望，手持令鉴，气息暴涨，无数源力疯狂的汇聚于右手的令鉴当中，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对上了更为浩大的一道剑光。
空间再度碎裂，横跨千米。
无数的混沌之气溢出，再度覆灭大片青色游龙。
这次安君然清晰的看到，在那些混沌之气消失的一瞬，灯笼般大小的眼睛密密麻麻，填满整条裂缝，似乎是在窥探着整座天下。
少女忽然回想起家中长辈，常与自己说过的一个词。
天外有天！
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安君然，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单纯的以为，长辈是在告诫自己一个做人的道理，并没有，也不会往其他更大的方向去想。
只是此时当她见到这副场景，身后顿时就升起一阵寒意。
凌烟国每年都需大量征兵，是因为战争的缘故。
那么以往那些，整座天下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些无矩境界的大能者呢？他们的消失，难道与此有关？
这座天下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
安君然的眉头皱了起来，张倾阳在一旁瞧见了，撇了撇嘴，“只是问你段门主出手的威势，为啥比张前辈还高，至于想这么久吗？”
安君然回过神来，看白痴一样瞪着少年，“你杀鸡的时候，难道需要动用引神境的修为？”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张倾阳惊为天人，“张前辈原来这么厉害呢？那他说我是张家后人，我岂不是抱上了大腿了？”
“何止是大腿，整座天下，你横着走都行了。”安君然无奈道：“知道最后一层境界为何被称为无矩吗？”
张倾阳摇头。
“无矩，之所以会被起这么名字，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到了这个境界的大能，能够做到无视天地规矩的地步。”安君然思索了一会，换了一种口吻继续说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修士六境，感知、聚源、引神、融身、淬骨、无矩，又被统一划分为上中下三层，每层两境。感知、聚源为下二层境界，单纯就是为了在体内找到一处盛放源力的容器，你可以理解为喝水需要用杯装，吃饭要用碗来盛一个道理。”
“我吃饭跟喝水都用碗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以张倾阳家徒四壁的光景，家中多个杯子也都是奢望。
安君然下意识的扬起拳头，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一拳落下，若是自己含怒一拳，估计才引神境的张倾阳会被自己给直接揍趴。
少女忍住出手的打算，继续说道：“引神、融身为中二层，其意完全围绕着‘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你若是多走一些地方，便会发现许多城池当中，会有无数神庙的存在。”
“不具体涉及某位神明、圣人，每个人，甚至说每一宗门所供奉的神明，都不尽相同。先前你说在炎山县遇到的四位‘殊同’小队成员，他们每人身后的法相，就是他们各自宗门所供奉的神明。”
安君然遥遥一指，指向空中的段烽烟，“就像这逍遥楼，所供奉的神明，便与其余几门又不一样。”
张倾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举一反三，“这么说起来的话，引神境跟融身境，完全就是字面意思？”
“还不算笨。”安君然向少年投以赞赏的目光，继续说道：“至于上二层，便是淬骨与无矩了。所谓淬骨，来自于形销骨立这个词，到了这层境界，修士才真正算得上是脱胎换骨，褪去凡胎，并且有了可以遨游高天的神通。”
“那无矩呢？”张倾阳紧接着问道。
“最后一层无矩嘛”安君然皱眉思索了会儿，整理出至少能让少年听懂的言语，贝齿轻启，“无视天地规矩，大抵上是指，可以随意穿梭于天地之间。就像淬骨可与御风飞行，而无矩可以随意穿梭空间。并且，远远不止于此”
“春来花会开，是天地规矩；夏雨雷鸣闪，是天地规矩；秋叶凋零落，是天地规矩；立冬万物藏，同样是天地规矩。”
“这与无矩境有何关联？”少年问。
安君然深吸口气，“无矩，可以打乱这些规矩！可使春草枯，夏日寒，秋生芽，冬季炎。”
“嘶！”张倾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成老天爷了吗？”
“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张前辈，杀死逍遥楼的黄杉老祖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吗？”
少年连连点头，“原来无矩境界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只比淬骨境强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安君然再度翻了个白眼，得亏现在没有外人在场，要是给别人听到这话，自己非得假装不认识这个憨货才行。
两人在珍宝阁七层讨论之际，上空的青色游龙越来越少。
段烽烟通过不断的破碎空间，进而引出里面的混沌之气，用以覆灭漫天的青色剑气，体内的源力消耗，也达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恐怖地步。
眼见最后一点残余剑气还在继续汇聚。
段烽烟的身形一闪，终究还是维持不住身周的庞大法相，闪烁之间，直接在空中解体，化作点点青芒在空中飘荡。
段烽烟大袖一挥，无数青芒汇聚于手中令鉴当中。
只见令鉴脱手而出，径直朝着最后还未完全成形的剑光射去。
“轰！”
两道光芒纷纷炸裂，荡出无数光雨，如同匕首般激射而下，打在四件凌空悬浮的法器上面，动静浩大，带起阵阵空间波纹。
段烽烟仰头看了会儿，见那光雨逐渐散尽，这才挥袖收回法器，同时传令关闭阵法，这才回到珍宝阁下，等着张倾阳两人出现。
护山大阵慢慢的黯淡下来，直至消失无踪。
安君然眼见再没热闹可瞧，召回了还在高天的龙吟剑，似乎这柄长剑并未尽兴，直至回到安君然的手中，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颤鸣不已。
“行了行了，蕴藏了百年的剑气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吧。”安君然笑道，龙吟剑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段烽烟见两人的身影从楼内走出，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复杂，心中哀怨。
你个屠胖子，好好的没事去招惹这小家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