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天堂悲歌第33章路在何方

    又名《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张宝同 201674

    阿伯拉尔是神学教师，在此之前，他的人生和事业可谓是顺风顺水，得意非常。可是，这场大祸把他毁了，把他的人生和前程彻底断送了。因为不再是一个健全的人，他在教会中的仕途彻底结束了，从此失去了教会的庇护。他不断地在心中呐喊着：“哪条小路在向我敞开？当所有指头都在指着我向我表示着轻蔑，所有的舌头都因数落我的耻辱而起了泡，当我看到所有的注视我的眼睛都在面对着一个可怕的怪物时，我该怎样？我还能在男人的面前抬起头吗？”

    阿伯拉尔认为这个惩罚是上帝下达的，是对他们两人亵渎上主所犯的罪的一种惩罚。也许爱洛伊丝不再相信神，但他却更加地尊奉上帝了。对他来讲，可能比身体上的致命伤残更致命的是他陷入深深的负罪感中。他认为，犯罪的身体有了残缺，这是对他过错的公正惩罚。他开始全心追求把自己奉献给上帝。这似乎是遭受不幸的人中常见的选择。

    他又想起了那份可怕的法律文件中那段话，“上帝不愿意看到男人的身体被残害，所以，他认为这种可憎的太监是不该进入教堂，他们甚至是肮脏和污秽的。”是的，即使困境犹斗的野兽也不会遭致这种惨剧。因此，利末记中就说，“你不要向耶和华祭献石头，这样会砸着他或会伤着他。”而在中命记中又说，“他是被石头所伤，或有他枢密院的成员被石头砸残，不能再进入耶和华议会。”根据《圣经》中的这个解译，凡是身体因伤致残者都不能进入教会。

    可悲呀，如果他只是犯了罪，而没有被致残，上帝也许会来拯救他。因为上帝救过许多犯过罪的人。其中一个故事就是上帝拯救行淫的女人。在巴基斯坦的山区有许多的石头，所以，摩西的法律规定，凡是犯罪的人都要用石头砸死。那天耶稣去了橄榄山，清早又回到殿里，这时，文士和法利赛人给他带来了一个行淫时被捉拿的妇人，对耶稣说：“圣人，这妇人是正在行淫之时被捉拿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必须要用石头把这样的妇人打死。你说该把她怎么样？”他们说这话，是在试探耶稣，想从中得到状告他的把柄。耶稣却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在他们不住地追问下，耶稣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拿石头打她。”众人把眼睛盯在妇人身上，只看她的罪，不想自己也是罪人。耶稣沉默是给他们反思自己的机会，他们却不思悔改，所以耶稣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他们听着这话，就从老到少一个一个地都出去了，最后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仍然站在大殿的当中。耶稣就直起腰来，对她说：“妇人，那些人都去哪了？难道没有人定你的罪吗？”妇人说：“主啊，没有。”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

    主是多么地宽洪大量，他能宽容犯罪的人，却不能容忍身体有伤残的人。也许是人犯了罪，可以悔改。而身体伤残了，却不能复原了。所以，一个身体伤残的人要比一个犯了罪的人还要悲哀绝望。是的，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的亮光。

    除过自己，他考虑最多的是他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才女。她是他的爱人和妻子，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热恋过的女子。他们在一起曾有十八个月的甜蜜，可是，这场大祸便是为他们的爱情划下的永久性句号。

    所以，他是把她看作一个有罪的爱人，爱洛伊斯有罪，但是毕竟是他的最爱，所以不能弃之不管。对他来说，最好的解脱和救赎，就是能侍奉上帝，求得主的原谅，而不至于堕入炼狱，承受千年火刑。现代人可能无法理解中世纪对于天堂和地狱的执念有多深，在那个时代，人们生来就是为了死亡做准备的。极好的人可以进入天堂，大部分人会进入地狱接受拷问，而那些亵渎神灵等等不为世俗法律所容的人，都要去炼狱。

    而他不仅要让自己得到救赎，还要让那个更加罪恶的个体也得到救赎，于是，他对她说，“无论如何，我们千万不能堕入炼狱啊！”这并非儿戏，而是他在经过痛楚和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也包括了他们的儿子在内。两个有罪之人的儿子，也必定是有罪的。

    他承认对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怀有刻骨铭心的情和欲，他曾一直渴望着能在她的身上放纵一下，也在与她的关系上，采取过后退和逃避的态度，可是，现在他已经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遭受了空前致命的打击，使他风霜饱经的心灵残破不堪，他的余生除过向主真诚地忏悔，啥事也干不了了，所以，他只能冷淡绝情，与她断绝尘世情念，获得心中的安宁，减少她的苦痛。

    想到这里，他拉着她的手，流着愧疚的泪水，痛苦地说，“爱洛伊丝，我的爱人和妻子，我已经是个废人。不能再为你做任何事了。所以，我想让你离开我，在修道院里为上帝真诚地服侍，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万能的主。”

    爱洛伊丝听着这话，马上回答说，“阿伯拉尔，我的爱人和丈夫，请不要把我送到修道院里，那里的生活象一个狰狞的魔鬼让我感觉可怕，象一个阴沉的幽灵让我感到孤单。”她一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边恳切地请求着，“请别把我送进修道院，我宁愿永远服侍在你的身边，也不愿意进到那可怕的修道院。”

    可是，她的爱人和丈夫推开了她的手，平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语气冷酷而坚决地说，“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我的心已经死了。除了真诚地向上帝忏悔和谢罪，我不可能再有任何用处。所以，你必须要继续地呆在修道院里，直到生命的结束。而且你的叔父已经被判了终身放逐，他也不可能再照顾你了。”

    听着这话，爱洛伊丝绝望地哭了起来，她现在一点都不再相信上帝了，因为上帝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任何人。她想起了她曾在玫瑰庄园的那个夜晚对阿伯拉尔说过的那句话，“请不要把我带回巴黎，那样会把我们一起毁掉。”现在，这个预言真地应验了。她将要在地狱般的修道院里打发时光，了却一生。她怎么能不悲哀痛感，不伤心绝望！

    但是，她强忍着心中的悲哀，把脸埋在他的脸旁，用发誓一般的语气说，“我是你的爱人和妻子，我听你的。只要能让你减少痛苦，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的事情，去做任何的牺牲。”她就是这样，对丈夫的服从令她对于自己的命运似乎不会多加思考。

    听着这话，阿伯拉尔似乎有些意外和感动，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她搂入怀中，无限伤感地对她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在把你送进修道院后，我也会进到修道院去隐修。我将隐姓埋名，抛开一些欲望，终生修行，真诚地信奉上帝，为自己的罪过去忏悔”

    说到伤心处，两人抱在一起大声地痛哭起来。爱洛伊丝反复地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呀？”

    阿伯拉尔羞愧得无地自容，但是，除了羞愧，他也只能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