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悼念

    随着黑袍的伏诛，清柳城也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高大肃穆的城主府衙，雪白的灯笼和随处可见的白布，奠定了今日悲伤的氛围。

    “兄弟们，罪魁祸首黑袍已经伏诛，这清柳中惨死的百姓也都已得到救赎。诸君请慢行，黄泉路上痛饮此酒，不畏前方刀与剑。”一道嘹亮的男声响彻夜刀后堂。

    抬眼看去，供桌前一道道漆黑牌位竖立正中，堂下提灯使站立最前，赵墨命、魏语居后。而在二人身后则是一个个夜刀队成员，面色严肃，似缅怀、似惆怅。

    众人手端酒碗，齐齐的撒向地面，而高汉也站立众人之后，抬手敬酒。虽说他对这群汉子还不是太过熟悉，叫不出名字。但这一群真性情的汉子把守谷口，死战不退的模样还是令他十分动容。

    酒毕，众人挨个上前给死去弟兄们上香，暗红的香烛插进那由黑袍的骨灰、门口京观火化拌成的小鼎中，显得格外挺拔。

    “各位兄弟，在这次黑袍惨案中，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我已经上报城主大人为诸位请功，大人下令参与本次行动者，赏白银百两，有重大功劳者，另可择日去书阁自行挑选一本武技或心法”提灯使背对着那缕缕青烟，缓缓和众人说道。

    下面众人顿时交头接耳，喜上眉梢，武技心法这些修行、增强实力的重要资源无一不使在场众人兴奋不已。

    在宣布完这则消息之后，提灯使、赵墨命和魏语率先踏出后堂大门，徒留下这群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汉子。

    失去同伴的悲伤、面对黑袍的恐惧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走出了大门，言语间流露着对武技心法的期待。只留下寥寥几人伫立在原地，久久不动，而高汉正是其中之一。

    随着大部分人的离去，早已等候在隔壁房间的亲属，急不可耐的冲了进来，乌泱泱三十几号人，不顾还站立在原地里的夜刀队员，直直的奔向供桌，着急的寻找着那个自己曾亲切呼唤过许多遍的名字。

    “啪嗒”眼泪落在地上，哭泣、哀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夜刀后堂，而高汉也狼狈从地上爬起，衣服边满是灰尘，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耄耋老者、白发妇人以及拖家带口的少妇一个个或瘫软在地嚎啕大哭，或怀抱牌位与懵懂幼童相抵小泣。

    无助，这是徘徊在此时高汉心头那最多的感受。

    无助的哭喊萦绕在高汉耳畔，似一道道枷锁把那原本还有些窃喜的心渐渐拉入深渊。

    高汉左右巡视，那些原本和他一同伫立在原地的夜刀队员也似他一样被推倒在地，黑色的衣服上，被踩出许多显眼的灰色脚印。但他们丝毫没有在乎，只是呆望着供桌，满目的泪水，却没有淌下一滴。

    那里供奉的是他们真正的亲人、过了命的兄弟。

    门外高声谈论着未来的夜刀队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内哀大莫过于心死的亲属泪流满面，在暗处独自舔舐着伤口。

    一门之隔，宛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