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吴王、诸位皇子跪在大太监面前,温馫手持圣旨,嗓音清亮通透,朗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虞城,品行优良,尽忠尽孝,朕万分喜爱。”
“而今虞城青春正盛,朕虽不舍骨肉分离,但为天哲长治久安之计,朕必须恪守先祖定制,凡成年皇子即当远离皇宫避免干政。朕现将垂鸥赏赐虞城为属地,赐地两万四千顷,年俸九千金,着虞城三日后立即离宫,钦此。”
众臣叩首,“吾皇万岁!”
四皇子潸然泪下,哽咽着,“父皇?父皇!儿臣不愿离开皇宫啊!”
温馫冷冷道:“四皇子,接旨吧。”
四皇子求助地抓住六皇子的手臂,“虞忻,父皇要赶我去封底!你帮帮我!”
六皇子提心吊胆地听着温馫宣读圣旨,最终没有提到自己才松了口气,攥着四皇子的手腕,“四哥,你冷静一点!不可违背父皇的旨意,你先接旨!”
四皇子推开他,“你让我怎么冷静!被赶去封地的又不是你!垂鸥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若去了,便永远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你没事?明明这件事你才是主谋!是你让我利用侍女引诱他的!”
闻言,温馫眯起眸子,眼神冰冷地瞧过去。
六皇子捂住四皇子的嘴,掩饰他的口不择言,“皇兄,我们知道你想留在父皇母妃身边尽孝,不要着急兴许父皇会念在彬妃娘娘不忍母子分离的份上收回成命呢,皇兄你要挺住啊。”
“唔……”四皇子落泪,抬起衣袖抹着眼泪。
温馫缓缓走到四皇子身前,将圣旨放到他怀里,“四皇子,准备上路吧?”
虞城瞪大双眼,顿时从头皮凉到脚跟,温馫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一定不会。
“哼!”虞离起身,“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自作自受!”
虞离嚣张地咧开嘴角,从小到大只要是和兄弟争执从来受罚的就不会是自己,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得意。
虞离古灵精怪地望向走到吴王身旁的大太监,他最爱温馫执行政务时的威严,不可亵渎。大太监穿着一身织金蟒袍,身形颀长挺拔,大红面料衬得肌肤白皙通透,尤其那双狭长的眸子,异常妖冶。
恨不得当众宣布这是自己的人!
温馫挑起眼尾,与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惬意。
“啊!”虞离咬住下唇,没想到自己的偷窥被抓个正着,俊朗的小脸泛起酡红,恨不得现在就扑到大太监怀里。
他当下便是这么做的,不等身边的小公公,朝着大太监急冲冲地走过去。然,身子撞进一堵坚硬的胸膛,虞离不满地皱起眉头,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冲撞本王?
虞离揉着额头,抬起眸子瞧见拦住自己去路的正是七皇子虞晓。
君子如兰,厚德如山,恐怕说得就是虞晓这种人。
他是鲜少能和虞离相处融洽的皇子,更多的还是因为虞晓识大体,不在意得失,偶尔像对待孩子那般宠爱虞离,而虞离也称赞他是君子,心甘情愿的敬佩虞晓。
“七哥,怎么了?”
虞晓神色凝重,“虞离,我能和你谈谈吗?”
虞离点点头,同虞晓走到拱桥旁,不知温馫正瞧着他与虞晓亲密地并肩而立。
虞离望着冰面上的水鸟,手掌扶着围栏,“七哥,什么事啊?”
虞晓坦言,“虞离,你能不能劝劝父皇饶了四哥?”
虞离不解,“七哥你?”
“你是来为他说情的?你也站在他那边?”
虞晓摇头,“虞离,我知道你这次是受了委屈,四哥也得到应有的责罚,现在他怕了,这件事能否到此为止?”
虞离越听越气,小脸冷冷地僵着,“七哥怎能这样偏心!”
“我被关禁闭时你不闻不问,现在父皇下令责罚他,你竟要我放过他?”
“七哥,你何时这般不讲道理!”
虞晓为难,循序渐进地劝导道:“虞离,兹事体大,四哥虽有罪,但罪不至此,这次之后他定再不敢犯了。”
“我不听!”虞离振袖,虞晓和温馫一样总是喜欢讲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是他作茧自缚!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虞晓震惊,攥着虞离的肩膀,“虞离,你当真不在乎?”
虞离挥手,“我恨不得父皇活剐他了!让我去求情,你做梦吧!”
虞晓握住虞离的手腕,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虞离紧蹙着眉头,不明白虞晓想说什么,虞晓和虞城向来就不亲密,为何今日偏要自己放过他,虞离喃喃地开口:“七哥,你攥疼我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太子的手掌,没有虞晓抓得那么用力,带着微微的凉意,很舒服。
虞离抬起头,惊喜地开口:“温馫!”
温馫朝太子颔首,莞尔一笑,侧目瞧着七皇子,神色几乎淡漠到没有,“七皇子,请放手?”
虞晓敌视着温馫,两人的眼神碰撞无声地较量着,虞城会是什么下场,如今只有虞晓一清二楚,怎么能容忍宦官勾结,残害皇嗣。
虞晓冷嘲一句,“阉狗。”
温馫面不改色,倒是虞离的火气被点燃,挣扎开手掌愤愤地推开虞晓,“七哥!你若是再口不择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虞晓无奈地反问:“让父王也赶我去封地?”
虞离绷着小脸,不语。
温馫眸色阴狠地盯着虞晓,清脆地开口道:“官场有一句话,内臣今日便送给七皇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大太监攥着太子的手指,捧在掌心轻轻地揉搓为他取暖,虞离盯着温馫,大太监只会为他流露出这般温柔的模样,顿时笑逐颜开。
温馫对虞晓说:“七皇子是聪明人,若是七皇子与四皇子手足情深,不忍兄弟受边塞苦寒倒是情有可原,可要是结党营私,鼓动太子忤逆圣上,这罪名可就不是赶去封地那么简单。”
虞晓愕然,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温馫,哪有那么严重,你就不要借题发挥了?”虞离天真地说,到底还是帮着虞晓,“七哥,你也听到了,为虞城求情的这种话你也不要再提了!”
温馫宠溺地凝着太子爷,“太子纯良,难保他人有别的心思。”
虞离拽着温馫,“我们走吧,本王的脚都要冻僵了。”
大太监微微点头,敛起眸子瞥了七皇子一眼,转身送太子回去。
虞晓沉声,“虞离,你若跟他走,他才是会让你更痛的人,你会后悔。”
温馫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
虞离怒气冲冲,“七哥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去禀明父皇,让你受墨刑,流放千里之苦!”
他疾步离开,嘴里不满地嘟囔,“七哥这是怎么了,帮着虞城不说还看你不顺眼,方才竟骂你……骂你是……这样难听的话他从来不会说的,本王不帮你,你怎么就不知道还嘴?”
温馫浅笑,只是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太子,瞧他这几日折腾的有没有瘦了,“今日的晚膳太子可用过了?”
虞离冷哼,“呵,关我几日想让我乖乖用膳,做梦!”
这幅蛮横的模样十足讨好了大太监,温馫问道:“若是内臣陪着太子用膳,太子也不肯吗?”
虞离得意,这才对!
二人坐在桌前用膳,小公公端着一盘盘膳食摆上来,虞离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盅鸡汤,虞离淡淡地瞧一眼,“太子想喝?”
虞离一时出神,猛地对上大太监温润的眼神,吞咽着口水说道:“这个……这个是本王专门命人为你熬制的。”
温馫怔住,心口被一张巨网笼罩,随着虞离稚嫩生涩的言语缓缓将自己包裹住,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曾几何时阿姐也会在自己骑马归来时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虞离就是团火种,他能燃烧,亦能融化千里冰封,冻僵之体方得到温暖时总是隐隐刺痛。
温馫一脸高深莫测,虞离看不懂那是喜是愁,只是单单凝着温馫的眼神就感到心里堵得发疼,心虚地移开目光,催促着小公公,“还不快端过来?”
虞离偷偷让厨娘在汤里加了味药,不敢吩咐小公公是知道他们对温馫忠心耿耿一定会告诉大太监的。
他端起碗亲手为温馫盛汤,温馫握住太子的手掌,五指收紧隐忍的嗓音低哑,“您是想折内臣的寿吗?”
叮当——汤匙落在碗中,虞离扑到大太监怀里,“温馫……”
“温馫……”虞离搂着大太监的脖颈,亢奋地一下下吻着温馫的唇。
温馫扣着虞离的后颈,情难自禁地含住虞离的唇,尖利的贝齿撕咬着两片柔软,喜悦感激冲破温馫的胸膛,一股想将他拆之入腹的私欲蠢蠢欲动。“哈……”虞离轻呼一声,温馫炙热的吻仿佛灼伤他,双唇抵着柔软,被撕咬地微微发痛,爱极了温馫这样的吻,从来都是克制自己的大太监,控制不住地与自己亲昵。
温馫松开虞离的唇,见他的脸上激起酡红,瞅得入迷自己都要醉了。
虞离搂着温馫,靠在大太监怀里端起鸡汤喂到大太监唇边,“你快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温馫环着他的腰,嗅着鸡汤察觉到几味草药的混合气味,一时想不出到底是哪几味,虞离不耐烦地催促,“你快尝尝啊!这可是本王瞧着她们煲的!”
“好。”温馫宠溺地笑,轻启双唇,品着这碗鸡汤,随后淡淡地评价:“极鲜。”
虞离眼睁睁地瞧着温馫喝下去,一脸期待地等着药效。
一盏茶的功夫后,温馫的额头渗出细汗,暗道不好为时已晚,浑身燥热如同火烤,一股邪气在体内乱窜无处散去,温馫运着内力企图克制这股邪气,收效甚微。
“虞离?”温馫眸色愠怒,包含更多的是不解,晦涩地望着虞离,手掌撑着木桌边缘,垂下头大口喘着粗气,“哈……”
虞离察觉温馫的异样,不知自己闯下大祸担忧地问:“温馫,你怎么了?”
温馫的手掌攥着木桌指尖青白徒然发力,顷刻木桌四分五裂,碗筷摔在地上一阵乱响。
“啊!”虞离大惊,吓得站在一旁。
温馫一时气血上涌,口吐鲜血,溅上花白的窗纸。
“温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