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论人生价值
人的生命到底该用什么来评判价值。
父母会告诉我们,不管在学习过程中,遇到怎么样的结果,不管是读不读得进去书,还是学不学得好某个技能,我们都应该找到自己的价值。
能赚多少钱,能做多少事,都有着自己的价值定向。
而读书则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上限,让自己成为可替代性越来越小的价值位。
高尖技术成员之所以工资高便是因为技术不可替代和稀有性。
所以,人的价值,取决于能力。
人的成功是两个方向,技术类和资源整合类。
前者不需要过多社交,只需要完善自身能力,实操能力,后者则是建立各种人才链接的人缘性人才。
徐志强则是属于高尖技术人才,他的优点在于刺杀屠戮。
而侯爵则代表着资源整合性人才。
但徐志强往往也会想,自己的人生到底该是怎么样的走向。
他能呈现的价值不应该只是给别人办事,而是应该有着自己的人生规划才对。
这是他自认为的,所以摆脱了侯爵的控制,也在自己做出了那个选择开始,站到了侯爵的对立面,最后杀死了侯爵。
而现在,他应该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首先是取回那两页资料,找到自己的母亲,他相信自己的母亲还活着的,即使没有活着他也想能去墓前看看自己的母亲。
这是他目前的生命意义,他的人生方向,将为之努力。
每个人都会有梦想。
就像作者自己,从小到大也和大多数男孩一样喜欢着游戏,想去参加线下赛证明自己,喜欢过很多选手,想成为独当一面的旗帜,成为一个被别人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徐志强也有过梦想,那是在刚被实验室放出来的时候,他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园,像侯爵带自己去的那个公园一样,但那里面的设施太少了,也缺少了很多真正的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那个公园里面应该有着自己和王志刚的孩子,他们从小玩到大,在那里。
徐志强推开了歌舞厅的门,这四层高的楼,就像宋冬野的歌一样,一片祥和平静。
在歌舞厅的中间坐着的便是梅森,梅森举着那两页资料,开口问道。
“这就是你想要找的东西吧,这两页资料”。
“如果我们可以好好说的话,我会很感谢的,我已经不想徒增杀戮了,至少在我去看我母亲之前,我不想再徒增了。”徐志强一改之前的放荡,很礼貌的请求道。
不知道是出于对梅森力量的恐惧还是真心不想再产生战斗了,变得格外礼貌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但我想回收你身上的那三样东西。”梅森指了指徐志强的双臂说道。
“三样?不应该是双手吗?”徐志强不解的问道。
“不,是三样,还有着一双眼睛。”梅森说道。
“恶魔之眼,你其实自己知道吧,那可是你做过的任务,不小心钻到你的体内的。”梅森继续说明道。
“好吧,我坦白的说,我想在见过母亲之后,把这些交出来,因为我觉得,我的母亲更愿意见到健全的我。”徐志强说道。
梅森用手磨着自己的下巴,稍加思索后,便答应了徐志强的想法,将两页资料交给了徐志强。
其实在这段时间,梅森去找过向雪儿,通过向雪儿手里的资料显示,事情的发展方向,应该是侯爵杀死了徐志强,夺取了恶魔之眼和右手,成功发动了枪灾才对。
但很明显,现在出现在歌舞厅的是徐志强,看样子是徐志强杀死了侯爵。
至于和事情走向为什么不一样,一是因为平行世界的原因,二是因为,事情的走向最大的区别便是神祇侦探社,在安道尔存在的这些年,根本不存在什么侦探社,只有着一个拥有时间暂停和指尖闪光的安道尔。
所以他想着,或许会比安道尔那样打打杀杀来解决事情更加轻松,因为很明显,徐志强的执念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母亲。
于是便同意了徐志强的提议,将资料交给了对方。
而那资料上则是60个实验品的信息。
首先是出生年月,性别,擅长的武器,规划职业,身高体重,来源地。
徐志强看到来源地的时候,噗嗤笑出声来,是啊,那些坏人眼里自己不过是商品罢了。
很快他的眼睛便锁定了一个地址。
上海海湾国家森林公园旁仰古路三号。
那是他的家。
于是他便动身前去了那个地方。
他选择的交通方式是汽车,那种老桑塔纳,他靠在车窗上,望着那些风景。
自从当上杀手之后,已经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看看这些风景了。
那些随着车往前开而往后退去的树木,那些等红绿灯时慢慢在车前走过的幸福一家人,那些商业广场传来的各种音乐广告声。
都无比吸引着徐志强。
他甚至没有吃过冰淇淋。
他只喜欢喝酒,也只喜欢抽烟。
他吃的东西里面,总是有着很多酱油,他喜欢酱油。
但他活在上海却从来不吃海鲜。
他讨厌葱姜蒜香菜,却格外喜欢紫菜汤。
他像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异类,做着随意夺取对方性命的工作。
是时候该放下了。
像我们大家一样,独自一个人坐上车的时候,就像去和某个人赴约般开心,那是最孤独的人会想的。
特别是戴上耳机的时候,他很开心不用再去做任何不把人们的命当回事的任务了,他也很开心自己变成了正常人一般可以回家看看父母。
他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朋友也就王志刚一个人。
他无趣又太正经了。
“请携带好自身物品,您到了先生,仰古路三号。”司机开口提醒道。
“谢谢,不用找了。”徐志强递过一沓钱随后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扇已经随着年代老去的大门。
是个瓦房,在大上海的03年还存在这样的建筑,属实有点格格不入。
他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走向了一旁的小卖部,买了一包万宝路。
随后问起了老板。
“隔壁这家瓦房是怎么回事?”。
“噢?你说那个啊,据说那里面住这个老妇人,一直靠捡垃圾为生,我们这边前两年要扩建,这边都是商业街才对,但那老妇人死活不愿意拆,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又一把年纪了,于是政府为了省笔钱,打算耗死那个老妇人,总是赶在老妇人睡醒前安排人把周遭街道的垃圾给清理掉了,于是那个老妇人今年没有了收入,死掉了,你看那墙上若隐若现的拆字了吗,就是计划几天后把那个瓦房给拆掉,补上一个商铺。”老板很耐心的讲解道。
“谢谢了,老板。”徐志强递过了一张百元大钞,随后转头走向了那个瓦房。
徐志强得知母亲已经死去之后,是有些落寞的,但又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情绪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真像。
他没有选择推开那个门,因为母亲已经不在了,而是径直的走向了对面的公安局。
“你好,我想问一下对面那个瓦房里的老妇人的墓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徐志强走进公安局问道。
“那老妇人,是无子女的,他的子女失踪了,我们把她安置到了一处集中墓地了,对了,你是?”局长问道。
“她的孩子。”徐志强语气平淡的说道。
随后要了墓地的地址,便静悄悄的去到了墓地。
墓地很安静,如果用情绪来形容的话,更像是大家都是好朋友躺在一起,通过墓碑去知晓对方的名字,通过墓前来拜的人们口中得知对方的故事。
徐志强在那里找了很久,他都想不起自己母亲的名字了,但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墓碑上面的照片,和自己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或许自己的母亲在失去自己之后就很少打扮了吧,那张照片是自己失踪时陪着母亲一起去街上拍的。
那个时候才刚有相机。
徐志强原本想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在墓前说出来的,但一想到对方已经听不见了,自己说出来又显得和自己杀手的想法不符合,便没有说话,他只是背靠着墓碑,点燃了一根万宝路,吐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烟圈。
徐志强知道,如果回去了,那么失去了双臂和眼睛的自己,将面临死亡,或者是如同植物人一般的余生。
虽然他也不知道梅森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自从接触了恶魔的力量之后,他又觉得这些东西或许确实存在潜在的危险。
“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王志刚埋到你身边来,那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都还在停尸房等待着认领呢。”徐志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在黑夜来临的时候,离开了墓园。
等他连夜赶回歌舞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3月25日了。
梅森则一直在歌舞厅等待着徐志强的回归。
梅森原以为就可以这样解决掉恶魔之枪事件的,但没想到徐志强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又提出了有没有其他办法来夺回这些恶魔部位,他不想就这样过什么都没有的余生。
“徐志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不理解,其实王志刚作为你的朋友死去你会感到愤怒,这样的情绪我也有,而且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差点杀死了我的好朋友哈兰德,哈兰德还是王志刚的马术师傅,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恶魔双枪是一个恶魔,虽然不是很强大,但等他完全占据你的身躯的时候,也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你应该也和侯爵接触的过程中得知了一些事情,这便是我们这个侦探社要做的事情,除掉恶魔,任何恶魔,他们会是带来灾难的生物。”梅森摸了摸下巴解释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那种觉悟的话,我们之间就会产生战斗,那么无非就是你死我亡,或许你会想,至少还存在我们死亡你活了下来的可能性,但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恶魔完全吞噬掉,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和你交涉这件事情的原因,我想趁你还能掌握自己的身躯来解决掉恶魔,这样便避免给人类到来灾难,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也很尊重你,给予了你回去看望母亲的机会。”梅森说罢,便轻轻推过去一杯朗姆酒,点头示意对方表态。
“我的人生,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的,谢谢你让我好好的活了那么一两天。”徐志强说道。
此刻是3月25日。
哈兰德已经被转移到国外的医院接受新技术了,哈兰德想念着梅森,而梅森也盼望着早点解决恶魔双枪的事件,有空来陪着哈兰德度过那个手术,但很明显,现在还在忙着这件事情。
哈兰德在进行完手术前都会是一直躺在床上,他这段时间苍老了许多,人是在一瞬间老的,也不是哈兰德从鬼门关活了下来后,却得知自己已经做不了任何事开始。
他很难过,但庆幸的是,他至少还能看着梅森,还能和梅森说说话。
但他不能喝酒了,在手术做完完全恢复前都不能喝酒。
他喜欢喝朗姆酒,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的就是朗姆酒,那是第一次赛马大赛后,被自己的经纪人邀请自己到家里去喝的。
“我从来没有喝过酒,因为我的母亲告诉我我还小,未成年不应该喝酒,而且喝酒会使人变得懒惰。”哈兰德是这样跟经纪人说的。
“这是为了庆祝你初赛告捷,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更何况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应该喝一杯,你已经成年了朋友。”经纪人是这样跟他说的。
于是便喝了第一口朗姆酒。
从此以后便一直喝朗姆酒。
他很喜欢自己的经纪人,比自己的父亲还了解自己,又总是支持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他现在每天都在望着窗外,却一想到自己不能做任何事情就这样躺在病床上而感到难过,在没有人的傍晚,偷偷的流泪,甚至最严重的时候做不到给自己抹眼泪。
他想梅森了,但梅森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