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凶兽与驯兽员
锁链摩擦着空气发出啸叫声，全数缠绕到巨蛇身上。
金色的光之锁链束缚住巨蛇的行动，令它只能停留在原地。
杨承安化作的毒蛇愤怒地掀开嘴角，朝着秦卮和林言的方向喷吐毒液。
二人及时躲过。
林言朝旁边一个闪身，一道断墙就把毒液全部遮挡下来；而秦卮则是直接抬起一道光幕，连闪身躲避都懒得。
「我开始累了，速战速决。」
秦卮的声音通过心念传到林言这里。他回头看了眼巨蛇的状况，那些锁住巨蛇行动的光之链条无疑对秦卮造成了巨大的损耗。
林言确认了一下剩余可用的弹药，还剩下三颗榴弹。
巨蛇咆哮一声，甩动尾巴向秦卮发动攻击。巨大粗壮的蛇尾拍击在倾斜着的建筑物上，令其霎时间四分五裂。
秦卮向着地面下坠，巨蛇在此刻再次甩动自己的尾巴。
轰——
林言扔出了第二枚榴弹，正好砸在巨蛇眼睛旁边。
爆炸产生的冲击让这条大蛇吃了个大苦头，它的一只眼球因此受了伤。于是巨蛇的攻击目标又转向林言。
林言在扔出弹药之后，立刻借着对地形熟知的优势从原来的地方撤离。秦卮也在此刻朝着林言的方向奔来。二人在途中的矮楼上回合。
还未等他们对接下来的行动作出计划，巨蛇发出尖锐的嘶吼，这栋楼便一分为二，秦卮所在的那一半诡异地向上抬升——
杨承安的异象再次发生异动。这些倒坍的建筑物不再铺于地面上，而是互相穿插着升起来，形成立体的废墟迷宫。
巨蛇便用这些抬升起来的建筑物遮挡住自己的身体，以免受到来自二人的攻击。
秦卮眯着眼睛看向中心，暴躁的情绪愈发明显。
「冷静！我能看到路。」
林言察觉到女孩的暴虐情绪，立刻出声安抚。
在林言的指示下，秦卮快速穿行与钢铁森林之中，硬生生打出一条通向巨蛇的通道。
这座废墟迷宫还在不停地活动。
在看到巨蛇的瞬间，秦卮就对它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鲜血混合着鳞片飞射而出，喷洒在被抬升而起的建筑物上。
巨蛇的身体被秦卮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
它发出哀嚎。
林言在另一个方向上把握好机会，把第三枚榴弹投入秦卮制造的伤口中。
爆炸声响过，大量碎肉被掀飞，露出巨蛇被冲击折断的十数根肋骨。
巨蛇蜷曲着身体，在痛苦中疯狂扭动。
秦卮在侧边制造出爆炸，让支起的楼层压倒在巨蛇身上，进一步封锁对方的行动。
做完这一切后，女孩从半空中跃下，林言则在下方接应。
与秦卮进行“平衡”后，林言的身体便获得了极大程度的强化。
他准确地拉住秦卮的手，并且旋身将其抛像对方想要前往的方位。
一接一抛，配合得天衣无缝。
秦卮在空中再次使用气流对自己进行加速，终于顺畅地来到巨蛇的头顶上方。
林言便在这时向着巨蛇还伸展在废墟外的半截身体之下，扔出最后一枚榴弹。
轰——
蛇头在爆炸中翩然掀起，剧烈的空气震荡令它一时间失去了意识。
也就在这时，秦卮作出拉弓的动作。
熔金般的光芒在她的手中汇聚，凭空铸造出一副闪动着璀璨光辉的弓箭。
狂风吹动女孩高束而起的马尾长辫，令她刹那间，仿佛如女武神降临。
她似乎是勾动了嘴角。
铮——
瞬息之间，箭矢飞射而出，顺着巨蛇微张的唇角进入它的口腔、射穿上额、捣碎脑仁。
这头空有强壮躯体，却总想着逃亡的巨蛇，终于死了。
轰隆一声，巨大的身体瘫软在地上，掀起一阵巨大的尘浪。
秦卮如脱力一般坠下，在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为自己制造了一层柔软的防护罩。
林言跑过去，看到女孩面无表情地仰躺着，在看到他时只是轻轻转了下眼珠。
林言看到她的表现，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露出略有点无奈的笑容。
“我好累啊，不想动了。”秦卮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男人笑起来，说：“别装了，异象即将坍塌，我们得在崩毁前回收定位仪。”
女孩露出妥协似的表情，起身拍了拍衣服便和林言一道进行回收工作。
杨承安的异象，成功解决。
这是林言第一次违反异象部规定，协助秦卮一起对异象核心进行强行狙杀。这会导致现实中杨承安的精神受到强烈冲击，如无外力干涉，他就会彻底成为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虽然不人道，但杨承安值得。
顺利回收定位仪后，秦、林二人离开异象，出现在杨承安家周边。
……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楼道内响起。来开门的是李女士，那位杨承安曾经的情人、现在的妻子。
李女士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人，感到疑惑，刚要开口询问。
“闭嘴，让开。”秦卮的双眼闪动着白金色的光芒。
李女士一怔，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乖乖地让开了路。
林言意识到这是秦卮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应该是属于精神控制类的技能。
他看向面前的女孩，目光深暗。
两人没受到阻拦，顺利进入杨承安家中，并且找到了坐在书房内目光呆滞的杨承安本人。
门口的脚步声激起了杨承安的一点反应。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见到了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的秦卮。
他立刻疯了一般嚎叫起来，本能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向后躲，好像这样就能让他远离危险似的。
这样的举动和当初的陈霄明一模一样。
林言立刻绕过秦卮，抓住杨承安胡乱挥舞的臂膀将他控制起来。他一只手箍住杨承安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对方还在发出尖叫的嘴。
“呜、呜呜！！——”杨承安的力气比不上林言，他使劲扒拉着林言的手也只是徒劳。
他只能被迫面对着秦卮，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
“呀，哭了呢。”秦卮轻笑着迈动脚步，一只手搭上自己的嘴唇，“嘘、嘘——”
她向杨承安作出噤声的动作。
出于恐惧与本能，杨承安僵硬着身体安静下来，他浑身颤抖地看向秦卮。
女孩的双眼在背光中亮得吓人。
她半蹲下来，对着杨承安轻声说道：
“别怕，别疯，控制好自己。”
“现在认真听我说话——”
杨承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到秦卮闪动着白银色光芒的双眼。
“明天醒来后，把你的犯罪证据搜集、整理好，带着它去警察局自首。”
“记得，努力做一个正常人，接受你犯罪之后应该付出的代价。”
“忘记我们曾经来过……你从没见过我们，对不对？”
杨承安的眼神迷离而懵懂。
林言试探性地松开手，而杨承安并未尖叫，只是低声喃喃地说着“没有、没见过”。
他完全受到了秦卮的控制。
“睡吧，睡个安稳觉，从明天开始，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充满魔性的话音落下，杨承安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他的气息十分平稳，看起来半点不像精神崩溃到即将发疯的人。
秦卮眼中的光满暗淡下来。
林言将他拖到沙发上摆好，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卮。
“看什么，走咯。”女孩甩了下马尾辫，转身离开。
林言沉默地跟上秦卮，与她一道离开杨承安家。
……
“这样就行了么？”男人的语气显示出他并不是很安心。
女孩笑道：“当然~我还没失手过。”她瞥了对方一眼，似乎话里有话。
林言眉头深皱，理解了她话外传递出来的信息。
也就是：我不止一次地使用过这项能力，甚至曾经用来做过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样不好的事？
林言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并未继续问下去。
他叹了口气。
“你管这种能力叫什么？”
秦卮转过身，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说道：“‘精神暗示’——可以用来修改记忆、篡改意志之类的，适用范围很广。”
女孩大大咧咧地将自己隐瞒的力量告诉林言。
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但随即，林言意识到秦卮所说的话含有多高的危险性。
始终注意着林言神色的秦卮忽然笑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嘴角勾勒出一个微妙的弧度，说：
“我在你心里的危险评级是不是又升高了？”
少女低沉的嗓音顺着夜风进入林言的耳朵，令他的脊骨一阵冰凉。
他认真地看向秦卮，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秦卮沉默着，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露出十分明媚的笑容。
“知道哦——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仗着自己的力量胡来的——”
“我向你保证。”
少女的神情十分郑重。
林言忽然想起她前段时间对自己做的告白，不由后退一步。
他发现秦卮是一头危险的、充满野性的凶兽；而他自己，就像是被部落推选出来的驯兽员。
他为了崇高的利益不得不与她站在同一个圈舍内，时刻战战兢兢地提防着对方的反噬。
然而忽然有一天，这头并未被驯服的凶兽对自己放低了姿态，并且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蹭到他身边。
她用毛茸茸的头颅蹭抚他的脸颊，而他却能通过对方的动作，清楚地看到这头凶兽口中尖锐的獠牙。
他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他只知道这头兽，能轻松咬断自己的脖颈。
而她此刻正逐步接近自己。
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