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筱颜回国
等余淼回到京海时奚郁辰和洛筱颜已经双双归来，黄悦琪特意给洛筱颜安排了欢迎会，而后者一张请柬递到了盛源公司，简直是欺人太甚。要是搁在往常余淼是铁定非去不可了，可这次她却在犹豫，连做梦都能梦到奚郁辰讨厌她因为一点小事就作闹，可见奚郁辰真的很讨厌作闹的她，罢了，还是不去吧，何必去招人眼、讨人嫌。
闲着也是闲着，余淼就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约会，可是近来刘欣洁和刘启迪正忙着刘启迪家公司的事、卓安安卓平平回老家拜祭先辈了、李荣公司运营出了点小问题也忙得焦头烂额，一圈电话打出去余淼竟然没约出来一个人。
还是二月的天，赤脚蜷在沙发里有点冷，余淼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没了原来的一呼百应、没了随叫随到的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是啤酒摆满一桌子的时候又实在不想喝，她的胃貌似已经开始排斥它了，呵，原来奚郁辰就“酗酒伤胃”管得牢，怎么“伤心欲绝”他就觉察不到。
奚郁辰回来时她正小猫似的缩成一团，奚郁辰看茶几上的啤酒一罐也没有打开赞她觉悟很见长，他没有急于搬她到卧室里睡而是蹲在沙发旁静静地看睡熟的人，他知道她都知道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明白。
“喝酒了？不是说伤胃吗？”被人抱在怀里的余淼下意识往最暖的肩窝扎，因为奚郁辰一向滴酒不沾，所以喝一点点她也能察觉，她的话听起来好像又有别曾深意，奚郁辰想细问却发现那人其实还睡着，相拥而眠一整晚却各怀心腹事，这就是咫尺天涯的感觉。
两个人谁也不提消失的一个星期是去干什么了，奚郁辰是不知道怎么说起、余淼是在等他坦白，俩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吃早饭、一起吃晚饭、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可是却又好像隔着点什么让人不痛快，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宁最可怕，偏偏人又都贪恋这份安宁。
“我等一下有个酒局，你自己先睡吧！”余淼换了一套平日里穿的衣服，看来既不是参加酒会也不是和人约谈生意，八成是和那些老朋友鬼混去了。奚郁辰闻言抬头盯了她一会继而轻轻地“嗯”了一声，把什么“少喝酒”、“喝了酒别开车”之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余淼看了一眼同样压抑的他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时候俩人连坦诚相对的勇气都没有了，认识一年半酸甜苦辣都经历了个遍，难道就因为洛筱颜回来了什么就都变了？有生以来余淼第一次怕的想逃，并没有什么酒局，她只是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奚郁辰。
明明那天在海音她气的要死，可是才过去这么几天她面对他时就不想再旧事重提了，对她来说今天太来之不易，以至于她生怕有一天两个人连这样的今天都没有了，可如果让她永远都限于今天她又心有不甘，进已不能退而不舍，世间最难果然是这个情。
“不是有酒局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余淼仰着头不叫眼泪流下来，就在防洪成功的一刻屋里的人开了门问道，他有感应她还没走。“维也纳好玩吗？”沉默了片刻余淼还是没忍住，异国的街头一对来自东方的男女欢笑着，多么美好、多么讽刺。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她学校里。”奚郁辰侧过身子让她进来，他还是这个习惯吵架回屋吵，闹得人尽皆知就等同没了退路。“幸亏我没报警，不然还得找国际警察，我这手再长也够不到奥地利去！”余淼跌坐在沙发上大咧咧地说道，一点也看不出她有别的情绪，可是这句玩话怎么听怎么酸，酸的她自己的心都拧了劲。
“她那边有事需要人帮忙去处理。”奚郁辰垂着眼睑说道，说完又看了看余淼，像是证明自己没说谎似的。“所以你就义不容辞了？”是余淼本来想问出口的话，可是她知道此话一说两个人接下来就一定会奔着吵架去了，所以临阵换了一句“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句效果是比上一句好了些，给了大家台阶下，只要奚郁辰软语说一句“不是怕你醋坛子打翻了”，那一切都到此为止，所有不快就此翻篇。可奚郁辰不是个会避重就轻的人，实话实说道，“你知道了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余淼品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梦还真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原来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是非不分有点事就一闹二闹总是闹的人，是不是和当街骂丈夫的泼妇没有任何区别？“我教你一个撒谎的好法，往自己最看重的地方说别人才不会怀疑，比如你要是说老家有事必须回去处理，我肯定不会起疑心！”余淼轻笑着说道。
他真的了解他自认为了解的她吗，她要是真的骄纵不懂事，那一个电话给维也纳的朋友打去要他回来处理家事，她就不信洛筱颜再本事还能强过祖奶奶去，再不济奚郁辰也会求她帮个忙，那她还落下个人情呢，可是她处处为他想到了，他又怎样呢。
“下次我会考虑！”奚郁辰看着她气得都喘粗气了，勾着她肩膀说道，难得的吵架时他不是冷眼看着余淼自己和自己吵，就这一点点小回应也值得余淼欣喜，所以又呕了一会这茬暂且被搁下。可是小日子还是不会像以往，余淼能容得下黄悦琪那种屡屡对她出言不逊的人，却实在容不下洛筱颜，只要一想到他们在同一个校园里就忍不住往海音跑。
“余淼，你的生活现在除了工作和奚郁辰还有别的吗？而且奚郁辰还不断地蚕食着工作的地位，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吴南溪以朋友的身份拦住还没下班就要往外跑的余淼，一连几日迟到早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
“不危险，我自有分寸，不是那人才回来我得盯紧点吗！”余淼笑嘻嘻地说着自己心里都没底的话，她的分寸早在见他第一眼就阵亡了。“你难道有一天要像我一样卑微？我已经打算放弃卓安安了、齐柏和平平姐也在僵持，爱情里犯傻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看人家富二代多本事，把别人折腾的无所适从的，你再看你这点出息！”
吴南溪现身说法却还是拦不住心都已经飞走了的余淼，她难得喜欢一个人在他面前做自己心甘情愿的事算不上卑微，也就是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再说要真把她逼到那地步恐怕不会只有放弃、退出、分手那么简单，毁掉狗男女为民除害可不是她说着玩的。
高跟鞋是和校园格格不入的，所以来之前余淼特意换了一身出去运动才会穿的衣服，高扬的马尾顿时让她也青春不少，眼睛里也刻意褪去了生意人的圆滑老道，笑得如明媚的阳光。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一些好事者屡屡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余淼知道他们这是在担心她到最后是“人财两失”或者是暗示她“道阻且长”。
“淼姐、淼姐！”见到余淼范小胖和宋帆先后立定问好，郎依然也微微点头示意，可是唯独不见奚郁辰，余淼看了一眼窗外，她都懒得用脚趾头想一想他现在和谁在一起。“不用等他我们一起去吃吧！”余淼摆摆手走在最前面，大咧咧地打了一大盘饭和三个人坐在一桌。
“淼姐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哈？”范小胖食欲不振地戳着盘子里的饭，好奇地问道。“你说出这话时就证明不当问了，不过谁叫你可爱给你个特权！”余淼也放下筷子笑呵呵地说道，奚郁辰他们四个人如果要她选一个做好朋友，那范涛会以绝对优势胜出。
“上次的事，你回去是怎么处理的？”范小胖眼睛发光地看着余淼，八成又和别人立了赌约了，余淼舔了一下尖尖的牙，继而换了一副狼外婆的模样。“小郁郁啊，乖着呢，不想睡客厅必须痛哭流涕地认错啊！”余淼知道这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肆意地歪曲事实过瘾。
“淼姐，自打认识你郎依然我和宋帆供着就行了！”对奚郁辰寄予厚望的范小胖悲痛万分地哭道，他和宋帆以为以奚郁辰的脾气得是余淼怂呢！“给你个机会重新说！”奚郁辰拿起了范小胖已经递给郎依然的饭卡，勾着嘴角盯着余淼邪邪地说道，某人一对上人家的目光顿时毛骨悚然。
“其实也没有痛哭流涕，但是大概情况还是我说的那样的！”余淼夺过饭卡丢给了郎依然，在生意人算来不说谎的话郎依然一个人要搭上二十顿实在不人道，自己也当众丢了面子。
奚郁辰笑着白了不诚实的人一眼，但是并没有戳穿她的小把戏，“筱颜，在这里！”奚郁辰挺直了身子招呼还在找座位的洛筱颜，被他按着肩膀的余淼表情微不可察的凛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和刚回来的洛筱颜打招呼。
“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余淼！”奚郁辰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重重的，这就是他给她的解释，虽迟了但是还是到了。洛筱颜闻言没有多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伸出芊芊玉手以握手的方式和余淼打了招呼。
余淼被奚郁辰的介绍弄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还沉浸在被证实的喜悦之中，笑靥如花的也伸出来小胖手，“欢迎回来，上次的欢迎会实在没时间不然一定会参加！”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是举止得体也不跌份。
“这里是我们的学校，筱颜这是回家，用不着你在这里说欢迎吧！”黄悦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过来，一脸不屑地说道，余淼和洛筱颜两个人苦心经营的场面就这么被她打破了。“古人云：进了谁家门就是谁家人，咱淼姐和辰哥八字都有一瞥了，当然也算咱们海音的人！”范小胖没有摄于黄社长的淫威，义气地站在余淼一边说道。
“你看他们真热闹啊，前任、现任、追求者都在一张桌子上！”、“我要是奚郁辰会幸福死了吧，三个类型都不同哦！”、“出息，死了还怎么体会奚郁辰的幸福？”四面八方传来小声的议论，男生们都嫉妒奚郁辰，可是却没人想过：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要被非议、和朋友讨论音乐也要被非议、和同学谈工作也要被非议到底有多痛苦。
还没从当着前任的面被炫耀的欢喜中走出来，余淼被洛筱颜约到了松叔的小咖啡馆，余淼知道此人要比吕林铭难对付一百倍，所以自己也加了防范之心。
“这的单头马车的确不如维也纳的，不过比上次的故意针对倒好了许多！”洛筱颜微微品了品桌子上的咖啡后说道，单头马车指代的什么余淼心里清楚。
“不是说租给我一年吗，怎么提前回来了？”余淼还是喝着甜牛奶，她想她再不会喝单头马车了，以后要么一直是甜牛奶、要么直接是黑咖啡。
“提前完成学业就提前回来了！”洛筱颜听到提前两个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是被碰到了隐痛，余淼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想不透这是从何而来，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今天的自己犯了蠢，如果去深究，也就没有以后的那些事了。
“提前回来还需要人接吗？”余淼侧面透露奚郁辰为什么被调到了维也纳，可是她忘了当着聪明人的面耍聪明并不聪明。“这种事你质问自己男朋友为什么去更合适，而对于我你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我如何追回奚郁辰！”
余淼第一次说话做事要别人来帮她捋清思路，可是虽然排斥但是洛筱颜的话还挺有道理的。“喝了那么久的单头马车，还不懂它的物语‘既然错过了就不能再参与，否则就是打扰’吗？你当初已经退出了，现在凭什么反过来追？”
余淼装不下去了，即使是谈生意她也不会如此压抑自己，她压根就不是和洛筱颜沾边的一种人，急脾气受不了慢性子。“租出去就有收回来的权利！”、“可是租期还没到！”
“你不要以为当初你资助我去维也纳我就欠了你的，你花了钱我给了你一个花钱也买不来的机会，公平的很！”、“你这是在拿奚郁辰和我说银货两讫？你把他当成东西可我不是，我劝你小丫头，最好别太过分，你学业完成了你家公司还不在那吗！”
两个人都是雷霆之怒，几句话像是能把松叔的小咖啡馆炸了似的，旁边的人纷纷转向她们看热闹。“我家公司也不像原来那样不堪一击，我不会再为了父母屈于你的淫威，就算鱼死网破我们也不怕！”洛筱颜冷静下来靠在座椅上说道，大喊大叫实在不符合她的气质。
余淼闻言轻笑了一声，“你家公司配和盛源鱼死网破吗，盛源整治它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是奚郁辰还是父母你自己想！”余淼招来松叔付了账，她是有多无聊和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筱颜，你怎么了？”黄悦琪见洛筱颜一个人伏在桌子上有些担忧地问道，此人说来倒怪，自己也喜欢奚郁辰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又一心盼着奚郁辰和洛筱颜成，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像会了却她一桩心愿似的，所以现在和洛筱颜先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你听这段录音。”洛筱颜无力地坐了起来给她播放她和余淼的部分谈话，“简直欺人太甚，你怎么不和奚郁辰说！”黄悦琪听完被歪曲了的事实怒不可遏，抢过手机就要去找奚郁辰评理，此人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人当枪使。
“你听过红白玫瑰吗，郁辰和我在一起太久了，这个时候他听了可能都不如普通同学听着有效！”洛筱颜制止了往外跑的黄悦琪，伤感低说道。女生对女生也是有保护欲的，黄悦琪看她这个样子都替她难受，顿时对奚郁辰的好感都少了几分，“奚郁辰也不是个好男生！”
“他是最好的人，可是近墨者黑，但愿他不会被余淼带坏！”洛筱颜不让黄悦琪说奚郁辰一句坏话，给人一种用情至深的感觉，“那就不能让余淼再来海音了，别让她一条臭鱼污染了我们整个海音！”
黄悦琪攥着录音不放，心里打算着怎么治治余淼，洛筱颜劝了她一会别冲动自己到图书馆学习去了，一时大意把手机落在了桌子上。“广播里播的好像是淼姐的声音，我去阳台听听！”范小胖晃着肥胖的身子钻进了阳台。
“怎么提前回来了？提前完成学业就提前回来了！提前回来还需要人接吗？这种事你质问自己男朋友为什么去更合适！你当初已经退出了，我劝你小丫头，最好别太过分，你学业完成了你家公司还不在那吗？你不要以为当初你资助我去维也纳我就欠了你的，我家公司也不像原来那样不堪一击，我不会再为了父母屈于你的淫威，就算鱼死网破我们也不怕！你家的小公司配和盛源鱼死网破吗，盛源整治它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是奚郁辰还是父母你自己想！”
范小胖听完全部立即关上了窗户，很明显前一个声音是余淼后一个声音是洛筱颜，怎么这种对话被放到校园广播上了，这对三个人得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啊。
范小胖以为自己对余淼有了救命之恩，可是回到寝室时却发现奚郁辰已经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了，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兴师问罪。“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奚郁辰冷冰冰地质问道，“我在凡尔赛庄园，你什么时候到我让人去接你！”余淼没听出奚郁辰的来意，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了吧，我家小朋友才不会把我的生日都忘了呢！”余淼站起身来向四面八方宣告奚郁辰会来的消息，然后把面前的酒杯都推给了卓安安。“你哥年年连阴历带阳历的哪个给你忘过，也没见你这么感恩戴德的！”卓安安不痛快的把酒一一喝进肚子里替她毁灭罪证。
“欣欣，过来一起啊！”余淼站着环顾了一周找到了角落里的刘欣洁，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张罗的最热闹的，可是现在因为刘启迪家里出了事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总裁，我该怎么办？我爸说只要我嫁给田世深就帮刘家渡过难关，可是我喜欢的是刘启迪啊！”刘欣洁红着眼圈看着余淼，她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可是她也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对刘启迪的实诚劲不亚于余淼对奚郁辰。
“想嫁谁就嫁谁，启胜别说是你家，就是盛源和鼎卓加在一起也扶不起来了，去年年中就气数已尽，我和安安商量了，我们每人给他一千万，以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余淼拍拍刘欣洁的肩膀，又劝了她好些话，后来说着说着就扯到她和奚郁辰了身上。
“他之前的梦中情人回来了，那又能咋地？谁要是敢掺乎总裁的感情，那就遇佛杀佛遇鬼杀鬼，跟了我他还想彩旗飘飘？”余淼无所谓地说道，她的不快乐很少与人说，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无敌的。
“下手能多重就多重，刘启迪那个上回我看她肚子里有个肉疙瘩放了她一马，如今又找回来了！”刘欣洁把自己的经验之谈说给余淼听，吓得她打了几个寒颤。“奚郁辰是个能管住裤腰带的人，这个我不用担心！”余淼忙摆手说道。
刚刚一瞬间她竟然看到了洛筱颜挺个大肚子和她耀武扬威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人想象力丰富。“你家小朋友穿有裤带的裤子吗，你就在这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是不放过怀了孕的情敌、还是不放过让人怀了孕的情人？”刘欣洁故意撞了余淼的肩膀坏笑着问道。
“那到时候我可得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苦命鸳鸯！”余淼岂能被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挤兑，不服气地说道，“姐就喜欢你这遇事不慌不乱，实在不行就不择手段的劲！”刘欣洁勾着余淼的胳膊往里走，终于和大家又嘻嘻哈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