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存银生利
沈桃和冯茗在门口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老六叔。
沈桃心想,老六叔干啥呢?咋这么磨蹭。
她等得不耐烦,就打算去看看。
老六叔的房门虚掩着,沈桃推门一看,有些傻眼。
老六叔抱着那些银锭子,左亲亲,右亲亲,满脸不舍。
那感觉不是去存银子,而是拿老六叔的儿女去卖。
沈桃:……
她清清嗓子,叫道:“老六叔。”
老六叔这才回神,把银子装进包裹,不舍地说了句,“已经和我的小亲亲告完别了,走吧。”
冯茗噗嗤一下笑出声。
第一次见有人把银子形容得这么清新脱俗。
一行三人乘坐马车来到全通银号。
全通银号大门紧闭,门口还扔了很多菜叶子,定是激愤的百姓所为。
老六叔一看就控制不住,下马车就捡,一边捡一边说:“啧啧,真是浪费。这么好的菜叶子拿来丢,这拿回去能煮好大一锅菜呢!”
沈桃下马车后,叩响银号大门。
“请问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来存银子的。”
里面人赶紧把门打开,笑脸相迎,“有人有人,姑娘里边请。”
老六叔背着小破包裹,手里抱着一堆菜叶子跟进来。
安顿沈桃三人坐下,那人去后堂请出一位管事人。
管事人问:“听伙计说,你们是来存银子的?”
沈桃冲老六叔使了个眼色,老六叔才不情不愿地把那个又脏又破的包裹放在桌上。
包袱里有不少十两银锭,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管事看三人穿着,以为她们没多少银子能存,可听到嘭这一声响,嘴角的笑又真挚了几分。
管事人打开包裹又是一愣。
没想到除了银锭子,里面还有数张大额银票,还是他们全通票号的银票。
数一数,共有一千八百九十两之多。
管事人眼尖,一下就看出三人中沈桃这位年轻的姑娘有话语权。
他笑眯眯道:“姑娘,您打算存多久?您要是不急着用这笔钱,您不妨存一年。这样给得利还能高一些。
若是随用随取,利就稍稍低一些。”
沈桃明白,这和现代存定期一个道理。
存了定期的钱,银行就会拿来周转投资,给的利息自然要高一些。
沈桃想了想,道:“一共一千八百九十两,其中一千两存一年,其余八百九十两我们有可能会用到。”
“好嘞!”管事人也不多言,对沈桃道:“请您带着银子,跟我过来。”
沈桃跟着管事人来到一间屋门口。
这间屋子从外面锁着,管事掏出钥匙开锁,然后敲了敲门。
“来了。”门里有应答声。
紧接着门开了。
老六叔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远远站在那边偷看。
“乖乖,里面有人还锁着嘞。”
冯茗笑道:“当然了,这里每天有大额银两流动,不止要锁门,还要养打手呢。”
沈桃跟着管事进门,门又从里面被锁上。
沈桃瞧了瞧屋里的摆着,哇偶,有银行那味了。
屋里放着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前都坐着一个男人,手指在算盘上打得飞快。
清脆的算盘声此起彼伏,好像演奏乐器似的。
墙角数排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着厚厚的账册。
架子旁有一张独立的小桌,一个男人伏案在睡,与旁人的忙碌形成鲜明对比。
管事引着沈桃走到一张桌前,还没等说话,算账的人就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等了一会儿,那人拿毛笔在账本上写下一个数字,这才抬头。
管事道:“这位姑娘要存银子。”
那人上下打量沈桃,随后道:“小数额地去隔壁房间。”
管事道:“不小不小,老薛,得你给办。”
沈桃把装银包裹放到桌上,“其中一千两存一年,剩余八百九十两,随用随取。”
老薛拿过包裹,把里面的银票、银锭子、散碎银子依次摆好。
他拿起一张银票,开始仔细辨认,扬声喊:“春生!”
伏案睡着的男人倏地坐起,“谁叫我?”
老薛:“孟蒲县戊字号三八四七九,查一下。”
春生熟练地走到一个架子旁,手指在一排排账册上点动,落在戊字号账册上。
翻到其中一页,找到三八四七九号,他道:“存银一百两。”
老薛又依次报了银票上的数字。
全部查证完,他才取过几张特制的纸,纸上已经写了好多字,还留了些空格。
他提笔蘸墨,对沈桃飞快道:“一千两存一年,可得利一百三十两,没到日期不可支取。八百九十两随用随取,一两银一月利为十文,利截止你取钱的前一日。听明白了吗?”
沈桃点头:“听明白了。”
老薛将银票、银锭、散碎银子分开收纳,这才提笔在空格上写下金额。
一连写了四张。
双方互相签字按手印后,沈桃得到两张票据。
按照现代话说,一张是定期存根,一张是活期存根。
老薛郑重交代:“一定要保管好,若是丢了,就没有取回银子的依据了,”
沈桃揣好票据,走出房间。
管事人在后面关门落锁。
一行三人离开全通票号,临走时,老六叔还不忘把菜叶子带走。
他边走边问沈桃:“就办完了?银子就给人家留下了?”
沈桃摸出那两张票据,递到老六叔手上:“喏!你拿着吧,丢了银子就取不回来了!”
老六叔把菜叶子扔到马车上,在身上蹭了蹭手,这才接过。他小心地揣着怀里,怕掉了,一直用手摁着,跟胃疼似的。
待三人走远,管事人看老六叔坐过的凳子,上面沾满菜叶留下的灰尘,他不禁摇了摇头。
都这么有钱了,还贪那两片菜叶子。
这要是老六叔在,他肯定得给自己辩解。
什么叫贪啊?他那叫会过日子!对,还有桃儿说的什么……什么绿色环保!
沈桃好长时间没进县城,她想沿街逛逛。
她们三人在前面走,马车就溜溜达达跟在后面。
大老远的,沈桃看到一群人在看热闹。
沈桃也是个八卦人,挤了进去。
一个女人正在发疯地砸一个面摊。
面摊旁站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满脸焦急之色,“别砸了,别砸了!”
女人十分彪悍,掀了桌子,砸了碗,一边砸还一边说:“你儿子把我儿子给打伤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你必须赔偿五十两银子,否则我天天来砸你摊子!
那天看到你儿子打我儿子的人不少,你若是不赔钱,我就把你们告到衙门去,让县老爷抓你儿子下大狱!”
女人砸累了,掐着腰喘着粗气。
男人走到她跟前苦苦哀求,“我儿子打人,自然是他理亏,这银子是该我赔。
可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你能不能少一些,再宽限我几日?”
“我宽限你,谁宽限我啊?我告诉你,我就给你七天时间,给不上银子,我就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