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0.14二合一
现场来了一些媒体, 都是当地的报社或新闻公司，目前娱记们还尚未收到风声。
“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一名警察正站在童野跟前，一边记录一边询问。
童野木讷点头, “是我报的警…”她说, 整个人都尚未从这场悲剧中缓过来。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对方又继续问。
“…我和她是室友, 我们是一家公司的。”童野说。
付亚晴则在一旁补充一句：“我是她们两个的经纪人, 她们都是我手下的艺人，这是我的工作证。”
付亚晴递出自己的证件给民警看, 民警随后还给她问道：“她是否有家人在这边，这边需要通知联系一下，然后二位需要随我回去做个笔录。”
这时, 又有一位民警出来附在其同事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位民警便又问：“进门那个房间有人住吗？”
“有的有的。”付亚晴点头, “是另一个女孩的房间，也是我手下的艺人。”
“她人呢？”
“还在跑通告。”
“把她叫回来, 一并做笔录。”
就这样, 童野和亚晴姐一同乘坐警车被带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一路上, 警车呜呜声不止，以及闪烁着的红蓝光倒映在车窗上，童野发着呆想,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像花儿一样年纪的女孩就这样在她眼前香消玉殒, 明明昨天她们还微信聊过天，李曦木对于未来满怀憧憬的模样, 是断不可能做这样傻事的。
想到这里，童野忍不住询问坐在前排的民警：“警官，我室友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个得等法医进一步的尸检过后才能确定。”对方也不能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
回头童野便同付亚晴诉冤：“亚晴姐，李曦木她不可能是自杀的, 我们昨天还聊过天，你看，这是我们的聊天记录。”
童野将手机打开递给付亚晴看。
这时，坐在前排的警察则说：“你昨天还和死者联系过是吗？一会去了警局，聊天记录得完整打印出来。”
“好的这个没问题。”童野说。
两人抵达警局后不久，这雨又下了起来，像是在昭示着一条人命的悲伤境遇。
童野又不由得想起父母离她而去的雨夜，太像了。
雨夜总是喜欢在她面前夺走人的生命。
童野发誓和它无仇。
开始录口供了，童野是第一个，对方询问的语气机械而利落，童野回答地机械而茫然。
“认识死者多久了？”
“不到半年。”
“和她有起过争执吗？”
“没有。”童野摇头，“我们关系还不错，这一点微信聊天记录可以证明。”
“最近一次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
童野仔细回想，貌似也有一阵时日，“两个月前吧，因为我们工作经常在外，时间上也不统一，有时候我回去她不在，有时候她回去我不在。”
“那你知道她最近有什么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吗，异性朋友之类的。”
童野摇摇头，“这个我不大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我们和经纪人之间有约定，头两年不会恋爱。”
“她有没有精神反常的地方，比如厌世情绪之类。”
童野还是摇摇头：“没有，我觉得她对未来生活是心神向往的，她时常和我表达想要拍戏的渴望，我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去自杀的，拜托警官们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出真凶。”
“这个你不用担心，具体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自然会弄清楚。”
……
不知道被盘问了多久，童野这边算是告一段落，回头发现祝晓居然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瓶哒哒朝她奔来，头发丝儿上还有水珠。
“这里边有热茶，我来时出门前刚泡的，快喝点暖暖身子。”
童野第一反应拒绝：“我喝不下，我没心情。”
“还是喝一点吧，你穿这么少跑出来，可别感冒生病了。”祝晓说。
那边的亚晴姐还在录口供，她是经纪人，认识李曦木更久，被询问的问题自然也会更多。
童野坐在凳子上喝茶，不免又叹了口气。
“真的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李曦木也觉得挺不是滋味，“上一次见面我还当着你的面那样吐槽她，唉，其实她是多漂亮的一个姑娘。”
“祝晓别说了。”童野越听心里越难受。
这时，警局外头传来不小的动静，童野不由喃喃着：“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祝晓赶紧站在窗前瞄了瞄回来说：“好像是有人来了，哎呀糟了，外面好多记者媒体。”
此时此刻的娱记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纷至沓来，他们才不会管丧事喜事，只要能产生大效应就是新闻，就有利益价值。
没一会，一个女生出现在门檐下，身旁紧紧跟随的女生赶紧收起为她一路撑着的伞，祝晓嗅到风声赶紧向童野汇报：“是陆见音她来了。”
很快，对方大摇大摆走进，童野也见到了对方的样貌，也是个长相精致的女孩，眉眼里自带一股高傲。
想必她就是陆见音吧，童野虽然从未正面和她打过交道，但毕竟是隶属同一公司又是同一位经纪人旗下，多多少少有在互联网上了解过，看过她的照片。
“姐姐，先在这里坐会吧。”陆见音的助理向她示意童野身边的位置。
陆见音只是瞥了眼，有些嫌弃，不为所动。
童野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对方的一句话点燃怒火。
“大晚上的搞什么鬼，害得我从一百多公里外的地方下着雨赶回来，真是晦气。”陆见音吐槽道，眼睛里满是不屑，丝毫没有对于此事发生有多大的惋惜或悲伤。
童野忍不住说：“死的人不是别人，不是毫无相干的人，是我们的室友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陆见音往旁稍瞥了下，嗤笑一声：“哦，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坐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你有什么资格？”
对方的形象此刻在童野内心大打折扣，为什么在网络上口碑还不错的人，现实中居然是这样冷漠咄咄逼人。
一旁的祝晓看不下去，也站出来帮忙怼她：“陆见音，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红到一线啦，这么拽，不过是个十八线，还没有我们童野的热度高。”
陆见音冷冷一笑：“是吗？靠负面新闻来的热度吗？我才不稀罕。”
“你……”祝晓气得牙痒痒。
童野赶紧拉住她，在警局争吵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娱记等着，此时生事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做文章的素材。
“哎，见音来啦。”付亚晴朝她招招手。
“果然糊咖才喜欢和糊咖玩。”丢下这句话陆见音赶忙恢复端庄朝那边走去。
到她走远，祝晓才看不惯小声吐槽起来：“什么人啊这是，童野，她也太张狂了吧，现在公司一姐也不是她吧。”
童野对此也很无奈：“她能受捧，自然也有她的长处所在，不过我也是到今天才真正认识她。”
原本童野以为演技好的陆见音或许能成为她尊敬的前辈，现在看来，业务能力再如何也不能代替人品。
她们一行人几乎在警局待到深夜，在异乡的李曦木父母收到消息后也立刻赶了过来，痛哭流涕，哭声不止，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谁都不愿看到。
“我的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掉啊，是谁害她的，一定有人害她。”
“你是凶手吗，还是你是凶手。”
面容枯黄满是皱纹的女人头发稀疏，手上满是茧子，抓住童野就问，拦住陆见音就说，现场一个都不放过，在她眼中都有可能是害死她女儿的嫌疑犯。
“大姐，她们都是曦木的室友，平时关系很好的，我是她的经纪人，之前见过一次，您还记得吗？”付亚晴赶紧出来打圆场解决。
陆见音嫌弃地掸了掸刚刚被女人触碰到衣服的位置，暗自吐槽：“泼妇一样，神经病。”
现场的民警们也都纷纷来维持秩序：“这位大姐，我们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断案不是这样草率的，您先坐一坐，冷静冷静，有关于您女儿的死因，我们一定会调查出结果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与此同时，付亚晴也赶紧过来和她们俩说话：“见音，你晚上还回去吗？”
陆见音撇了下嘴：“当然啊，明天还有通告呢。”
“那你待会走的时候回去收拾下你的行李，出了这事也不能继续让你们住在那里，回头公司会安排新的宿舍。”付亚晴说。
“不用了亚晴姐，那里的东西我不要了，也不剩什么值钱的，之前每次回去我都陆续收拾得差不多。”陆见音顿了顿又说：“如果没什么其他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哎，好吧，路上主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付亚晴欲言又止，只好走到门口止步，目送她离开。
接着又转头对童野说：“你也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一会让祝晓带你去酒店住，新宿舍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
童野点点头。
从警局出来的那一刹，雨夜下的闪光灯快门声连连，围栏外围了一圈人，黑压压一片。
因为隔得远难以近距离接触有的娱记甚至大声喊话：“请问死的人是昊天娱乐的李曦木吗，童野你知不知道其中内幕，能说说吗？”
虽然童野很理解他们冬夜的雨下还要卖力工作的不容易，但她现在真的没心情，没任何心情，直截了当上了车。
雨持续下着，貌似没有停的迹象。
很快，小邓开车带她们回到宿舍楼下，童野坐在车内迟迟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祝晓忍不住小声问：“我们真的要上去吗？”
童野察觉到她有点发怵，只好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楼下等我，我自己上去就行。”
祝晓一想这样怎么行，赶紧摇摇头：“不可以的，虽然我真的很害怕，可是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两个女孩结伴回到楼上，童野深吸口气拿出钥匙打开门，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感觉开门的一瞬间有股凉风拂面，冷飕飕的，不寒而栗。
祝晓小小“啊”了一声，立马躲到童野身后，两只手紧紧扶着她的腰，“童野，我怕…”
“其实我也怕，不去想就好了。”童野鼓起勇气开灯后缓慢往里走。
途径李曦木的房间时，她真的整个人都屏住呼吸，先前恐怖的那一幕历历在目，不断涌现在眼前，终于，两个女孩好不容易来到房间，赶紧一把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
祝晓提议：“我们快点收拾完快点离开吧。”
童野点头，她也是这么想。
虽然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一直在这里久待，心里也会慌慌的。
收拾收拾着，祝晓不小心发现一堆漫画书，好奇地拾起一本翻阅起来，不禁说：“童野，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兴趣爱好啊。”
正在收拾的童野随口一说：“哦，那是之前李曦木送我的……”
话音刚落，房间里瞬时变得安静起来，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下一秒祝晓赶紧吓得将书给丢回去。
“好了，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祝晓弱弱地问一句：“童野，今天晚上我能跟你睡一屋嘛，我睡沙发就可以了真的，我害怕…”
童野心里也有点怕，只好说：”那好吧。”
收拾完行李出来，两个人进入电梯开始下行时，才真真正正松了口气。
从电梯出来时，两个人不约而同拉着行李箱疯狂往外奔。
坐在车内等候的小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下车给她们开门。
找到酒店下榻，已然是凌晨，距离天亮只剩不到两个小时。
事发后第二天早上，昊天娱乐的官方账号发布了这一消息，将艺人李曦木逝世一事公之于众，尽管李曦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但依旧掀起了舆论的风波。
毕竟发现此事的人是童野，童野可是近期网络上的红人，热度居高不下。
“是自杀吗？天啊，我去查了这个妹子生前的照片，长得挺漂亮的啊，好可惜。”
“我前阵子还看到她上了我本命的一档综艺呢，不过那时候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只有印象长得很好看。”
“好惨啊，怎么跟童野搭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一个退圈，一个自杀…”
“嘘，楼上的快闭麦吧，小心童野的粉丝来狙你。”
…
就很莫名其妙的，童野又跟着挨了骂。
这是童野睡到中午转醒时刷微博看到的，或许她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招黑体质，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骂。
不过她还是希望这条热搜能够越高越好，被更多的人看到，这样不仅可以威慑到幕后的凶手，也可以让更多公众参与进来提供线索，可能是强烈的第六感，童野认为李曦木绝对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也就短短数十秒，当童野再次刷新查看时，热搜竟然莫名下降十个位置。
再刷新，又接连下降，直到后来，她眼睁睁看着热搜从榜上消失不见，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刻意压这件事情的热度，童野心底的怀疑加深。
她赶紧给亚晴姐发了消息。
童野：亚晴姐，关于李曦木那条热搜，是公司压下的吗？
付亚晴：应该不是，我没接到相关通知。
童野：会不会是有人刻意…那个人会不会就和李曦木的死因有关！
付亚晴：童野啊，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给警察就行了，今天我去公司开会回来，说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阵，等养好了精神再工作，还有，新宿舍已经安置妥当，下午晚些时候祝晓会带你过去。
童野：好，我知道了。
童野还是不甘心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至少在大众的眼前这样销声匿迹，可是没有办法，她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希冀于警方能够查出些什么。
下午便搬去了新宿舍，这次的地方比上次要强不少，而且是单人公寓，不用与人合租，地址也是在三环内，和童野曾经上学的中学比较近。
听说起初公司是想要安排同小区的二居室，可是陆见音不愿意，她想要独住，公司没办法给她安排了单身公寓，这样一来，童野也落得了一间。
所幸没有住在一起，经过昨夜派出所的打交道，童野注定是和那样傲气的人合不来。
和祝晓忙活了一下午，经过打扫整理，屋子里总算是变得整洁明亮。
看到眼前的落地窗，童野忍不住上前去，站在跟前，缓缓抬起一只手来放在玻璃上，喃喃道：“这里真好，对吧祝晓。”
“是啊，楼下就有商场，公司这次可真是花了点钱呢。”祝晓应声。
这时，童野脑子里闪过中午刷微博时翻到的一条评论：昊天这公司也不差钱吧，干嘛给自家艺人住那种地方，太掉档次了吧。
“祝晓，忙完没事了你就早点回去吧，经过昨天那一夜，大家都没休息好。”
“没事，我可以再多陪陪你。”祝晓笑道。
童野回头一笑：“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嗯，那行吧，有事电话联系。”接着祝晓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包离开。
祝晓离开后，童野一个人早早睡下，可没睡着多久，便开始做起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间房子，又亲眼发现了李曦木的死亡现场，又看见她硬生生摔在地板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紧接着她的四肢开始扭曲，像蜘蛛那样身体腾空而起，整个头倒立着，一边朝童野靠近一边开口说着：“我不想死啊童野，我不想死啊。”
猛地惊醒，童野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就好像快呼吸不上一样，房间的灯本就是开着的，她压根不敢关掉睡觉。
冷静一阵后，她起床去洗了把脸，此时时间不过是晚上九点，还有漫漫长夜，她该怎么熬，她可不敢再睡，她害怕再梦见那些恐怖的画面。
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风拍打着窗子的呜呜声。
一道铃声响起，吓了童野一跳。
缓步来到床前，童野拿起手机查看，原来是迟蕴，她赶快接听起来。
“我刚看到新闻，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童野心绞痛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开口，好像自己隐忍着坚强的那堵墙，在听见迟蕴声音的瞬间，一下子崩塌。
迟蕴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稳定，立即说：“我去找你。”
“迟……”童野还没来得及叫出她的名字，对方已经撂下电话。
挂掉童野这边的电话，迟蕴一人急急忙忙下楼去开车，同时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开口对那边的人说：“有个事情你下去查一查，对，名字叫李曦木。”
接着她挂掉电话坐进车里一路狂奔至童野的新住处。
童野很惊讶于迟蕴能够在不问她的情况下，准确找到她的住处，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三十分钟后，两人见面了，地点是楼下。
迟蕴来得很仓促，见面第一句话便是：“你还好吗？”
童野很想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听到这句话，她真的有点绷不住了，说她矫情也好，怎样也罢。
“不太好，真的不太好。”她轻轻摇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迟蕴不再说什么，上前一把将她给拥住，说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用用力忍着。”
童野这才开始哭出来，从一开始的小声抽泣到放声痛哭。
“李曦木她死掉了，就那样死掉了，就在我面前，她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啊…我做了噩梦，好可怕，好吓人。”一边哭一边说些语无伦次的话，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诉苦。
迟蕴轻柔安抚着她的后背，不自觉回应她：“不怕，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好怕，真的好怕。”
“不怕不怕了。”迟蕴将她搂着，小声说话，温柔到了骨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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