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便是她
“王妃，您看什么呢？”清雪做完了手里的伙计，见许知月还在望着窗外的海棠树发呆，不由得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许知月回过神来，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没看什么，你先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清雪一脸不解的一步三回头的还是出去了。
她出来正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清雨，她将清雨拉到一旁，担心的问道：“清雨姐姐，昨日你们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呀，为何王妃自一回来，就时常发呆，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院里几个小丫鬟也全都凑了过来，王妃素日里是个爱笑的，待她们也都不错，现在王妃不笑了，也不说话了，院子的冷清了几分。
“昨日什么也没发生，不该你们问的，就别问，咱们做下人的，伺候好主子便是咱们的本分，行了，活的做完了，还不赶紧去。”清雨板着脸将一众小丫鬟都轰走了。她揪着清雪的耳朵，将她拉到一旁，“王妃这两日心情不太好，你少去她面前烦她，也不许跟那些碎嘴的小丫头们胡说，听到了没有？”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快放手，我知道了，我绝不会出去乱说的。”清雪揉着自己刚被解救下来的耳朵，再三保证道。
“你知道就好。”
清雨透过窗子看见里面又在发呆的许知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日在宫里的事，只怕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只希望她能想开些。
傍晚，赵毅办完事回来，却是发现惊蛰院的房门竟然给栓上了。
他挑眉看了眼门口的几个小丫鬟，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王妃说先前被白蚁蛀食的主院早已将修好了，您，您也该回主院歇息了。”顶着赵毅越发难看的脸色，清雨硬着头皮说道。
“你是说，我被王妃赶出来了？”赵毅舌尖顶了顶脸颊，心情复杂。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
清雨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房门却是忽然打开了，许知月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赵毅，又飞快的将眼神移开：“你别为难她们了，是我想静静，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你先去别的院子将就一下吧。”
赵毅看着她的头顶半晌没有说话，看着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白寝衣，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我知道了，外面冷，你赶紧进去吧！”
许知月始终低着头，她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屋。
离开了惊蛰院，赵毅背影寥落的回到了自己的主院，先前说他的院子被白蚁蛀蚀坏了，自然是骗人的。
他慵懒的躺在软塌上，一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回味着昨日的情形，她对自己果然是有情的，可到底是为何，为何她又表现得这样抗拒？
忽然想到什么，他猛地起身，“莫辞。”
不过须臾，一道黑影咻的自窗外闪现，房中已然跪了一个人。
“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启禀王爷，许府下人管控很严，属下能查到的不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王妃曾在去年七月初，曾将自己关在屋内好几日，未见任何人，至于称呼，许大人和许夫人似乎也是从去年七月才开始称呼王妃为\""\""月儿\""\""的。”
窗外的夜风将院中的竹叶吹得沙沙作响，清冷的夜空中只依稀散出几点零星的星光，一片乌云飘过，将本就无甚光芒的弦月彻底湮没。
赵毅握了握拳头，随后又松开，“我知道了，此事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是。”
莫辞离开后，赵毅又随意的躺了下了，他捏着眉心，回忆起自去年在灵山寺与许知月相遇后的点点滴滴。
她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她，真的是她么？
另一边，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日的许知月正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啊！她究竟在做什么，他对别人的夫君做了什么啊！
一想起昨日的情形，她便用力地敲着自己头，妄图将脑海中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敲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纵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他是许知柔的夫君啊！”许知月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床上，被痛苦爬满。
一连几日，许知月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人，也不肯好好吃饭，院里的一众丫鬟也都担心不已。
清雨端来了一碗山药百合粥，敲了敲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传唤声，这才轻手轻脚的来到房中。
她将粥放下，来到床前轻轻的将许知月的被子掀开。
床上的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中无神，一副呆滞的模样，清雨担心不已，轻声开口道，“王妃，清云姐姐亲自给您顿了山药百合粥，您多少起来吃一点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
许知月翻了个身，背对着清雨，有气无力的回道，“你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去吃。”
“王妃。”
“为什么不肯吃饭？”一道低沉凌冽的男声忽然自头顶传来。
许知月猛地转身，见到来人，惊的瞪大了双眼，她猛地往后一仰，砰的一声传来，她痛苦的捂住自己头。
赵毅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捞出来，温柔的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怎么这么不小心。”
许知月的脸埋在他的怀里，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他。
揉得差不多了，赵毅将她放开，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为什么不肯吃饭？”
许知月撇开视线，小声回道，“没有不吃饭，只是现在不想吃。”
赵毅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后以眼神示意清雨将粥端过来，他亲自喂她。
看着送到嘴边的勺子，许知月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张嘴咽下。
清雨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两人一个负责喂，一个负责吃，谁也没有说话，一碗粥很快便见了底。
给她喂完了粥，赵毅又倒了杯茶给她漱口，一切都伺候完了，才来到床边坐下，他严肃认真的看着许知月，起唇轻声问道，“帮我解药，就这般让你难受？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闻言，许知月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受伤的神色，她微微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说。
她低下头，用着极小的声音回道：“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这个难受的。”
“那是因为什么？”
“我，我，”许知月抬眸看着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道。
“罢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好好休息。”始终未能得到她的回答，赵毅的眼眸暗了几分，他起身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
看着他难掩失望的背影，许知月抓紧了手下的被子，心中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
在他即将推开房门出去的一瞬间，她终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因为我不是我。”
赵毅顿住了脚步，转身回来看着她，“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是我，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我的，你的妻子不是我，你明白吗？”许知月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这样说出来了啊！她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即便赵毅曾有过无数的猜想，可却未曾想过是这样的原因，他的瞳孔微微颤动，半晌才开口道，“为何？”
“我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了。”
“原本的许家大小姐呢？”
“在我来的那个地方。”许知月始终低着头，声音也越来越小，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如今也只觉得大脑异常的混乱，整个头都开始疼起来了。
赵毅来到床边坐下，他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所以，你并不是没有对我动心是么？你只是因为觉得我不是你的夫君，所以才总是回避我对你的感情是么？”
许知月看着他眼睛，他瞳孔着映着的深情叫她几乎要沉溺于其中，可一想到那些现实的问题，她瞬间又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他的桎梏，撇开头，“可你确实不是我的夫君不是么？你是别人的夫君。”
赵毅的手还悬着半空中，他看着她别扭的后脑勺，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放心吧，此事我来解决。”
闻言，许知月猛地回头，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解决？”
“你只管放心便是，我先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记得用膳。”说罢，赵毅起身便要离开，这回是这么的走了。
离开了惊蛰院，赵毅让人去给许知潔递了个口信，随后便直接出府往月茗阁去了。
赵毅并没有等多久，许知潔来得很快，两人不过相差了片刻。
“王爷突然唤我过来，所谓何事？”
赵毅从容的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直接看门见山的问道，“你妹妹的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眼神中仿佛已经笃定了一切。
许知潔直视着他那双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的眼眸，沉默半晌，他开口道：“我不知殿下已经知道了多少，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殿下，她就是她。”
赵毅眸光微动，“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