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基层调查
卷宗板板正正归放在书房,王府才开始动工建设,秦慕晴她们暂居一处大宅,据说此地曾是始皇行宫。
这大宅略逊知州府,但对于一座上了年纪的“行宫”而言,这一切已经很不错了。
或者说很完美。
秦慕晴翻动着卷宗,角州的人口、经济、粮食等等等,一切数据全在这些卷宗内。
这些固然重要,只不过现在秦慕晴的心思暂时没法放在这,她关心的是俸禄问题。
官员的俸禄,卷宗内还是有详细记载,官员的俸禄分为食粮与白银两部分。
仔细回忆知州府的场景,按着卷宗上描写的俸禄,那样的繁华实在是不可思议,更何况角州是整个十四州最落后的一处。
“王妃说笑了,这是老爷几辈积攒下来的,也不是一年半载建成的,我们祖祖辈辈也在角州恒生活了多年,也见证了不少变化。”
秦慕晴回忆起知州夫人模糊不清的话语,几辈经营的财富会有如此景象?
她不敢妄下定论,只是进一步展开调查。
现在好就好在,角州恒的居民并不认识她,她还可以顶着新居者的名号四下打探。
“金谷,给我备一件衣服,适合干农活的那种。”
前一句金谷尚能理解,不过是公主想要换身衣服,可后一句她不懂。
“王妃,你是不是看书太多有些头昏,什么叫适合干农活的衣服?”
适合干农活的衣服?这算什么!
“嘘——金谷你听我同你讲……”
将自己的计划整个抛给金谷,说是要深入基层了解民情,瞧一瞧普通百姓的生活,至于那些大户,还是明日再去造访。
凭她的身份,那些大户不可能装穷来糊她,今日知州夫人的赠礼已经阐明,他们要“巴结”自己。
明日再去会会那些老油条。
“还有,不许称我王妃,谁想和那家伙有关联……”
“是,公主,但我要陪着你去,你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也行,那金谷你可要准备两件农服了。”
屋内两人商讨正好,屋外护卫记录正妙,他见金谷将从屋内走出,即刻下台拿起立在树旁的扫帚,详装清扫庭院的模样。
“金姑娘日安。”
“呃,日安。”
眼前并非眼熟之人,金谷有些警惕但想来离宫时跟来的奴仆数不胜数,有面生之人并不奇怪。
待金谷离去,那护卫才放下扫帚前去汇报,从暗室内寻得正在端详地图的闻人元枫。
“王爷,王妃像是要出门探访。”
闻人元枫装作没有听清的模样,他拿着毛笔在角州恒的一处山头打钩标记,又在其它山头标记圆圈。
“可能是要出去逛逛,但王妃要换身行头,我去瞧了瞧,金姑娘去衣坊要了两件麻衣……”
依旧没有回音,侍卫有些紧张,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或者说没有抓住什么重点。
可如今角州的兵权还未收回,眼线什么的更没有安排好,在他看来王妃贸然出访很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王爷,需不需要派人阻止一下,或者让在下去……”
“吉里开,你派人去瞧瞧这几座山头,尤其是这一座,砍伐开采的情况,一一汇报给本王。”
闻人元枫神情严肃,吉里开复述那些像是没起任何作用,闻人元枫正沉寂在地图间,只等调查之事安排妥善。
“是。”
可惜了,吉里开观察并非那么细腻,或者说他整个人注意力全在闻人元枫身上,对地图没有那么上心,只是扫一眼记清方位而已。
若他能细心观察,那便可从地图上探得踪迹,那几个圆,有一处并非十足圆满,它是有缺陷的,并非一心一意画出的痕迹。
闻人元枫将地图收好,此地曾是始皇行宫,这密室的存在只有他与心腹了解。
“着麻衣出门探访,还真有意思呢~”
这密室有一通光地,本是尘土归落之地,如今却被闻人元枫亲自打扫干净,那处他放置一微小瓷瓶,瓶中那朵小花迎光轻舞。
“那我也理应出门逛逛。”
秦慕晴与金谷换好服饰从侧门偷偷溜走,这麻衣要比秦慕晴想得还要粗糙,脸上的精致妆容清理完毕,为了证实身份,秦慕晴甚至特地为自己画出一种病弱感。
“公主,我们去哪?”
金谷有些慌,她既不识路又不懂局,只能紧步跟随秦慕晴。
“嘘——金谷,露馅了,从现在开始你叫我晴姑娘,不要暴露身份。”
“好。”
两人来到角州恒最热闹的集市,按规矩北荒国是有宵禁一律,现在正处出门活动最后一阶段,况且少了灼人的日光,外出购物者并不在少数。
秦慕晴挽着金谷在人群中串行,街上行人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们,不得不提两人的打扮很像从乡下跑来投奔亲戚。
这种人他们也是见惯不怪,好些的亲戚还能收留她们几日为她们谋些生计,还有些自身难保者直接闭门谢客,他们连自身的糊口都难以解决,更别说那些不常见面的亲戚了。
这一路秦慕晴也没闲着,眼睛东瞥瞥、西瞧瞧,街边上的商贩多是提防着她,生怕她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公……晴姑娘,我怎么觉得,那些小贩都在瞧你?”
“不用管他们,很正常。”
总结一句,街上人大都不欢迎秦慕晴与金谷,对她们十分提防。
来到另一处小街,此地不如方才之地热闹,看起来比较冷清,有些人的衣着甚是不如秦慕晴完整。
“姑娘是赶路的吧,买几块饼吧,三文一张,绝对管饱。”
“不不不……”
在这里被搭话,金谷显得有些慌乱,两手拼命摇着,右手挽着秦慕晴匆忙离开。
小贩也没讲什么,只是接着有气无力地吆喝着,希望那能在宵禁些多卖出些饼。
走出一段距离,秦慕晴停下脚步,她笑着打趣道:
“金谷,你跑什么,我们又没偷有没抢的。”
“不是,晴姑娘,我老是觉得在这里被搭话不怎么好,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话不自觉拉高秦慕晴的警觉,打趣的样子顷刻改变,柳眉颦蹙,轻声开口:
“金谷,你该不会,不会是又有点心慌吧?”
“是,又不是,我也不太清楚……”
还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好了,不要担心,还有我呢~逛完这里我们就回去。”
连哄带骗,金谷这才同意再与秦慕晴多逛段时间。
她发誓,下次无论秦慕晴再怎么死缠烂打,她也不会同意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繁华之景不过两街,角州的落后明眼可见。
正当秦慕晴感慨角州落后之时,一男子从小巷中蹿出,他已观察秦慕晴多时,直到心中有了十足把握这才前来搭话。
“两位姑娘是来角州恒投亲的?”
金谷将秦慕晴护在身后,她觉得这位男子同这方格格不入,衣着、语气、体态,怎么看怎么不像贫困区的人。
秦慕晴压下金谷挡在她面前的胳膊,这人来的实属古怪,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查清。
“对,只是我家舅舅前段时间刚搬走,我们姐妹俩在找地歇息。”
“所以,两位是来谋生计的?啊呀呀,那可真是太巧了!”
男子眼内生出一种邪光,他搓着两手满脸期待。
“正好,崔老爷家要找些做饭的女工,不知两位姑娘可否懂烹饪?”
“嗯。”
此刻不懂也要装懂。
“那太棒了!两位姑娘可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崔宅!”
“等一下,崔老爷可是角州恒的大户,招工会是随便从街上拉人吗?而且,我们两个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崔家的?”
不能全由对方牵着鼻子走,该质疑时还是要质疑的,打探好对方明细自己也好调查。
那人笑笑,从腰间去下一令牌,上面刻着一北荒字。秦慕晴看不懂只能暗暗记下回去翻译。
“这可是崔宅令牌,两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不会诓你们的。”
“那好……”
正当两人欲起步时,刚刚买饼的大叔却推着小车急忙赶来,他大声嚷嚷着:
“你们两个小贼,偷了我的饼还想离开?!”
“什么?没买你的饼也不能这么污蔑我们吧!”
金谷受不了被冤枉,更受不了他人这番污蔑秦慕晴,一个没忍住直接凑近理论。
她也是在那深宫中长起的,宫女间的争执也少不到哪去。
“就是,你们两个趁我不注意偷拿的,我这都追你们一路了,我也是小本生意,又不是做什么慈善给你们这群人送饭吃的,赶紧的给钱。”
人大都爱凑热闹,无论财富如何,更无关年代,不一会的功夫,已经集满人。
“大叔,你看我们这里也没有饼,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吃进肚了,赶紧的赔钱!”
“怎么就和你说不清楚了?我们没拿,没拿!”
人群越聚越多,金谷直接开始摸索腰间的钱袋,见此动作秦慕晴慌忙制止,现在可不能暴露她们的身份。
只是左右望去,刚刚那人像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