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礼让
两人的争夺闻人元铖占上风,单凭救驾有功这一条,他已半胜闻人元枫。
更何况闻人元铖还未有封号,随便封一个无实权的亲王也是合适的,就连闻人元枫的亲生母亲也是站在闻人元铖那方。
她是有偏心的,国家利益为重,她自是不反对这次和亲,但北荒国的可敦,她并不希望是位外国人。
“母后,先前已经放出消息,说公主的和亲对象是儿臣,如此变动若是让丰宜皇帝听闻,怕是会传去什么不好的名声。”
“皇兄此言差矣,那只是放出去的消息,不是什么官方消息。”
“所以呢?让丰宜皇帝认为我们不严谨吗?”
闻人元铖哑口,他的舅舅坐在第三排靠后的位置,在此情况下帮不了什么忙。
他的舅舅只是安安静静瞧着整场“闹剧”。
半路杀出的个“闻人元枫”,这是他未能料到的。
不过这还能说得过去,美人,任谁都想争一争。
他打听过了,这位和亲公主不怎么受宠,他也清楚皇帝心爱的女儿不可能轻易地送来和亲。
但这位和亲公主是处突破口、是个利用点、是枚不可少的旗子。
若是能够得到丰宜国的支持,那即便是身处最荒凉的角州封地,反叛成功的概率也是大的。
“好了好了,这事坛也不好说,若是坛没记错,这还是你们兄弟俩第一次争东西,国宴不便聊这些,这事坛还要再斟酌些。”
说完又给了闻人元枫一个眼神,是呵斥、是反对、是制止。
秦慕晴恼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件商品一样供人挑选,这事她不喜欢,也不想参与。
国宴后可敦任务性的派人去秦慕晴那边,那人是专程来询问秦慕晴意见的,问她更心怡哪一位皇子。
传话太监特地美言了几句三皇子,秦慕晴听得出这是可敦的意思。
北荒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制,皇室不可有妾,说是为了血脉的高贵。
三皇子的诞生按理是不该留有名分的,可汗与其她女子生的孩子统称“耷”,地位不高,获得的爵位并不世袭。
而且耷的爵位也不高,他们并非吃皇饭的那群人。
少了子嗣也是少了分封,北荒国在权利集中这方面做的还是出色的。
可三皇子的身世实属特殊,当时是可敦病重,一些权臣开始扶持新的可敦,闻人元铖的母亲便是他们推举出的结果。
那时的可汗还在外率军亲征,几人故意放出假消息,让可汗误以为可敦逝世,他们随即动了点手段将他们推举出的女子送入军营。
就这样,有了身世复杂的闻人元枫。
他的母亲死于难产,用他舅舅的话讲是死于“可敦”之手。
“公主,你可有什么选择了?”
“还选,你没听出可敦的意思吗?她想让我嫁的是闻人元铖。”
“啊?公主,我瞧着那位三皇子也还行,就是……”
看着秦慕晴的脸都黑了,金谷赶忙换话讲道:
“就是哪能和方将军比,还有那个什么二皇子,分明就是个谎话精,扮聋哑骗我们,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慕晴还是黑这个脸,金谷突然明白自己讲错话了。
方将军这名字还能讲吗?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公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公主您高兴就好……”
高兴?
秦慕晴唯一能高兴的事情就是搞基建造福百姓,但现在还没施展自己的抱负就已有四千多人厌恶自己。
开局负四千,命途攀非联。
她也不知该怎样弥补,自己和亲确实给北荒国百姓——主要是京都百姓,带来了不少麻烦。
“金谷,要是有人的出现给你带来麻烦,那你希望对方怎么补偿你?”
金谷还以为秦慕晴是在比喻自己,急得都快哭了,她略带哭腔道:
“公主……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提那些事了……”
秦慕晴:?
“我只是单纯问一下,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出现给京都百姓带来太大麻烦了,想想该怎么补偿他们。”
对于金谷,秦慕晴只能百分百得讲实话,不然她十分容易误会。
“公主,下次您就和我直说好吗?不要害我这么紧张……我觉得京都百姓只是还没看到回报吧,毕竟自己麻烦了却没得到什么,任谁都会反感厌倦,圣人也不例外。”
“金谷,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赶紧想想自己能给京都百姓带来什么。”
择夫婿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她可要一心一意做任务,勤勤恳恳搞基建。
她不在意,自是有人在意。
列宫内歌舞升平。
那是闻人元枫正在宴请他的弟弟。
国宴结束后他很是自然地转身,语气郑重地冲闻人元铖讲着:
“元铖,我出去也有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母后,这样吧,你来列宫,我有事同你讲。”
不给闻人元铖任何机会,他甚至都来不及同自己的舅舅商量片刻,就这样,在宫人的带领下闻人元铖稀里糊涂来到列宫。
这是他第一次步入列宫,里面琳琅满目的宝物瞧得他晕头转向,瞬时不晓东南西北。
他的兄长更是出奇的大方,列宫内的种种宝贝一一为他介绍,甚至请来诸多美人乐师为他奏曲舞行。
这要比他的耷院好太多了,在他瞧来这才是皇子该有的生活,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元铖,你觉得列宫怎样?”
“好。”
简短一字却包含无尽的欲望。
“那,我若是能让你住进来呢?”
闻人元铖手中的酒杯惊落,他跪拜在闻人元枫面前,诚惶诚恐道:
“皇兄莫要开这种玩笑,列宫乃是王储住所,我一耷子,怎配这种待遇。”
他不懂闻人元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是记得自己舅舅告诫他的话。
以他的身份,装个听话的弱者总是无错的。
闻人元枫从主座上走下,他扶起闻人元铖,情感饱满责怪着:
“三弟怎可这样讲自己,你是皇子,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可是忘了北荒的规矩,王储有权礼让自己的皇位,这事母后无权干涉。”
闻人元铖的心激烈的跳动着,手心已被细汗浸湿。
他完全不懂闻人元枫的意思,耳边嗡嗡直叫,若非自己还未饮酒,他铁定认为是他喝醉了。
“三弟你听我说,我这段时间的出行没去别处,正是跟着车队迎亲,与公主情投意合的是我,而且你该清楚公主的传闻,公主在本国并不受宠,甚至是被自己的皇父母厌恶……
公主和我的意向一样,我们都不贪这些东西,只是希望能够平凡幸福的度过一生,宫中的事情她已存有阴影,我想带她离开,当个懒散王就好,甚至连亲王都可以不要,我只是想让她好……”
这一幕的演出,更像是闻人元枫的实话,像是他内心的告白。
“所以,三弟,这皇位我让给你,你把慕晴给我吧。”
“我……皇兄,你让我缓一下。”
闻人元铖很是混乱,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会不会是闻人元枫的陷阱?
可是北荒确实有那规矩,王储可以传位其他皇子,不受可汗可敦影响,而且闻人元枫看起也不像装的,最主要的,这列宫、这权利,他确实想要。
这事太大了,他必须同他舅舅探讨。
“皇兄,我有些疲惫,明日我给你答复,告、告辞。”
闻人元铖详装镇定地走出列宫,待他确定远离列宫时,这才敢扶着墙缓慢行着,他口中喘着大气,心更是乱得要死。
他真的可以如此轻松的获取皇位?
待闻人元铖走后,闻人元枫这才唤出长使,反手便遣走了那些乐师舞者。
“王,有这样做的必要吗?这赌注太大了……”
长使并不认同闻人元枫的做法,但现在他们似是只剩这种危险性极高的办法。
闻人元铖并不足惧,也不用除去,闻人元枫下的是盘大棋,他要除的是一颗毒瘤,一颗深入骨髓的毒瘤。
“也许会痛些,但现在只能捧他,我不想像父皇那样,那些人必须除!”
落子无悔,只是赌注大了些。
“不过王,你有多大的几率等得到丰宜国的援助,你也说了,公主不受宠,丰宜国皇帝凭什么帮咱们?”
“禾彦叔,我不许你这样讲,不受宠那也是从他们那边不受宠,绝不是从这里!要凭的不是公主,而是我。”
赌的不是秦慕晴,而是自己。
“好,无论如何,老臣誓死追随王。”
闻人元枫意已决,只是把握不大。
但他就喜欢这样有挑战的事情。
正聊着,门外的宫女来报,说是和韶公主求见。
本是严肃的脸变得温和起,这一切长使全看在眼里,他清楚自己不久后又该是多余的存在,也没打招呼,直接从后墙的密室离开。
“这事以后就不要传了,公主若是寻我,直接放行,你传下话去,以后公主寻我不许有任何人阻拦!”
“是。”
闻人元枫想坐下,但他坐了会又觉得那样不怎么礼貌,他站起来呆了会,但又觉得这样不怎么稳妥,他在大堂踱来踱去,只在想自己改如何。
太过入迷竟忽略了秦慕晴的到来,金谷想要提示一番,却被秦慕晴拦下。
“聋哑是你装出来的,莫非真实情况是你有眼疾?”
熟悉的声音传来,闻人元枫转头望去,脸上更是抑不住地笑,看着多了几分“傻气”。
“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你母后问我更中意你们兄弟们哪一位,我选了你。”
没有任何招呼,秦慕晴就这样随意坐下,她手中拿来桌上展示的古石,随意的把玩,甚至还想找个配对来盘一盘。
“真的?”
欣喜若狂的模样闻人元枫并不敢过多表现,毕竟还当着金谷的面,而且秦慕晴的心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对,但是有条件,所以我来找你。”
就连声音也变得冷冰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