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皆尽人事
离麻华藤园最近的是龙须草园。
绿竹峰沈欢走在最前领路。
元培山掌律薛安定则稍慢一步,往后是胡展卫和王路遥,最后才是一众绿竹峰其他弟子。
一众绿竹峰其他弟子之中,王学智和张炳辉走在最前,陈柯宇和郑丹燕跟在最后。
王学智一边走着,双眉紧锁,眉间直鼓起一个大疙瘩。
他在心中思考着,如何才能反驳胡展卫的那一句“没有掌律的手令,谁敢私自来绿竹峰灵草园采摘灵草?”,分明胡展卫来了那么多次,坑了那么多灵草,他竟是想不到丝毫证据?
要不干脆,一把火把龙须草园烧了,和小师侄一起下山!
反正在山上也是当狗,倒不如回乡当个土霸王!
有人轻轻敲打他左手手背,他转头看去,张炳辉正看着他,神色肃穆。
张炳辉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稍稍转头,朝前方撇了撇下巴,意思是说,“相信小师侄即可”。
眼下早已别无他法,他只得点了点头。
过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龙须草园。
龙须草园不到半亩,园内栽满了龙须草。
那龙须草有些类似于兰花叶儿,一条一条叶子几如发丝那般,自根部而起,慢慢向上,又慢慢垂向两侧,叶尖儿隐隐有灵光流淌。
沈欢在龙须草园三步之外停步,又向一旁跨了一步,如此,薛安定才能清楚地见到整个龙须草园。
他转头看向薛安定,问道:“掌律师叔祖,你知道如何品鉴龙须草吗?”
薛安定转头看向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两条眉毛却微微挤了一挤。
后头的胡展卫却暗暗笑过一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招惹掌律师叔?
沈欢自然清楚,这个问题他其实是不该问的。
一个是卑贱到粪坑的绿竹峰弟子,一个是高贵到云端的元培山掌律,前者哪有资格去考问后者?
可他偏要!
一个掌管元培山规矩的掌律,竟然暗许弟子无视规矩,随意来绿竹峰讨要灵草。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掌律?
他便转头向绿竹峰弟子,说道:“王师伯,请给掌律师叔祖讲一讲,如何鉴定一株龙须草的好坏。”
王学智拱了拱手,很快上得前来。
在沈欢身旁站定之后,他扫了一眼龙须草园,很快便滔滔不绝地开始讲了起来,“一株龙须草会有二十四至三十六片叶子,叶子的多少直接决定着一株龙须草的下限。”
“若是一株龙须草仅有二十四片叶子,那么它品秩再高,也绝不适合用来炼制上品丹药。”
“以我多年的栽培经验,再加上偶尔会下山采购配制龙须草的营养液,那时我会逛一逛其他修士的摊位,山上修士培养的龙须草,其叶子不会超过三十二片,三十三片到三十六片的龙须草,只会存在其他地方。”
“鉴定龙须草品秩高低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便是龙须草尖儿,上等品秩的龙须草叶尖儿,将之研磨成粉,倒入盛满水的碗中,随后再往其中撒上一些玉米面粉,那碗水便会呈现五色。”
“若是龙须草品秩低下,以如此方法检验,只会显出红色。”
薛安定耐心听王学智讲完,点了点头,问道:“那这片园子中的龙须草,都有多少片叶子?”
王学智用力抱拳,发出了“啪”的一声重响,“回掌律师叔!我所照看的这片龙须草园之中,有二十九片三株、三十片七株、三十一片二十八株,三十二片五百六十三株!”
薛安定望着那一片龙须草园。
每一株龙须草的叶尖儿皆是流淌着微微灵光,光从外相来看,毫无瑕疵。
他转过身子。
沈欢便领着众人去了,求佛草园。
照看求佛草园的是朱瑾言。
这一次,沈欢没有考问薛安定,而是直接请了朱瑾言,朱瑾言站在求佛草园边上,为薛安定讲述如何鉴定求佛草的品秩高低。
“求佛草多长在寺庙周围,需每日听人颂念经文,方能提升品秩。”
“求佛草的品质高低,只看正中的那一颗草球即可,草球越大,品秩便越高,若是那草球有了人形,更是有极大的概率可以孕育出草精。”
“一座灵草园若是有了草精,那么园内的灵草便可直接提升品秩,更可以在无形中庇佑一座宗门的气运。”
说着,她还背诵了一段经文,流利不说,颂念经文时还颇有得道高僧的味道。
薛安定终于露了笑,“那这求佛草园可有出草精?”
朱瑾言微微摇头,“气运不足,道不在我。”
薛安定只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沈欢拱了拱手,低声说道:“掌律师叔祖,最后请跟我再去一次天眼草园。”
听闻此言,胡展卫和王路遥皆是一震,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对方。
今日他们会带薛安定来绿竹峰,正是因为上午他们去了天眼草园。
往日里,绿竹峰弟子见到他们来,无不弯腰赔笑,点头称是,偶尔有几个不识相的,教训一顿就会乖乖听话了。
可哪里想到,今日照看天眼草园的畜生竟然如此大胆,不仅不帮他们采摘灵草,还出言教训,他们原本没打算动手,那畜生竟突然伸手抓来,撕烂了自己的衣服,王路遥这才一巴掌呼过去,直接将那畜生的半张脸打得满是淤血。
胡展玮觉得事有反常,便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领着王路遥躲在一旁,过了一段时间,果然见到那畜生走了出来。
两人便跟在后头。
一直来到麻华藤园,看到了所有绿竹峰弟子皆在此处。
这还得了?
再这么下去,所有绿竹峰弟子都不听话了,那还能弄到灵草吗?
他们便回去主峰找到薛安定,添油加醋地告诉薛安定绿竹峰弟子正酝酿阴谋。
两眼对着两眼,王路遥的眼中隐隐露出些许担忧,胡展卫却是冷笑着。
他们身后,张炳辉怒目圆睁,半张好脸半张淤血,显得很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