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纸人烧山
林浩站在窗前抽着烟，满面愁容，望着窗外叹息一声：
“哎……老天爷啊，就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吗？”
窗台上是一本红灿灿的离婚证，房间里满是劣质烟草的味道。
近两年，他的生活一团糟。
先是父母相继染病，为支付巨额医疗费，他背负了几十万的债务。
为此老婆整天骂骂咧咧，歇斯底里，摔盆砸碗。
林浩没惯她臭脾气，一巴掌换来了一本离婚证。
房子也早已抵押了出去，各种催款电话此起彼伏。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
林浩又轻叹一口气，拿起手机，心里琢磨着：又是个陌生号码，不知是哪路债主子？
不论是谁催债，林浩都会第一时间接电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敢作敢当，不会玩消失，只不过，还钱需要点时间。
“喂，是林浩吗？”
“您哪位？”
“我是蛤蟆口村的村长？”
林浩一懵，没借过这位钱呀？
“那什么，蔡东篱是你舅姥爷，对吧？
蔡东篱这三个字，瞬间把林浩拉回了童年。
上一次见到这位舅姥爷，林浩才七岁，如果不是有人提起，林浩快把这位亲戚忘干净了。
他忙答道：对对，是我舅姥爷。
“蔡东篱快不行了，怕熬不过这个月了，他里里外外就剩下了你这么一个亲人 ，你来照顾他最后几天吧？”
没等林浩回答，村长继续说道：
“本来啊，乡里有照顾五保户的政策，派志愿者照顾过他，可他那宅子里闹鬼，不大干净，志愿者们呆不住，你看？
林浩一听闹鬼，并没太惊讶，因为他知道，这位舅姥爷太过邪乎。
舅姥爷会一套江湖秘术，在解放前旧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
他闯荡一生，怎么可能没积蓄？
弄不好，手上还有几件旧古董或者几箱子银元什么的。
如果他去世，林浩将是第一继承人，也许能轻松解决债务危机。
想到这里，林浩眼睛一亮，瞬间演技在线，佯装关切的说：
“什么？我舅姥爷快不行了？我的天呢，我必须得去，我从小常住舅姥爷家，和他的感情非常好，记得他带我……”
说到这里，林浩哽咽了，不过这只是演戏，他和这位舅姥爷只见过一次面。
而且舅姥爷还曾是他的童年阴影。
林浩从小就常听妈妈讲这位舅姥爷的传奇故事。
舅姥爷绝非一般人，是个会借风、使风的老术士。
解放前曾有个江湖匪号：飞蟾先生。他曾做过许多让人瞠目结舌的奇事。
1947年，山东国军剿匪第四旅的康旅长，在牛角山遇上土匪头子‘老炮台’。
老炮台聚了数千土匪固守一山，康旅长损失惨重。
老炮台是鲁南有名的惯匪，做土匪之前，江湖报号‘草头仙’，曾是个妖道。
他用凤阳府妖术中的酿雾之法，让牛角山方圆数里之内，烟起如雾。
康旅长冒攻便遭埋伏，打远炮又有迷雾遮掩，一时犯难。
当时康旅长闻听飞蟾先生蔡东篱的大名，就请他出山解围。
蔡东篱直接对康旅长说，所有妖道都是骗子，不用怕。
老炮台是用曾青铺地焚烧，然后用井水浇地，才使得牛角山方圆好几里，烟雾如出岫之云。
蔡东篱一到阵前，就竖了一杆黑风旗，周围百里内的万千微风都往黑风旗聚集。
最后聚成一道刚猛黑风，顿时飞沙走石，昏天暗地，那风硬的像犁头，刮地三尺。
把牛角山一山的树连根拔起，迷雾尽都吹散。
到了晚上，蔡东篱剪了一百二十个纸人，从西北借来一道燥火风，卷着纸人吹上牛角山。
风头过处，一百二十个纸人从风里落下来，蹦蹦跳跳的四处放火，把老炮台的军火库点炸了。
匪军死伤无数，连夜往西南逃窜。
这件事在民国江湖上很有名，有折子快书叫‘蔡东篱纸人烧山’，流传甚广。
这还不算完，蔡东篱还给老炮台写了一封信。
用一道清风卷着鹤香药，迷住一只仙鹤，叼着这封信给老炮台送去，仙鹤追上的时候，老炮台已经逃到了芒砀山。
听见天上一声鹤唳，老炮台心头一惊，紧接着就看见仙鹤衔书而下，离人一丈多高，书信飘然而落。
老炮台展信一看，信里把纸人烧山所用的手段一一说破。
原来旗聚黑风、纸人烧山并不是玄而又玄的法术，那些手段都是利用物类感克之理实现的。
老炮台看罢嗟叹不已，方知人外有人，正感叹之际，忽然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人死而尸不倒，那封信也无火自燃，原来信中有毒。
蔡东篱黑风散雾，纸人烧山，招鹤衔书，一纸杀人，名噪一时。
林浩七岁那年，跟着母亲去过这位舅姥爷家，那时蔡东篱已八十多岁。
他家红砖院墙西面有两三株枣树，秋风一吹，枣子都已红透，林浩便吵着吃枣子。
蔡东篱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怪衣服，领林浩出门，在枣树底下站定。
只见蔡东篱袍袖一抖，脚底下生出一股小旋风，竟将自己吹上了枣树大桠杈上，八十多的老头，动如脱兔。
坐在丫杈上，蔡东篱对林浩说：想学吗？想学我教你。
当时林浩还小，竟吓哭了。
蔡东篱说：别哭！不像个男子汉，我看你浑身豹骨，是个使黑风的料，以后长大了，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找你舅姥爷。
林浩心里暗想：我就是饿死也不要再见你了。
这是林浩对他的第一印象。童年阴影就此落下。后来才知，蔡东篱用的是黄风术，黑风先生的不传秘技。
之后，林浩就再也没见到过舅姥爷，对他那些歪门邪道的手艺也渐渐淡忘。
只是妈妈不经意间会提起。后来妈妈过世，也就没人再提了。
……
林浩把自己的电动车卖了，换了五百块钱做路费，去了蛤蟆口村。
他找到舅姥爷的红砖院子，一进门先去了厨房，发现有好几袋面粉和满满一缸米，顿时眉头一舒。
只要有饭吃，什么都好说。
随后，林浩来到蔡东篱榻前，他已近百岁，气息奄奄，时日无多。
但精神头比林浩想象的要好，竟然能靠墙自己坐起来，只是被褥长时间无人清洗，臭的不可近人。
林浩本着不白吃他东西的原则，先把床上铺的盖的都给他换了，脏的床单被褥全给他洗了，晒了一院子。
蔡东篱见林浩忙里忙外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样过了二十多天，也没有什么闹鬼的事发生。
林浩有照顾病人的经验，端屎端尿，知冷知热，换着花样做点清淡东西给他吃，一切正常。
直到有天晚上，林浩在西厢房刚要睡下，就听见院子里起了一阵妖风，哐的一声把厢房玻璃吹破了。
破窗口外飞进一个人头来，人头后面甩着一股黑烟。
吓得林浩冷汗直冒，浑身乱颤，想摸起炕边顶门杠来，却因极度惊恐，一点力气没有。
于是发疯似的喊：姥爷救命！
但并无人应声。
那人头飘在窗下，黑烟渐渐凝聚，竟凝成一个高挑漂亮的极品大美女，冲林浩莞尔一笑，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林浩颤声喊道：你你你……，这……这……这是干什么？
美女笑道：别紧张，知道你离婚了，今晚我任由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