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东京一高档西餐厅的7号包厢。

    一个金发大波浪的妖艳美人早已等候在其中。

    她姿势优雅地夹着一根烟在抽，眉眼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与不安，被boss派遣到外地后，她一开始是有些喜悦的，等顺风顺水了五六年，她的不安就忍不住浮现了出来，支开她是不需要她，还是不信任她了。

    说到底，boss的宠爱才是她在组织里顺风顺水，什么人都敢怼的底气。

    想到昨天boss终于同意了见她，但那封邮件——“明日11点，xx西餐厅7号包厢见我。”

    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在外界见过boss，从来都是前往守护严密的“堡垒”里，才能见到他，几十年来未有变过，所以这六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时钟，11点，到了，她不顾只抽了一半的烟，将她熄灭了。

    没过多久，咔擦一声，包厢门被推开了。

    首先映入贝尔摩德眼帘的是一个六七岁的棕发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气质干净，眉眼间有几分的熟悉的感觉，是她以前见过的人吗？紧随其后是一个高大的银发黑衣的男人，身上是她很熟悉的组织黑暗与血腥的味道，一袭黑衣下不知藏了多少武器。

    看着陌生的来者，贝尔摩德按捺住心中的焦急，谨慎地试探了一句：“你们是谁？这是我订的包间。”

    银发男子没有开口，目光地迅速扫视四处观望可能有的监控、窃听与埋伏。

    收到琴酒的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后，小女孩笑着回复了她：“我是马德拉，这位是琴酒，你应该就是贝尔摩德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没管两人因她话语的反应，她边拉开贝尔摩德斜对方的一把椅子坐下，一边继续说道：“boss今天让我们过来是为了共同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重要到足够影响组织在日本的地位的任务。”

    她这般云淡风轻，可不代表其他二人就能对她话语中隐藏的爆炸性信息轻易接受。

    马德拉酒，不论开瓶前后，马德拉酒都可以无限期地保持活力，永生、永恒，像是为它量身定做，被称为真正的不死之酒，贝尔摩德近几年偶有耳闻她作为boss的代行者，完成了很多项秘密任务，地位直逼朗姆，但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琴酒，即金酒，又名叫杜松子酒，世界著名的烈酒。虽然并非组织出生的二代，但是因为她了解到的某些原因自愿加入组织，对boss极为忠诚，但与上司朗姆关系不和，最近在组织里闹得还挺厉害。

    只见到两个组织代号成员，如果说之前贝尔摩德只是心下有些疑惑，她以为她会见到boss，或者是有人来带她去见boss；现在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到弥生的话上了：“你是说，影响组织在日本地位的任务？”

    琴酒也是瞳孔紧缩，他要判断他今日的失误会不会影响到任务的进行，进而影响自己的存活问题。

    弥生微笑肯定道：“是的。”

    弥生的话都是当场瞎扯的，她甚至本来都不知道朗姆会派琴酒来，但是话一出她居然觉得很合理，因为最开始不熟悉组织的事情，她不敢对日本的组织妄自下手怕影响到剧情，所以改革主要是在欧洲和北美，如今都开始欣欣向荣发展了，日本部门还是停在原地甚至有些退步。总不能到剧情开始后她手里的日本部门退步到根本没办法让人害怕呀。作为名柯中露面的两大重量级小boss，担负起这个任务也绝对门当户对。

    听见弥生的话，一直站着的琴酒也找了个远离两人的最佳位置坐下，目光也不自主转到了弥生身上，对她也是组织代号成员，他有惊讶但也是有预料的，倒是她话里的任务是什么意思，组织在日本的布局？

    弥生双手交叉抵在下巴，感受两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继续道：“你们本来都不是活跃在日本的吧。明明身为总部，但是组织在日本的势力却每况愈下，掌权的人大多贪图享乐年老腐朽，不仅不能够给组织带来利益还像寄生虫一样驻蚀、新生力量也被打压、组织的利益不被放在一位、boss对此——可是很不满啊。”

    “对，没错，boss选定了我们，并给我们在任务结束无需通报前生杀予夺日本总部组织代号成员以下成员、经报备可处决犯错的代号成员的权利，只看你们是否有愿为此献上生命的觉悟了？”

    明白弥生话中的意思后，琴酒眼里仿佛燃起了火焰，这时的琴酒表现的比十年后更有人性与血性一点，他因boss加入组织后，会因脾气而蒙蔽双眼以致分析失当吃亏，也会因被赏识而对boss奉上毕生的忠诚。因为boss进入组织的他本就对boss忠心度不低，后又是一味被朗姆打压，此刻因被信任而涌现的感情让他的喉咙有些嘶哑地说：“两年前我就发过誓，愿为boss的目标献上我的一切，如今也是如此。”而且琴酒心想，朗姆似乎都不知道今日任务的具体情况，否则也不会派他来，这说明boss的谋略还在朗姆之上，当下对boss更是由衷敬佩。

    而贝尔摩德也仿佛想通了什么，她想起这几年在北美和欧洲之间辗转，确实那里组织的势力稳步向前，如今又将她派往日本，给她这么大的权力，这难道还不是信任的表现吗？之前的一切，就是对她的再一次考验，还好，她虽然有一些试探却并未出格，如今也是又一次取得了boss的信任。

    她也紧接着表忠心道：“不负boss的信赖，我一定会尽全力整顿日本分部的。”

    弥生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也装模做样地跟了一句：“boss的愿望就是我的毕生追求。”随后她看了一眼挂钟，说：“时间也快到了，我们交换一下邮件地址吧，后续的计划非一日之计，有什么想法就在邮件里讨论，定期再线下聚一次。”

    三人又交换了一些信息和想法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弥生和琴酒就起身，准备走了。

    目送两人走到门口，贝尔摩德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刚才与二人谈话时贝尔摩德也分了一丝心在思考boss的事情。

    boss直到现在都未出现，难道boss并不打算亲自来？

    可这样怎么解释那句结尾的“见我”二字，要知道，boss下达任务从来用词也是简明扼要，直击主题，从不说废话的。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毕竟她虽然有世界意识给的文件与手机，但是手机是实体啊，在一开始她就让世界意识悄悄藏在了婴儿床旁边，方便她接收发给boss的信息并回复。

    但她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啊！想起那段用手指一个一个按给成员发消息的的时间她就觉得头疼，因为身体太小不能太流畅使用，加上得避开毛利夫妇偷偷发消息，虽然她给成员的消息大多都是压缩到一个或者两个字。就这样，查阅加回复还是得每天花费她几个小时时间，如今哪怕是可以迅速打出大段文字了，弥生还是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毕竟boss总是要有一些神秘感的，不能老是去猜测下属的想法，也要让下属猜测自己的想法，保持对boss的敬畏。

    回到贝尔摩德这边，她想到：除非——boss就在琴酒与马德拉之间。

    贝尔摩德自己都对自己下意识产生的这个想法感到荒谬，她心下立刻转向其他概率更大的可能，应该是boss有其他要事处理不能前来，或许是一开始就不准备亲自前来？

    但电光火石之间，贝尔摩德突然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马德拉”，在三年之前，她短暂地回过一次日本，应boss的专门要求，扮演一个心理医生，为一个孩子做出虚假的检查与治疗方案，而那个人就是名叫“毛利兰”的一个小女孩，即与现今的“马德拉”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在三年前，“马德拉”真的只是一个三岁小孩，那她怎么可能完成这几年间她不断有所耳闻的重要任务？

    贝尔摩德在六年前，曾经在转移boss的住所时翻阅到过一个专注于“换脑”技术的研究的资料。

    想到“马德拉”成熟的谈吐与行事间熟悉的感觉，各种猜测在她脑中碰撞，竟指向一个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的答案。

    想到那种可能——贝尔摩德已经下意识站了起来，因为过快甚至把旁边的椅子撞倒了。

    听到动静，一直保持警惕的琴酒迅速转过身来，皱了皱眉：“怎么了吗？”

    而“马德拉”仿佛慢了一拍，隔了有半秒才慢慢转身，不知何时，一只红眼乌鸦停在了她一只抬起的手臂上，她微眯着眼笑道：“我想并没有，她可能只是终于分辨出了什么。好了，我们走吧。”

    琴酒犹疑的看了眼贝尔摩德，才跟着弥生离开了，他还要把马德拉送回去。

    只留下贝尔摩德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只乌鸦，她认得，那是boss喂养的七只乌鸦的其中一只，生性高傲，除了boss，连她都爱理不理的。

    难道说……马德拉真的就是boss？

    走出了酒店，弥生稍一抬手，手臂上的乌鸦极为灵性地煽动翅膀，在她旁边留恋地转了两圈后，飞走了。

    琴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想明白自己不会因为此次任务有所损失的他放下心来，虽然依旧忌惮这面前的神秘小女孩，嘴上已经可以嘲讽与试探道：“你养的乌鸦？以你小孩子的外表，未免有点引人注目了，贝尔摩德似乎都被你吓到了。”

    依刚才讨论时贝尔摩德和弥生的表现来看，他们大概率都是互不认识的，只是弥生应该有提前看过他们两个人的资料，可是经此一事，他又不那么确定了，难道这两个人之前认识。

    弥生等待他发车的时间，浅笑道：“你应该猜到了吧，我不是真的小孩子。养乌鸦不过是我的一个小小爱好罢了，不会影响任务的。再怎么说，都比不上你开车停在门口一个小时显眼吧。”

    当然不是这样，提前几年准备好的“大脑移植”的资料、三年前专门让贝尔摩德回国假扮被毛利夫妇选取的心理医生、邮件里若有若无的暗示、还有世界意识提供的只亲近乌丸莲耶的乌鸦等等，都是她提前部好的，就是为了能够让贝尔摩德这个见过乌丸莲耶真身但又不能直接处理的聪明女人相信她自己所推论出的一切。

    之后只需要再稍加引导，应该就没问题了。

    毕竟琴酒不可能想得到，眼前的人就是boss本人，而今天她想要达成的目标也不是刚才见到人才虚构出的任务，而是让贝尔摩德相信她的身份。

    琴酒被噎了一下，想到早上吃的亏，绿眸一暗，杀气瞬间盈满了车内。但弥生依旧是那副模样，无动于衷，仿佛刚才揭琴酒伤疤的不是她，偏偏琴酒还不能动她。

    琴酒没有再问，很快启动了汽车，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弥生的话，何况贝尔摩德是在看到乌鸦后才表现更加异常的，难道是这乌鸦有什么独特的含义？线索太少了，暂且搁后吧，毕竟这些都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任务。

    一时之间，车内竟无人出声，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弥生让琴酒停在了离事务所有一个街道的地方。

    弥生礼貌道谢一声便下车回家，琴酒注视了几秒她的背影也很快开车走，因为早上的事，他在刚刚的计划商量中对马德拉放了很多主权，而后这件事就揭过去了，弥生承诺不会告诉boss。但是，琴酒边启动汽车，边露出一个狞笑，他今天还有的忙，要去和朗姆“好好”谈谈，哪怕今天不能算账，至少要先算算利息。

    收到重要任务的他，终于能够以此从朗姆手下脱离出来。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针对他的死老头，怕也是不知道今天任务的详情，如果今天的任务是同等级的行动任务，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坑的不残也废了，他可不会因为自己幸运的毫发无损就不计这一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