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空，来喝点汤暖暖胃吧。”魈把碗放在桌上，走上前去喊对方来用饭。
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魈伸手把人扶住，两人坐到餐桌旁，空看着那碗羹汤，但瞳孔中却没有它的位置，仿佛透过它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就在魈以为空会发现里面加了清心散的时候，空端起了羹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这也让魈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喝下去就好……
“魈，我想出一趟门。”空拿出手帕擦干净嘴角，转头一脸认真的对魈说道。
“能说去哪吗？”虽然一直以来魈都是很有分寸，不会过度去询问空的行动，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吧，他觉得空要去的地方对他来说很重要。
空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的直觉一直在让我离开，前往某个地方，愈是在这里呆着，我的直觉告诉我时间越来越紧迫，直到今天，那种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我想，这次我不走，也是不行了。”
魈沉默的看着空认真的双眼，其实类似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询问过，而是询问了不止一次，只不过每一次空的回答都是不清楚，这次空要离开的决心十分坚定，不是他的三言两语可以糊弄过去的。
“那我……”
“不，这次你留下。”空几乎是在魈要说出自己选择的时候同时开口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异色双眸看向窗外的树叶，良久，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魈……信我一次，我会回来的，只要处理完我一定会回来，以我离开的机会作为契约条件，相信我，好吗？”
不怪魈如此不放心空离开，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虽然没有自己业障发作时的狂暴，但痛苦却是并不少的，无论是对精神还是对灵魂……
“可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万一那个地方凶险万分呢？”魈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但他也清楚自己是拦不下的，空的实力虽然没有他强，但胜在技巧和脑子上，他总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空起身关上了门窗，抬手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腰带，褪下长衫和里衣，换上一件白色单肩紧身背心和短裤，取出一套水墨色旗袍，选取一双后跟较宽的黑色小高跟穿上，和旗袍配套的颈饰将不太明显的喉结遮住，旗袍下修长的双腿上分别戴上三个皮质腿环，上别六种不同的武器，因为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他需要这些不起眼的暗器辅助自己。
取出单手剑做了一次完整的养护，把另一柄寄放在魈这，“如果我遇到危险，它会带你来找我的，我手中的这一把叫做龙吟，它叫做凤舞，乃是一对的，两者在一起通过特殊手段可以融为一柄龙吟枪，你放心，我不会用自己的命去赌的。”
“我信你，如果你遇到了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唤我名，三眼五显仙人——魈，听召，前来守护！”这算是魈和空最直接的一次结缘，魈的认真，空收到了，微微一笑，空拿出以前那副狐狸面具，在扣上前却伸手抱住了魈，偏头吻在了他的眼角处，戴了面具的他推门而出，魈回头时，看到的就是飞扬在空中的金发缓缓飘落的一幕，站在望舒客栈的屋檐上，目送着空只身离去，心中的慌乱达到了顶峰，但他没有跟上去，这是对空的信任，也是遵守契约的一个表现，如果他知道空这一去差点折在里面，他绝对会回到这个时候的自己面前一枪戳死自己。
这是空离开的第二十一天，魈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身后背着凤舞剑，他只要不去除魔，都在等着凤舞剑示警或者空能够回来的身影，可一天天过去，人没有回来，剑也没有一点动静，按理说没有动静才应该是好事，证明空的情况稳定，没有事发生才对，但他的直觉也在给他示警，空很大概率是出事了，而凤舞剑没有示警只是因为它没办法示警，极有可能空被困在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
就在魈打算即便违约，只要过了今晚，就要去寻找空的踪迹时，一只有着摩拉克斯元素气息的岩晶蝶从远处飞来，带来了一封来自帝君的信件。
魈查看了信中内容后，原本有些憔悴的脸色霎时苍白了几分，手里攥着信急匆匆下了楼按照曾经空教导的方法触摸了望舒客栈顶处外廊中的传送锚点离开了望舒客栈，以最快速度前往了层岩巨渊外采樵谷中千岩军驻扎地。
这是一个以前千岩军驻扎的地方，如今偶尔巡逻还会到这里看看，但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搬离了此处，魈却顾不上这么多，他以自身最高机动值直接冲到了目的地，在他到时，无论是钟离，若陀还是另外两个瘫坐在地神情虚弱憔悴却没有病态的男人都把眼神转了过来，魈在看到其中一个男人的时候，瞳孔不受控制激烈收缩了一下，颤抖的声音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呢喃出一个名字：“浮舍……大哥？”
不过现在不是跟浮舍大哥叙旧的时候，他在四周扫视一圈，也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心顿时凉了半截，空呢？为什么失踪许久的浮舍大哥都出现在这里了，而空却不见了？
“魈，冷静。”钟离沉稳的声音唤回了魈崩溃的精神，背对着他的身形也转了过来，把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展露在对方眼中。
那是一个只有三四岁左右的孩童，金色的长发混着血污披散在钟离的手臂上，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几滴干涸的血迹，无力的垂着头窝在钟离的臂弯里，似乎是昏过去了，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胡乱裹着，让魈最在意的就是那三枚和自己右手无名指上一样的戒指也被好好的戴在小孩无力垂下的右手上，小孩的整个身体都很奇怪，仿佛身上的骨头都被折断了一般，有些关节的位置即便是普通人看了也知道不正常，魈浑身颤抖的走上前去，顾不得行礼问好，他现在只想知道空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