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剥皮案（二十九）

    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想着就是出门办个普通的差事，没想到竟然会死这么多人。

    骆川带来的二十多名官差就剩下了梁成圆一个，启顺帝正值壮年又励精图治，长安城守卫森严，治下虽常有命案发生，但是如此骇人听闻的，还是近几年头一遭，大理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惨重的伤亡了。

    墨蓝色的夜空星星闪耀，夏虫在路两旁的草丛里窸窸窣窣，马蹄声哒哒作响，官差们死了同僚心情沉重、女孩们逃脱魔掌对未来忐忑不安。

    一路上安静地出奇，骆川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头也渐渐栽了下去。

    李煜察觉怀里的人有些犯困，轻声说；

    “进城还得一多个时辰，你先睡会儿。”

    骆川平日里作息规律，此刻早已到了入眠的时辰，更何况今日奔波了一天又大干了一场，她实在是太累了，听到这句话便放心大胆地打起盹儿来，左右他堂堂一个王爷，同行的还有这么多人，他总不能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图谋不轨吧。

    看着少女渐渐合上的眼眸，李煜拉了拉住缰绳，将马赶得更慢了些，跟在后头的官差看到煊王殿下的马慢了下来，也默默将自己的马缰拉了拉，除了张修齐这个不怕死的，可没有人敢越过煊王殿下的马去。

    昏昏欲睡的骆川一个激灵，头栽了下去又本能地移了回来，李煜被她这小迷糊的举动逗得笑了笑，单手环住她的腰肢将人一个转身侧放在马背上。

    骆川被惊醒，睡眼惺忪，声音里带了几分困觉的酥软，喊了声“殿下”，又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怕自己掉下马去，就紧紧挨着一个结实的胸膛，李煜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环住她的腰肢顺便拉着马缰。

    骆川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白皙的皮肤看不到一点瑕疵，细密的眼帘轻轻合上，薄唇轻抿，她睡着的时候不如醒着那般娇俏活泼，睡颜安静而美好。

    “呦，睡着了？”

    张修齐打马跟了上来，看着李煜痴汉似的望着怀里的女子，歪着身子凑过脑袋轻声问；

    “殿下，你累不累？要不……我替会儿你？”

    李煜给了张修齐一个冷冷的眼神，意思是让他快滚开。

    可他张修齐什么时候会看眼色了，赶着马赖在他二人身边就是不走。

    “乘风。”

    乘风收到自己殿下的召唤，当即会意，赶着马将张修齐撵开。

    乘风撵一次，张修齐跟过来一次，两人就这么“你撵我跟，你再撵我再跟”了一路。

    一行人慢慢悠悠到城门前时已经是午夜以后了，城门早就下了钥，乘风拿着煊王府的腰牌叫开了城门，一行人才得以进城，而不至于落得个在城外过夜。

    骆川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眼皮实在是太沉了，无论怎么使劲儿都睁不开，算了，不挣扎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冯大人，剩下的事情就有劳你了，本王先送骆小姐回府。”

    冯瑜良点了点头；

    “那下官就不送殿下了。”

    冯瑜良是大理寺卿，李煜是大理寺少卿，照理来说冯瑜良不必自称下官，可是冯瑜良清楚地知道诸位皇子只是暂时被皇上分配在朝廷各部历练，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永远都是皇家子弟，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就可以拿乔的。

    一天的功夫，长安城死了这么多人，带回来的这些女孩也得安置，冯瑜良作为大理寺的主官，今夜还有得忙呢。

    李煜骑在马上抱着骆川向煊王府走去。

    乘风不解，小声跟张修齐念叨；

    “殿下不是说送骆小姐回府吗？这怎么往王府去了。”

    “殿下只说了送骆小姐回府，又没说送骆小姐回定北将军府。”

    今日这么晚了，回去少不得讨一顿打，张修齐决定去煊王府蹭张床睡一觉，反正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熟练得很。

    殿下是这个意思吗？

    乘风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殿下想的是什么自己永远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