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许瑾的告别
唐逾哭了好久。
从刚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面的嚎啕大哭。
某一刻甚至鹿美的情绪也唐越感染,慢慢湿了眼角。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
等到哭累了,唐逾便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逾才缓过神来。
在鹿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开口。
“那天我也哭了很久,她则蜷缩在我怀里哭与我一起流泪,我们俩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在我怀里睡着了,于是我默默起身,去房里找了两根扎带,趁她睡着时捆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脚。”
“你要做什么?”
“我选择把她送进戒毒所。”
鹿美长舒一口气。
“我拨通了省厅领导的电话,当时缉毒大队是到我家来抓的许瑾,她被抓走时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她根本不相信我会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唐逾单手捂着胸口,说出这些话时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这应该就是对心痛最好的诠释。
“就这样过了半年,由于许瑾染上毒瘾的时间不长,加上她意志力还算不错,她完成了戒毒的流程放了出来。”
“那不是挺好的吗?你们总算可以好好生活了。”
鹿美是打心底里为她们开心。
“好好生活?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没有抓住于志勇呢?”
唐逾的话突然点醒了鹿美。
“于志勇……他背后有保护伞?”
“没错,原省公安厅的副厅长黎泰清。”
“嘶……”
鹿美不敢相信,一个省级的政法高官竟是一个毒枭的保护伞。
只可惜黎泰清在前不久突发心梗去世了,不然按照唐逾的性格他的死状肯定会比其他人更惨。
“许瑾出来后,正巧那些放贷的团伙遇到了别的事,属于在逃状态,相当于我们的债务也被一笔勾销了,而王磊也盯上了别的目标,再也没有来骚扰许瑾。本来一切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也没想到,那于志勇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又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我们面前!”
“他来找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觉得许瑾漂亮?或者是因为许瑾摆脱了他的控制所以他不甘心?还是说他纯粹是看不惯许瑾过得好?呵呵,总之他不停的来骚扰我们,就算我们报警,跟警察说他是毒贩,他也不害怕,而那些警察,也只会告诉我们对方‘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不予以立案,甚至在我们多次报警后,警察反过来说我们报假警是在妨碍司法!你能信吗?这就是老百姓们的守护者。”
说到这唐逾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一阵冷笑。
鹿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这种不作为的行为并不是只出现在南城。
“那后来呢,你怎么做的?”
“我能怎么做,我只是一个实习法医,连个正规警员都算不上,我又能做什么呢?”
唐逾说的没错,他只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罢了,谁又会关心他遭遇了什么样的事,遇见了什么样的人呢。
“有一天,我回到我们两人的出租屋里,房间昏暗,没有开一盏灯,许瑾呆若木鸡的坐在沙发上,等我打开灯走过去,她抱着我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说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了,我能不能把她忘了,找个好姑娘好好生活,说完后她一再强调只是假设,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问她是不是最近于志勇又来找她了,她否认了。”
“不,于志勇肯定来找过她。”
同样身为女人,鹿美知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许瑾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错,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第二天,许瑾就消失了。”
唐逾翻着口袋,拿出一张纸,打开后面向鹿美。
“这是她消失那天留给我的信。”
鹿美很疑惑,随后将目光转移到白纸上。
【伟大的唐先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了,请不要怪我如此的狠心,你永远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困难。
于志勇又来找我了,他以你的命做要挟,逼我陪着他,而且前提是必须复吸毒品,以实现对我的掌控。
我很痛苦,其实我想过反抗,可我害怕因为我的反抗导致你受到伤害甚至丢掉性命,如果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我宁愿牺牲自己放弃抵抗。
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荒废了,从陪酒女到瘾君子,我被无数个男人糟蹋过,为了那几克白色粉末对人委曲求全,听从别人的指挥辱骂自己,我已经毫无尊严可言,我的肉体和我的灵魂已经变得不堪入目。
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嫌弃,但我不愿意让这样的自己陪着你走下去,所以我选择听从于志勇的安排。
我会回到他身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碰我,我也不会再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一个合适契机告别这个世界,这样他也会因为我的逝去结束对我的折磨,也不会再去纠缠你。
请原谅我这最后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当我想洗刷自己的罪孽吧。
不要试图寻找我,我们只是平常人,我们斗不过于志勇,斗不过他被后的势利,这一世我们只配做这世间的尘埃,就不要妄想卷起一股沙尘暴了。
故事的最后,我希望你忘了我,重新找个女孩子,一个健康的女孩子,一个干净的女孩子,好好生活。
永别了,爱你的瑾……】
整张纸上可以看到许多泪水打湿的痕迹。
不知是许瑾写这封信时留下的恋恋不舍,还是唐逾看这封信时留下的念念不忘。
鹿美几乎是哽咽着看完整封信的,好像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变得能理解唐逾的许多做法。
就像信中所说,许瑾已经认清现实,知道自己和唐逾只是这世间的尘埃,终究会被一股大风吹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