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令人作呕的现场
城郊一处废弃的炼铁厂，两辆警车停靠在门口。
叶淮走下车，观查着眼前的厂房，姜婷等人紧随其后。
“叶队，就是这里了，以前是个私人老板买下来建的厂房，后来国内钢铁产量过剩，导致钢价大跌，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后来就跳楼自杀了，十几年来都没人过问这个地方，那个老板生前还想染指橡胶生意，所以试着种了点橡胶树，这些年也没人打理，这里就成了一块荒地。”
泉仔在一旁将自己查到的资料一一报告给叶淮，叶淮也没有接话，只是严肃的看着远处。
满地的烂树叶，已经发黄的水泥地，破旧的厂房玻璃，确实像许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大家小心点吧，如果做这个人体扑克牌的凶手也是做剥下九张脸皮的凶手，很有可能那九具尸体也在里面。”
“明白叶队。”
几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铁门，朝着厂房走去。
为了提高搜索的效率，叶淮决定兵分两路。
自己带着姜婷和唐逾，李叶力带着鹿美和泉仔，三人为一组。
“大家给对讲机挂上耳麦，随时汇报情况。”
交代好细节后，叶淮和李叶力对视了一眼，分头展开行动。
叶淮首先带人来到二楼，李副队带着人在一楼。
由于搭建厂房的年代太过久远，加上这么多年一直荒废着，没人维护，不锈钢做的楼梯早已锈迹斑斑，踩上去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楼是半层的走廊，来到二楼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厂房的情形。
叶淮没花多长时间便搜完了整个二楼，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尽管没有备用的电源，厂房里漆黑一片，但穹顶上那几个大破洞却有效的给厂内提供了照明需求。
也是凭借照射进来的阳光，叶淮很快便注意到李叶力的前方有一块塑料布和复合板搭建起来的隔间。
“老李，你们前方三十米左右有一个搭建的临时板房，你暂时不要动了，等我下来。”
“收到。”
听到耳麦里叶淮的声音，李叶力转过头看向鹿美和泉仔，示意原地等候。
“老李，你有没有闻到？”
泉仔耸耸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
“什么味道。”
被泉仔这么一提醒，李叶力和鹿美也尝试的吸了两口空气。
“除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啥也没有啊。”
李叶力疑惑的看着鹿美，眼神仿佛在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老李，怎么了？”
叶淮带着两人出现在身后，看到三人抬起头在嗅着空气，不禁发出疑问。
“泉仔说有什么味道，我却啥也没闻到。”
“味道？”
叶淮也深吸一口气。
“没有什么味道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泉仔。
“有血腥味。”
这时，唐逾突然开口。
“还有油漆味。”
鹿美补充道。
两人的话把在场的另外四人都看傻眼了。
“为什么我们都没闻到啊。”
“因为味道很淡，更像是被刻意清洗过的，所以很容易被厂房里发霉的味道覆盖。”
唐逾冷冷的说道，眼神望向前方板房的方向。
“你是说味道从前面散发出来的？”
“嗯……”
唐逾点点头。
“走，过去看看，老李，把手枪保险打开，子弹上膛。”
叶淮对着李叶力严肃的说道。
两人纷纷掏出手枪，对准了前方。
二十米……十米……
离板房越来越近，味道也越来越浓烈，这时大家才闻到鹿美和唐逾所说的血腥味和油漆味。
叶淮表情变得凝重，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来到板房门前，唯一的出入口被一块塑料布遮掩着，叶淮没有掀开塑料布，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叶淮看向李叶力，两人眼神确认了一遍，随即将手伸向塑料布。
“唰”
塑料布被掀开。
一股恶臭扑鼻，同时还伴随着一大群苍蝇迎面扑来，叶淮只能支起双臂挡在脸前，根本看不见前方的场景。
“咳咳咳”
所有人都被刺鼻的气味呛得不停咳嗽，姜婷和鹿美两位甚至熏出了眼泪。
脚下也能感受到有许多蟑螂跑动。
等到苍蝇飞走，叶淮这才有机会看清前方。
不等叶淮思考，视觉神经已率先将信息传递给大脑，在大脑的指挥下，叶淮只觉得肠胃一阵蠕动，转过身拼命的呕吐。
身后的姜婷等人顺着叶淮的方向看去，无一例外，全都捧腹呕吐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忍住，除了唐逾在干呕，其余人均将午饭吐了个干净。
连鹿美这种身经百战的法医，也没有抵挡住这扑鼻而来的恶臭味。
房间内，大量人体组织，分不清是血还是肉，铺满一地。
不远处，由近及远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九张一模一样的木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距离门口最近的女尸几乎腐烂殆尽，身上爬满了蛆虫、老鼠、蟑螂还有蜈蚣，第二具第三具勉强还能看清完整轮廓，到了第四具已经慢慢发黑，再就是后面的第五具第六具尸体，直到第九具才算的上是保存的比较完整。
每具女尸的四肢都被皮带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床头白色的床单布满了干涸的血液，女尸的脸部血肉模糊，加上有的已严重腐烂，所以根本无法辨认长相。
很显然，这九具尸体分别对应着之前公园里的九张脸皮。
而这里，就是凶手将她们脸皮活生生剥下来，并致使她们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
“打……打电话，让队里来人……”
李叶力对着泉仔说道，但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股酸水又到了嗓子眼处……
半小时后，现场的所有警员身穿防化服才能勉强正常工作。
叶淮更是下令让年轻警员纷纷撤离主要现场，只负责勘察外围。
“小鹿，你怎么样？”
“还，还行吧。”
“还能工作吗？”
“能，能的。”
鹿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在防护服的保护下，大体看上去还算正常。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这些尸体由近及远，腐烂程度和尸斑程度均不一致，第一名死者到第九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差至少在三个月以上，第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给结论，目前唯一能得到有用信息的可能只有第八具和第九具尸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八具和第九具分别是刘玲和苏芮莹的吧。”
“按照资料上提供的身高体重对比来看，应该是她们俩。”
叶淮没有接话，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凶手要找王磊侵犯过的九名女性下手，并且杀害她们的手法如此残忍。
“叶队！这边有发现！”
房间的角落，泉仔呼喊着。
叶淮走了过去，发现泉仔指着地面的白色油漆印。
“还没干透，而且这个颜色，跟今天送来的那个人体扑克牌上的白色油漆很相似。”
油漆是在墙脚的铁架上找到的，根据痕迹来看应该是凶手使用时顺着低落的，所有痕迹有规律的呈一条直线排列，最后消失在墙边的杂物堆里。
“把那个杂物堆扒开！”
叶淮指着堆满木头、塑料袋的墙角。
几名警员立刻上前，双手一把把的搬开。
一扇生锈的铁门出现在大家眼前。
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似乎预示着铁门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把锁撬开。”
“好的。”
泉仔四处观察了一下，在墙边的架子上找到一根钢筋条，插进锁扣一用力，栓口被强行撬开。
叶队走上前打开铁门，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相比于外面的血腥味，这门后更浓郁的是油漆味。
泉仔要来一根手电筒递到叶淮手上，叶淮按下开关，四周的墙壁均亮了起来。
看这构造应该是一个单独的小隔间，并不是很大。
叶淮打着手电筒四处观望，泉仔紧随其后。
为了看清前面的路，叶淮将光源对准前方。
“卧槽！”
泉仔在身后惊呼。
其实叶淮也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喊出声来。
面前，半张脸瞪着一颗眼珠子凝视着叶淮，眼角还留着血泪，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叶淮调整了一下光圈，使得光源扩散的面积更大，这才看清了全貌。
和临近中午送到警局门口的那张人体扑克牌一模一样，面前也放着一张同样的人体扑克牌。
同样的半张脸和半边身体，一上一下对称固定在白色钢板上，同样的半截身体，同样的身着华丽服饰，同样的红心j。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警局门口的是一位男性尸体，而面前这位看起来更像是女性。
叶淮晃动了一下手电筒，察觉到这块钢板的后方还有空间，转身对泉仔说道。
“喊几个人进来，先把这个搬出去。”
叶淮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今天无论再发现什么也震撼不了他了。
很快，四名警员利用拖车将钢板搬了出来。
然而出现叶淮眼前的却是另一块钢板。
同样，固定了另一个半截尸体，扑克牌上的号码也是红心j。
“第……第三块？”
看着面前第三块钢板，泉仔简直难以置信。
叶淮也没作声，让人继续搬离面前的这块。
“叶队，不会后面还有吧……”
“你搬就行了，哪那么多话。”
泉仔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去抬钢板了。
叶淮也明白，泉仔只是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人遇害了，但眼前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们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手电筒的光源还能探到钢板身后，证明这块钢板后面还有空间。
终于，在四名警员齐心协力下，这块钢板也被抬了出去。
泉仔回头看了一眼，总算长舒一口气。
好在没有发现新的人体扑克牌了，只不过，面前留下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铁箱。
叶淮面如死灰的走上去，发现箱子并没有上锁，索性也就打开了它。
刚一打开，又是一股扑鼻的恶臭味袭来。
其实叶淮早就有心理准备，按照这个箱子的尺寸来看，里面大概率放的是三张扑克牌上受害者的下半截身体。
等到真的打开看到这三个下半身时，还是没忍住皱起了眉头。
三个下半截，六条腿，各种弯曲缠绕的挤在箱子里，下半身的衣物已经与血肉混为一体，早已分不清布料的颜色，只剩下发黑的血液。
老鼠正在肆无忌惮的啃食的受害者的小腿，当看到有人打开箱子时，它们居然没有四散而逃，而是一边啃食一边观察着叶淮。
就好像面前的这个人类也会变成自己的食物一样，无所畏惧。
肢体上同样爬满了蛆虫和蟑螂
叶淮也不像之前那样呕吐了，只感觉今天如果还能在这个废弃工厂里发现什么，也都可以见怪不怪了。
一天之内，同一个地方，发现12具尸体，叶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现场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叶淮这次并没有催着鹿美提交尸检报告，而是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反锁在了里面，任由谁来敲门也不理会。
除了鹿美和唐逾忙着验尸，其余人的脸上尽显疲态，好像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来得太快，让这些年轻的警员们毫无准备，就连队里最老的警员李叶力，在若干年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今天的遭遇。
深夜来临，尽管疲惫，但所有人都没倒下，仍旧熬夜加班。
这时，叶淮的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
听到声响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叶淮走出来看到一个个愁容满面的，突然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转而露出了笑容。
“算了，今晚大家都别加班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好好调整调整，明天一早10点，各位赶到局里来，我们开个碰头会。”
叶淮此话一处，所有人都错愕了。
“叶队……？你说……让我们都回去？”
姜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都回去休息一下吧，记得明天早上10点，开碰头会。”
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每天上班时间是8点，而叶淮今天却要大家明天10点前来就行，这真是离了个大谱了。
“对了，跟鹿美还有唐逾也说一声，尸检报告出来后，也可以回去休息休息，明早10点到就行。”
没有等到大家回应，叶淮再次返回自己办公室。
不过这次并没有反锁大门。
姜婷看着虚掩着的房门，有些担心的走了进去。
“叶队……你……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
“那你为什么……”
姜婷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给大家放假吗？还是在这案情最紧张的时候。”
“呃……”
姜婷没有明确回答，但显然是默认了。
“我想过了，今天的场景大家都是第一次遭遇，难免会承受不住，继续这样下去大家脑海里只会出现案发现场的画面，根本做不了事，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大家都是连轴转，这个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比我们以往的案子都要棘手，所以干脆让大家放松一下，说不定大家回去休息好了后就会有更好的侦破方向呢。”
叶淮微笑的看着姜婷。
“好……好吧……”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婷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姜婷走后，叶淮则靠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