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低头时那一抹娇羞
龙吟炸响，一条淡橙色不足两米龙形真气轰向十米外的巨树，六人合抱的百年巨树表面被炸出深坑，烟尘刚沉寂，龙吟再响，龙形真气再次击中巨树。
袁承志又轰出四掌‘亢龙有悔’，百年巨树终于抵挡不住从中间折断倒向前方。
袁承志双臂交换前推，又轰出六掌，数吨巨树被真气轰中改变倒落轨迹，向后倒去。
袁承志气喘吁吁，他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总觉得自己施展的‘亢龙有悔’和郭靖施展的有差别，不是真气厚度和熟练度的差别，而是最根本上的差别。
袁承志稳住呼吸，脑海中开始回想郭靖从开始出掌的动作到结束后的动作，他发现自己每一步都没有错，但感觉就是不对。
此时距离郭靖第一次在袁承志面前施展‘降龙十八掌’已经过去两月有余，袁承志到现在还未彻底领悟第一式‘亢龙有悔’。
‘降龙十八掌’被誉为世间第一掌法，修炼难度固然是有的，但袁承志学武资质差也是不争的事实，好在他没有气馁，每日不练到五肢无力绝不罢休。
身穿浅蓝色绸质长衫的郭靖从树林里走出，他两月前就知道袁承志施展的‘亢龙有悔’问题在哪里，但他没说，这一切自然是黄蓉的安排。
黄蓉告诫郭靖不要将一切都讲明，要让袁承志去犯错，他这个年纪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错而不自知，唯有深思错在哪里，才能彻底领悟‘降龙十八掌’的玄妙。
袁承志睁开明亮双眸，转身对十数米外的巨树推掌，龙吟炸响，龙形真气直扑巨树，这道龙形真气还未轰在巨树上，龙吟再响，又有一道龙形真气扑向巨树。
郭靖身为世间少有的巅峰境强者，他自然能看出袁承志施展的‘亢龙有悔’有什么变化，他知道袁承志悟出了几分真谛。
袁承志先前打出十六掌‘亢龙有悔’看似掌力刚猛霸道无穷无尽，时则衔接生硬，现在他仅打出两掌，但这两掌衔接流畅暗藏余力，第三掌还未打出，其势已成。
郭靖拍手打断袁承志继续出掌，他称赞道：“不错。”
“让师叔见笑了，我也是偶有灵感。”袁承志不敢自傲，恭声回应。
郭靖想让袁承志巩固所悟之理，他笑说：“将你所悟说出来。”
“掌力应如浪潮拍堤，打出七分留有三分，使得掌力似浪潮连绵不断。”袁承志说出自己感想。
郭靖听到袁承志的话，知道他距离真谛还有几分距离，笑说：“你悟性不错，但还是有问题。”
“你知道我为何只让你练‘亢龙有悔’这一招么？”郭靖不等袁承志有疑惑，他直接反问袁承志。
袁承志疑惑摇头，他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亢龙有悔’前摇短？
“‘降龙十八掌’根源于易经，易经有云：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你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郭靖坐在枯树上，笑问。
袁承志哪有功夫读易经？他自然不知道郭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坐，我慢慢和你说。”郭靖让袁承志坐到他身边。
袁承志自然不会和郭靖坐在一起，他不顾土地湿润盘膝坐地。
郭靖双眸闪烁追忆的光芒，他轻声道：“‘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 ‘亢’字而在‘悔’字。”
袁承志向来不会不懂装懂，他问：“悔字？”
“‘亢’是极威猛、极神气、极高极强的意思，这个‘悔’字，是要知道‘刚强之后，必有衰弱’，出掌出剑，都须有余地才好。”郭靖笑着解答。
袁承志还是没听懂，郭靖继续说：“‘降龙十八掌’真的厉害之处不是掌法至刚威猛，而是‘有余不尽’这四字。”
郭靖见袁承志有点蒙，他笑说：“我来解答最初的问题，‘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精髓所在，此掌学会，后面十五掌也就不再难了。”
袁承志不再纠结什么‘亢’什么‘悔’的，他问向郭靖：“师叔，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还请师叔为我解惑。”
“你问吧。”郭靖点头说。
袁承志问：“‘降龙十八掌’您仅演示了十六掌，剩下两掌呢？”
“剩下两掌需要你自悟，同样一本心法不同人修炼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降龙十八掌’也是如此。”郭靖起身，轻拍身下碎屑，笑着回应。
袁承志跟随郭靖起身，他拱了拱手，不再多问。
郭靖轻拍比自己仅矮几分的袁承志，笑说：“我知道我今日所讲有些混乱，你自己好好整理一下吧。”说完不再管袁承志，独自离去。
袁承志目送郭靖离去，他感受到体内真气已经恢复大半，继续练‘亢龙有悔’，在他看来想东西是脑子的事，练招是身体的事，各干各的谁也别闲着。
袁承志体内真气耗空就打坐恢复，恢复好就继续练，周而复始直到夕阳西沉。
耗尽精气神的袁承志躺在满是落叶的地上陷入沉睡。
脚步声响起，带着吃食的慕容仙儿和双儿走来。
慕容仙儿看到陷入沉睡的袁承志，不禁心疼，她小声埋怨道：“怎么能在这里睡？也不怕受风生病！”
双儿站在慕容仙儿身后，双眸中尽是担心，但她不敢过多表露，怕慕容仙儿会觉得她不知自己身份，她哪知道慕容仙儿早就看透她心思，只是没点破而已。
昏睡的袁承志感觉到鼻孔微痒，他睁开沉重眼皮，看到蹲下身子正用发梢捅他鼻孔的慕容仙儿，他笑了笑，翻身还想再睡会。
慕容仙儿‘哼’了声，轻推袁承志身子，说：“别睡了，太阳已经下山了，再睡狼就要出来了。”
“来呗，来了杀掉吃肉。”袁承志没有起身，赖在地上小声还嘴。
慕容仙儿捏住袁承志耳朵，轻拧一圈，娇斥：“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和双儿妹妹就带着吃食走了，你晚上也别想回小院睡觉！”
“哎呦~，我起还不行么？”袁承志不敢再耍赖皮，赶忙坐起身。
双儿为袁承志摘掉后背和头发上的落叶与泥土，慕容仙儿打开厚重食盒，拿出食物递给袁承志。
袁承志贱笑：“嘿嘿，喂我呗？我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说完给慕容仙儿展示充血淤紫的双臂。
慕容仙儿看到袁承志双臂，心如针刺，她双眸带泪，埋怨道：“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劳逸结合？我不是不同意你练武，可你看看你自己，你这是练武还是自虐？”
“哎呀，这不算什么，真的。我年幼时比现在还苦，我不照样挺过来了？”袁承志不敢再得瑟，他又不敢用脏手去抹慕容仙儿脸上泪珠，只能轻声劝说。
慕容仙儿抹去泪水，她将薄皮大馅的肉包赛进袁承志嘴里，说：“今日下午师母说要带我们回桃花岛，你也一起去。”
“去桃花岛做什么？”袁承志啃着肉包，回问。
慕容仙儿为袁承志擦干净手，呵斥道：“你最近就知道练武，也不关心我和双儿妹妹，如今双儿妹妹进步很快，师母打算将双儿妹妹带去桃花岛，由师母的父亲亲自传授功法。”
“不错，不错，双儿真棒。”袁承志边啃花蜜烤鸡边夸赞双儿。
双儿轻捋耳边碎发温柔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袁承志将烤鸡吃入肚中，他摇头说：“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准备去终南山。”
“不是说好咱们一起去终南山么？”慕容仙儿皱眉反问。
袁承志从食盒内拿出一个肉包，笑说：“本来打算过完年再去，不过正好你们要去桃花岛，我去终南山，等你们回来，我也就回来了。”
“那我和双儿不去桃花岛了，明日咱们就启程去终南山。”慕容仙儿不想和袁承志分开，她没有考虑，出声道。
袁承志摇头说：“不行，你和双儿去桃花岛，我自己去终南山。”
慕容仙儿掐着袁承志耳朵，高声质问：“你不让我们陪着，是不是还想给我找几个妹妹？”
“你乱说什么，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么？”袁承志也不挣扎，气笑反问。
慕容仙儿‘哼’了一声，看向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双儿，问：“双儿妹妹你说呢？”
“啊？我？小姐和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双儿没有意见的。”双儿没想到慕容仙儿会问自己，她哪里会有主意。
慕容仙儿面带坏笑对双儿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我将你许配给武修文怎么样？我看他对你不错哦。”说完又对袁承志说：“阿袁，你觉得怎么样？”
袁承志啃着手里包子，也不看慕容仙儿，回了句：“他在想屁吃？”他不再是那个被表白心意只会逃避的菜鸡，他不可能让自己认定的女人嫁给别人。
慕容仙儿‘哼’了声，她早就看出袁承志和双儿两人心思，两人之间的窗户纸由她戳破也好，毕竟这件事她不做也会有人做，还不如她来做。
双儿不知慕容仙儿话是真是假，她哭得梨花带雨，祈求道：“小姐，双儿不嫁，双儿要永远伺候您和公子，双儿不嫁。”
慕容仙儿将双儿搀起，大声说：“你这小丫头是不是笨？我是在给你要名分，你别看阿袁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其实花的很。我若不给你要个名分，等咱们在见面你就会有七八个姐姐了，你懂不懂？”
袁承志听此话顿感无语，他从未沾花惹草，怎么就花心了？
双儿听到慕容仙儿的话，见袁承志没有拒绝，她面如红霞心如小鹿，低头娇羞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