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谋算阉人刘喜
袁承志正在给乖巧玄猫擦拭毛发,他察觉到有火热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于是向窗外望去,顿时陷入呆涩,窗外并蒂双生姐妹花当真是养眼至极。
慕容仙儿俏脸微红,跺脚娇斥:“你怎么大白天不穿外衣?”
“我刚洗完澡,正给猫兄擦身子。”袁承志回神,如实回答,他知道外面有侍女在偷听他唱歌,但没想到眼前二人直接跑来看现场直播。
慕容仙儿不顾男女之别,小跑进屋将袁承志推到屏风后面,手忙脚乱帮袁承志穿衣服。
“耶~你衣服拿反了,撕~轻点,你挠到我了,嘛呢占我便宜?”慕容仙明显没有伺候过别人穿衣服,手忙脚乱下弄得袁承志嗷嗷叫,玄猫则蹲在圆桌上自己舔毛。
“哎呀,你别乱摸!”慕容仙儿俏脸红透,望了望屏风外面,发现自家姐姐没有进来,她小声警告。
袁承志很是无奈,小声回应:“你拿着我的手,我能控制?话说,那位姑娘是你姐姐?”
“漂亮吧?我姐姐是当朝淑妃,以前可是名动江湖的大美人。”慕容仙儿边为袁承志系扣子边回应,她完全忘了自己给袁承志穿衣服的初衷。
袁承志点头,笑说:“你们母亲一定很漂亮,你爹真有福。”这话言外之意不能文传只能自悟。
“那当然,我娘比我和我姐还要美上三分。”慕容仙儿为袁承志穿好衣服,擦了擦额头香汗,笑着回应。
慕容淑看到袁承志和慕容仙儿从屏风后面走出,她才迈步走进客房。
袁承志见到慕容淑,赶忙拱手行礼:“见过慕容姑娘。”
“袁公子有礼,冒昧打扰还望见谅。”慕容淑并没有在意袁承志的称呼,她客气回礼,礼仪有度再加上国色之姿不得不让人心生好感。
袁承志挥手扫去圆凳上的水珠,含笑说:“这是您家,我是客人,您要见我招呼一声就行,何必屈尊前来。”
“仙儿你先出去吧,我和袁公子有事要谈。”慕容淑对慕容仙儿说。
慕容仙儿不敢违背自家姐姐意思,只能偷瞄袁承志一眼,随后走出房间,她并未离去而是坐在小院石凳上,伸脖透过房门看房内情景。
袁承志不喜墨迹絮叨,直接开门见山问:“不知淑妃有何见教?”
“袁公子可愿为当今皇上办事?”慕容淑直截了当说出此次见袁承志的目的。
袁承志错愣片刻,歪头笑说:“您戏耍我呢?先不说我身份如何,单凭我是江湖中人这一条,我就不会为皇权办事。”
“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袁公子没有听过这句话么?”慕容淑眉头微皱问。
袁承志大笑道:“之后呢?成家父那般被百姓撕咬而死?还是连累一百七十多口人全部给他陪葬?无情最是帝王家,这话您没听过?”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这里是有隐情的。当初皇上年幼,神候朱无视借监国之权收集十大将军把柄,唯你父亲袁大将军不愿听神候指令,神候便让他手下西厂大都督刘喜找证据栽赃给袁大将军,皇上年幼无法反抗,这才使得你袁家蒙冤。”慕容淑将事情真相全盘托出。
慕容淑此话袁承志信了五分,夏雪宜曾经告诉他,他灭族仇人是西厂大都督刘喜,至于神候朱无视他则没有想到,不由得苦笑出声,暗叹复仇之路不好走。
“你若愿意效忠皇上,皇上便可以加快收回权利速度,到时候你杀神候朱无视的机会岂不是大大增加?两赢的事,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
慕容淑邀袁承志为皇上效命,其实是为了慕容仙儿,她觉得袁承志见识到权利美妙后,所谓的未过门妻子将不再重要。
袁承志摇头,将空茶杯举了举,说:“抱歉,我不会为皇帝效命,我不喜欢当人手中剑,至于仇我会自己亲手去报。”
“我会在家住十五日,你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你不用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有我在,朝廷和江湖中人都不会来找你麻烦。”慕容淑起身走出房间。
袁承志右手下意识紧握,青瓷茶碗应力而碎,因手上都是厚茧的缘故,手心并未出血,他眉头紧皱陷入沉思,慕容淑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就是不想按慕容淑的话去做,至于理由他自己也不知道,不喜就是不喜,没有理由就是不喜。
慕容仙儿看到脸色阴沉的袁承志,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好么?”
袁承志从不将坏情绪传递给别人,他表情转变,笑说:“还好,就是没吃饱,还想再吃点。”
“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做,你等会。”说完,慕容仙儿跑出房间去找侍女。
袁承志自我调侃:“不着急,慢慢来,等他七老八十我再去弄他,我就不信我活不过他!”
此后五日,袁承志不闻窗外事,大部分时间都在运功养伤,慕容仙儿总是会来找他聊天,他把握分寸同时带笑相陪,美人在旁心情舒畅谁不喜欢?
深夜,满月高悬,袁承志抱着玄猫在软床上浅眠,他伤已经完全恢复,忽然他睁开双眸望向门口。
敲门声响起,慕容淑话语从门外传来:“袁公子你休息了么?”
袁承志起身开门什么都没说,侧身让两人进入昏暗房间,他点燃两根蜡烛,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刘喜要来了,他已接到圣旨,皇上要纳仙儿入宫。”慕容淑开门见山道。
听此话,袁承志心中破口大骂:丫的还想双开并蒂莲?可是个人?狗娘养的!
慕容淑对袁承志满面愤怒很是满意,她轻声道:“皇上纳仙儿入宫是假,刘喜想得到仙儿是真。”
“刘喜不是太监么?要仙儿做什么?太监也喜欢吃天鹅?”袁承志想不通其中关键,有点蒙圈。
慕容仙儿轻踢袁承志小腿,怪他在自家姐姐面前言语放肆。
慕容淑出声解释道:“刘喜修炼吸功大法最后一层需要吸取五阳二阴,这两阴就是我和仙儿。”
“也就是说刘喜不是大成境高手?”袁承志听此言已起杀心,不管刘喜是不是主使,袁崇焕的死他都有参与,必杀名单已有他的名字。
慕容淑猜出袁承志想法,她摇头劝说:“你不要想现在出手杀刘喜,他此次出宫不光带了西厂高手,还带了数十名锦衣卫高手,这些人虽没有一流高手,但蚁多啃死象,除非你师傅下山出手,否则毫无胜算。”
“偷袭呢?下毒呢?”袁承志不死心,追问。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慕容仙儿,开口说:“姐,咱们慕容家不能帮阿袁么?”
慕容淑白了慕容仙儿一眼,训斥道:“刘喜此次来是带着圣旨来的,他若是在淮安城出事咱们慕容家也会遭殃,你竟想让慕容家出手?”此语话中有套,慕容淑不知袁承志会不会识套上套。
慕容仙儿对袁承志吐了吐香舌,示意我也帮不上你,她就不想想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帮谁。
“慕容姑娘大晚上找我来,定是有了办法,不如直说,袁某人定不推辞。”袁承志出声打断慕容淑训斥,算是变相为慕容仙儿解围。
慕容淑见袁承志未上套,叹了口气说:“我听仙儿说你伤好后会去南宋襄阳城?你可以带仙儿一起走么?”
“姐,我若走了,皇上会放过咱们慕容家么?你定会被皇上责罚,再说那死太监也想吸你功力,我和阿袁走了,他不是正好找到理由?”慕容仙儿江湖经验少,但不傻,瞬间分析利弊,直言而出。
慕容淑不敢看慕容仙儿的眼睛,她苦笑:“皇上是君,我为臣,君让臣死,臣如何能活?”
此言有些迂腐,但袁承志没有立场去批评,他只能静看姐妹二人对线。
“那咱们就一起走,南宋慕容家家主慕容大表哥前年不是邀请咱们回族么?咱们回去就是了,我不信大明的皇上还能管南宋的事。”
“妹妹你糊涂啊,咱们慕容家这些家业,父亲怎会轻弃?他若是肯归族,咱们早就回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爹爹真的会把我送到火坑里,我不信!”
慕容淑苦笑,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不就是完美的例子?儿女私情怎敌得过家族兴旺。
慕容仙儿望向袁承志,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出来,毕竟在她心中袁承志可是很厉害的,一个死太监,他未必敌不过。
袁承志见慕容仙儿投来目光,他笑着点头说:“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那刘喜现下在何处?”
“江宁城,江别鹤府上,江别鹤是刘喜干女儿的夫婿,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江玉郎是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三弟子,女儿叫江玉凤是我师妹。”慕容淑忍下欣喜,将提前探查的消息告诉给袁承志。
袁承志笑了笑,忍下几句话后说:“我明日便去江宁城走一遭,找机会半路劫杀刘喜,这样就可以嫁祸给江别鹤,我觉得大明皇帝不会让你们慕容家受到波及。”
“我陪你去,你自己一个人哪对付的了那么多人,我去还能帮你分担压力。”慕容仙儿出声,这件事本就是慕容家的事,她怎能让袁承志去冒生命危险。
袁承志本打算写信给令狐冲,让他下山来助自己,转念一想等令狐冲到估计黄花菜都馊了,他摇头调侃道:“我刺杀刘喜本有五成把握,你跟我去,就变成两成了,你是要帮刘喜还是要帮我?”
“我很强的好不好,我若认真起来,我爹爹都打不过我!”慕容仙儿双手叉小蛮腰,微微昂头看向比自己高了半头的袁承志,一脸不服气。
袁承志心说:我此时若想杀你父亲,最多两剑,你比他强难道能挨我三剑?当然这都是他的心里话,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笑言:“是是,可你去了,我看你便会分心,你就当为我考虑,可好?”
慕容仙儿哪听过这种话,她悄面如红霞,轻啐道:“呸~你胡说什么呢?我姐姐还在这里!”
“仙儿说的不错,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我师妹江玉凤与我关系甚好,她向来嫉恶如仇想杀刘喜。除她外我身边有八名江湖高手,虽不是一流,但也在二流之上,你都带上。此事若成,我定会报给皇上,让皇上重赏于你。”慕容淑见袁承志已经上套,便打算将自己所有人手都交给袁承志。
袁承志摆手道:“江玉凤不是江别鹤之女?算了吧,别为了此事让你们师姐妹关系断裂,你将你三名手下喊来,我们天亮就出发。”
“我回去准备。”慕容仙儿见袁承志答应带自己去,飞出客房向自己小院奔去。
袁承志穿上武袍,左手抱起昏睡玄猫,右手握金蛇剑,笑说:“我先走了,仙儿那里你劝吧。”说完就要走,他压根没打算带慕容仙儿。
“你此时若走,仙儿会恨你一辈子,我没有开玩笑。”慕容淑之所以没和慕容仙儿一同离开,就是猜出了袁承志想法。
袁承志没有回身,耸肩道:“总比消香玉损强吧?”
“你若死了,你觉得我妹妹会独活?你是对自己没信心?”慕容淑见劝不动,只能用激将法,他不信一个男人会不受激。
袁承志转身回到房间,坐在圆凳上,笑赞:“你厉害。”这声厉害不知是否有两层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