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深夜凶铃（二）
在一切幻想都如此奢望的今天，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机会，那顾铖，他又有多危险呢？
千劫和顾铖费力的向电塔的最上方爬去，他们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摔下去。
风，狠辣的抽打在脸上，将二人的碎发吹拂得像纱巾一般丝柔，也让他们的心里多出来几分紧张。
“顾铖？”
等到千劫差不多登顶的时候，他才发现，顾铖却待在中间的地方不再爬行。
“就到这里吧。”
顾铖抬起头，眼神中多出了几分释然。
“一会儿，看我表演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下来。”
他很是认真，那股平淡又释然的语气让千劫心中隐隐多出了什么东西。
“你…”
千劫想说什么，可最后也仅仅深呼一口气，彻底让身体坐到了电塔的平台上。
他，还是觉得没必要去拼命做些什么。
项圈限制住的，除了他引以为傲的实力之外，还有那心中对自己的信念。
没有了念想，一个人也便没有了动力。
顾铖很温柔的露出一抹微笑，那副样子让千劫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四周的风好像又大了…
天空好似被一层薄纱笼罩，大抵还是午夜时分，群星闪烁着，虽然只是点滴星火，可仍然要比有些暗淡的血月要明亮许多。
电塔的某个位置好像浮现出一抹晶蓝色的流光，紧接着便绽放出一朵冰蓝色的莲花。
若无人知晓月光，那我便连着那一份一同绽放。
电塔上面的顾铖手握那枚吊坠，高高举起，冰蓝色的莲花便是由那抹光辉形成。
他被项圈抑制住的能量躁动起来，大量不清不楚但十分纯净的能量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在顾铖体内的那颗种子里不断翻涌。
死士的嘶吼声宛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呈现出洞窟状的回转。
它们，被这股能量所吸引，并向这边汇聚而来。
很显然，这就是顾铖用来控制死士范围的计划。
平台上面千劫的视线放在顾铖身上一点不移，那抹光好像一同照进了他的心里。
说实话，千劫认为他们二人在高处等到梅比乌斯来便安全了，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或是说这座城市的安危。
他，早在背刺的时候就深感失望了，若不是仅存的那一点善良，可能逐火之蛾并不能很顺利的抓住他，他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被梅比乌斯囚禁在那里。
不。
囚禁他的人，是自己。
思绪一转，千劫重新回到了现实。
眼中，重新被顾铖那好像有些雄伟的身影覆盖住，他似在无奈，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胸膛中，好似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
连同脖子上那漆黑的项圈也隐隐有些颤动的痕迹。
项圈是上个世纪或者是上上…个世纪的技术了，只不过在梅比乌斯手中，那所谓的帛钢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罢了。
除了用特定的能量解开其中的印文外，就只能用磅礴的能量从内部冲开。
可惜…
设计印文的人是梅比乌斯，千劫那虚假的怒火无法将其彻底燃烧。
但，此刻在顾铖的双刺激下，千劫的项圈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是他此刻并没有把注意放在那里，或者，还是那句话…
困住千劫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死士在地面的范围已经很密集了，顾铖不知道他们引出来的死士是否全在，但，他们附近的死士，应该全在这里了。
百十号人浩浩汤汤的，环绕在电塔脚下，它们对顾铖手中的吊坠虎视眈眈，满是欲望。
从上面向下看去，好似一小窝的蚂蚁围住了一样，
“千劫，一切交给我，你千万不要下来。”
在场面差不多的时候，顾铖提醒似的对千劫说道，后者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在说你不提醒他也不会下去。
微微一笑，顾铖并没有在意。
“小黑，你也好好看着，我会证明斯卡蒂没有选错人。”
他心中很是郑重的呢喃一句，也不知道顾乘他听不听得到。
随后，顾铖动了。
他将手中的吊坠猛地一丢，那片宛如莲花般的光芒便顺势下坠，向着前方飞去。
死士们的动作随着吊坠的方向动了起来，它们纷纷向吊坠的方向冲去，顿时便便黑压压的乱作一团。
还好，只是不足两百人的小团体，并没有特别声势浩大。
顾铖深吸一口气，后腿用力一蹬，手上也是散去了力道，竟是向下方坠去。
很难想到这将近三十几米的高度，一个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顾铖居然有胆量跳下去。
“悲鸣之人，是我。”
顾铖心中突然传来了不同于小黑的声音，但…
还是属于他自己。
此罢，他露出了笑容。
“凛冬！”
他兴奋的瞪大双眼，一抹流光顿时浮现，宛如仙侠御剑飞行一般的动作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顾铖脚踩凛冬，直奔吊坠的方向，紧接着他便侧身一转，从凛冬上冲了下来，而剑身也是随之向下飞去。
他抓住了吊坠，也握住了凛冬。
没有能量如何？限制了实力又如何？
他本就不是常人，或许说…
他，也不再是人类。
一声巨响，顾铖重新脚踏实地，猛然的振动让四周的大地塌陷下去不少，一些死士也是被振退很远。
不知道顾铖是真的想清楚了，还是隐隐带着本来顾铖的那份阴暗。
此刻的他认为，这群死士…
不需要治疗了。
死士化如此严重，连崩坏的纹路都这么清晰，之前他那幼稚的想法彻底被推翻。
死士化…无解，除非转变成能量融合的战士，可却也是一辈子的半残疾了。
顾铖将吊坠再次举起，好像正在吸引死士的注意一般，方面将其戴了回去。
“想要吗？喜欢吗？”
他握着凛冬的手指向面前的一片，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狂傲。
“来拿啊！”
言语借势，顾铖提剑就上。
死士们也是反应了过来，从对吊坠的贪婪和对突然出现的顾铖的惊讶转变成了嗜血的渴望。
崩坏，已经渗透进来，并无时无刻不在污染着这个世界。
拜神会…
顾铖眯着眼睛，手中凛冬横向一挥，两只死士便分成了六段。
他不停，死士也没想过停。
是密密麻麻的利爪攻心，还是牙口利嘴的撕扯？
顾铖看起来好像是虎入狼群，虽然凶猛，却也是被危险笼罩着，一个不小心也会万劫不复。
举剑格挡，反身踢开靠近的死士，继而顺势转身再次切开另一边死士的身体，竖向一劈，再上划挑剑。
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和僵硬，却也是符合记忆中的那些手法了。
可即便如此，顾铖也只是僵持着，死士的数量多，并且不怕痛，让顾铖有些难受。
体内那股纯净的力量大概就是神力，可顾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运用。
体内的种子隐隐有了转变的迹象，可没有小黑和斯卡蒂的教导，他也不知道那玩意儿该如何控制。
没有级别的死士在这会儿功夫已经被顾铖全部剿灭，其余还有大概五十多个突进级和二三十个弩炮级仍在攻击着顾铖。
死士的攻势有了转变，它们好像有了智力一般，不再一窝蜂的进攻，而是在消耗，像是在拖延。
顾铖心里震惊却也没有办法。
他体内的蛇种虽然因为项圈的作用没办法调用，可也在缓缓恢复着他的体力，加上神力也有滋养的作用，想来撑到白天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铖的寒毛立了起来，心中的警铃大作，他下意识的转过身用凛冬去格挡，但已经晚了。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一把被锁链链接的匕首狠狠刺入顾铖的胸膛，黑紫色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划拉…
匕首一甩，顾铖猛然飞了出去。
“咳咳…是你！”
顾铖挣扎着想起身，但身体里没有任何力气，那匕首竟是封印住了他的能量，让项圈再次有了限制的机会。
幽紫色的皮肤，宛如鲛人一般的面容，令人恶心的鳞片散发着寒光，那双绿油油的眼眸中满是残忍。
是之前在酒店遇到的那个面具人，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啊顾铖，终于是等来了这次机会。”
嘶哑的声音好像是磨砂着的打磨机，让人惊出大片鸡皮疙瘩。
顾铖喘着气，不解的看着那个人，可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眼眸瞪的大大的。
“你把千劫怎么了？！”
他怒吼着向鲛人大喊起来，可又牵扯到了伤口，痛的他面目狰狞，又是咳出大量黑色的血液。
匕首涂毒了…
看到顾铖这个样子，那个鲛人很是满意的笑出了声。
他太喜欢折磨人了…
“怎么了？没怎么啊，不过是砍下了他的四肢当鞭子玩啊～”
他的身后漂浮着就把链接着锁链的匕首，手中握着一只手臂，是千劫的。
顾铖挣扎的半跪在地，面露痛苦的看向电塔高处，而那里…还在淌着血。
“放心，没人回来打扰我们的，教会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没有人会顾及到这边的…”
鲛人病态的样子让人很是生气，尤其是那副视人命为粪土的样子，让顾铖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
不知为何，顾铖心中的仇恨越是浓厚，他的大脑越是明智。
他手中的凛冬震动起来，刺耳的剑鸣声让四周的死士后退很远。
那个鲛人像是折磨猎物的猫，将手中的胳膊丢了出去，控制着匕首一点一点向顾铖移动。
“多么惊人痴迷的挣扎啊，用你的血液召唤出来的帝王该是多么雄伟啊～”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切成碎片！”
他话音刚落，六把匕首同时飞出，自不同方向一同刺向顾铖。
眼看着匕首降近，顾铖心中的怒火却比不上现实的绝望。
“想不想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好似平淡如水，又好像冷漠如冰。
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算了，同化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悦耳的声音停息后，顾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传来充斥着无穷力量的感觉。
咔嚓…咔嚓…
并不是刺入血肉的声音，而是金属被冰凝结的声音。
随后，顾铖脖子上的项圈，被撑坏了。
阵阵狂风以顾铖为中心扩散出去，蔚蓝色的冰幕凝结大抵，纯洁的白色覆盖在匕首上，并持续扩散着。
顾铖体内的力量猛然喷薄出来，但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却模糊了起来。
他，好像倒在了一团水中。
可，眼前春天，再次下起了雪。
“什么…我神的…气息？”
那个鲛人像是被吓了一跳，至于为什么加了个像…
那是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震惊，而是狂热的血腥。
对上他眼眸的，是一双蓝金色的眼眸，是一双…
好似凶兽一般的眼眸。
灿金色的崩坏纹路覆盖在顾铖的脸上，一脸狰狞的样子好似发疯的怪物，有冰雪组成的衣服覆盖在他的身上，宛如凛冬的旅者，正在追寻希望的光芒。
“死…死…死…”
失去了意识的顾铖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他身影一闪就失去了踪迹。
而那个鲛人丝毫没有察觉，或者说是不在意。
当顾铖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那六把匕首顷刻间破碎，迎接鲛人的，则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多么…强悍的力量？”
“我改变主意了，就让你彻底成沦为祭品吧，成为我神的信徒，恭迎我神的降临吧！”
顾铖的那一拳打穿了鲛人的身体，可后者没有任何感觉，而是一如既往的癫狂，满脸病态的看着顾铖此刻的样子，正说着什么。
可顾铖并不关心他说什么，或者说，此刻的顾铖只想将其泯灭。
但很可惜，顾铖的手被鲛人夹在身体里拔不出来，而没有理智的顾铖除了用最原始的蛮力外，并没有使用其他力量的想法。
“把我的朋友…还回来！”
“去死！死！”
顾铖另一只手上被冰霜覆盖出利爪的样式，狠狠的向鲛人打去。
说来也奇怪，鲛人好似疯了一般没有丝毫抵抗，而是疯癫的大笑着。
“残缺的律者？不愧是上面指名道姓规划的重点对象，真是有趣…就用你，让我神降临到这个世界吧，就让这个世界成为极乐净土！”
他话音刚落，一股极为邪恶的力量瞬间压制住了顾铖，像是令人作呕的腐烂的化合物坟冢。
他的身体像是一团淤泥，不停的沾染在顾铖的身上，宛如陷入泥沙的倒霉之人，越陷越深。
顾铖，也确实在缓缓沦陷进这团淤泥之中。
越来越多的呢喃传来…
像是在耳边，像是在心里。
“这个世界是假的，为什么要沉迷其中？当你醒来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不要抵抗…”
没有了理智的顾铖很轻易就被蛊惑，那些声音好像都在劝告他不要反抗。
可突然间，一抹绿色的倩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是梅比乌斯，紧接着，凯文、千劫、苏…
克莱因、布兰卡、卑弥呼、伊甸、爱莉希雅、华…
还有这个世界从未见过面的维尔薇、阿波尼亚、科斯魔、帕朵、格蕾修、樱…
她们的身影好像是一道光，温暖了顾铖的心。
那些淤泥却是不干了，连忙反扑起来，一点一点再次覆盖住顾铖。
“你在幻想什么？”
“你现在这样他们又有谁来救你？”
“千劫因你而死，梅比乌斯也已经放弃你了！”
“你太弱小了，没有丝毫的价值！”
“废物！废物…”
大量污秽之语和魔鬼的蛊惑让顾铖迷失了方向。
不！不对？
顾铖想要挣扎，可是在泥潭中却越陷越深。
伙伴们、家人们…他们的身影逐渐被黑雾笼罩，淤泥好似密密麻麻的触手，将顾铖层层环绕，试图将其拉入地狱。
恍然间，好像有一道金色的影子浮现，熟悉的样子和温暖的感觉驱散开来四周的黑影。
她，宛如神明一般降临。
“你我本是一类人，为何陷入自责和怨恨中？不如，让我来解救你吧…”
“跟我走吧～”
熟悉的声音让顾铖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他向着那道身影缓缓伸出了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被淤泥笼罩的大地上出现了足以焚天的火焰。
染着金边的赤红色火焰普通海洋一般燃烧着，不停的焚烧地面上的淤泥。
随后，一团被火焰笼罩的人影浮现，银灰色的长发中隐约有些金色环绕。
他缓缓向中心被淤泥笼罩的顾铖走去，四周想来干扰的死士直接被他一个响指泯灭，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撑住他的火焰。
“都说了，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明明装死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逞强？真是个蠢货！”
“罢了，与其变成律者引来崩坏，不如本大爷帮帮你…”
火焰笼罩的人影缓缓浮现，竟是千劫。
他衣冠不整，身上沾染着些许血液，可四肢却还在。
而且他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好。
他焚烧着顾铖身上的火焰，试图唤醒这个蠢货。
他手脚并用，扒拉着顾铖身上负偶顽抗的淤泥。
可无论是火烧还是蛮力，都没办法将顾铖踹出来，这可让一向暴脾气的千劫忍不住了。
“那边有什么好的？给本大爷滚回来！”
他费力的挣扎，挣扎着去解救挣扎的顾铖。
与此同时，神格空间里…
“这样…真的好吗？”
躺在斯卡蒂大腿上的顾乘看着天空传来的画面有些担忧，而斯卡蒂却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安吉尔想争，就让她争吧。”
“我相信顾铖，也相信拼搏在世界上的各位。”
斯卡蒂闭着眼很温柔的微笑着，看起来美极了。
“你想利用祂，让顾铖借助种子凝聚出核心？可这样的话，会不会…”
顾乘有些疑惑的出生道，可斯卡蒂只是淡淡的微笑，没有回答。
神格空间里，好像起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