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够普通
一个人想要改变另一个人并不容易,但一个人却会因为另一个人改变自己。
悠久的长空被些许星光点缀,好似漫长的画布包裹住那璀璨的银河。
天上很是明亮,众星拱月的样子格外明朗,下方的俗尘亦是格外清逸。
街上灯红酒绿的,霓虹灯闪烁,游人热闹,万般宠爱在其中,盖亚也因此而欣慰。
在条状线形的长街上,粉色的光芒于万众萤火中脱颖而出,绽放着属于自己独特的美。
外面是如此的热闹,却比不过里面的“热闹”。
桌子上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种美食,其中最中心的蛋糕格外显眼。
绿色的外表看上去很是健康,手掌的大小让其看上去很是精巧。
“说起来我都感觉不可思议呢~”
爱莉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白嫩的小手捂着嘴,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声音。
顾铖也有些吃惊,但和爱莉希雅无关,他的惊讶来自于梅比乌斯的厨艺。
这条蛇藏的很深诶,居然会做甜点?
“不试试吗?”
梅比乌斯满脸的骄傲,挑起的修眉好似一弯清河,微微抿住的红唇和挑逗似的眼眸格外勾人。
顾铖咽了口口水,可能是因为那块儿蛋糕,也可能是因为梅比乌斯。
在梅比乌斯期待的目光下,顾铖用勺子挖了一勺,缓缓放入嘴里。
这不由得顾铖感到一阵沁人心扉的甜。
但,究竟是蛋糕甜还是人甜,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很好吃,奶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打底的面包也很松软,恰到好处的盐巴并不突兀,反而增添了更更丰富的层次感,嗯…很好吃。”
顾铖几乎绞尽脑汁的想出了这些词语。
而也正好让梅比乌斯很开心,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别的呢别的呢?别只尝蛋糕啊,你看看其他我做的零食好不好吃。”
爱莉像个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的催起顾铖来。
她的眼睛很是精彩,好似夜晚时被星光覆盖的大海,精彩绝伦。
顾铖耸了耸肩,随意的尝了尝桌子上的烘烤饼干和其他的小吃。
“还可以…”
他淡淡的说,因为他在尝过梅比乌斯的蛋糕后,实在是没有尝出饼干味道来,只是感觉口感不错,
再者说,毕竟都是偏向于孩子的口味,怎么也不会太难吃。
绝对不是因为梅比乌斯的蛋糕有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爱莉希雅的饼干味道有些淡了。
若是先吃爱莉希雅的饼干的话。相信顾铖能“真心”夸赞几句的。
“唔…好敷衍啊~”
爱莉一边的脸蛋鼓了起来,满脸都带着些许不开心。
“看起来我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梅比乌斯用毛巾擦了擦沾有蛋液的手,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话说,苏那家伙…”
她刚走到一旁准备坐下,只是碰巧提到了苏,店里的玻璃门就被打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便走了进来,与此同时的,却是梅比乌斯嫌弃的目光。
“抱歉来晚了…”
走进来的人除了苏还能是谁呢?
不知道真的是碰巧了,还是苏有什么特别的超能力。
总之,在说曹操的时候,曹操就到了。
他青丽的长发上微微粘着些许雪花,藏青色的大衣微微有些湿润,那有些俊俏的脸颊因为温度的原因有些透红。
梅比乌斯悄咪咪的挪动椅子坐到了角落里。
苏也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和梅比乌斯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了。
他的目光移动到了顾铖面前的桌子。
“是给我准备的吗?”
苏宛如残月的眼眸看向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本来也有你一份哦~”
爱莉俏皮的微笑着,带动顾铖也是露出一抹笑容。
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脱掉了身上的大衣,将其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到顾铖身边坐下了。
“情况如何?”
爱莉贴心的为苏倒了一杯茶,后者吹沫后抿了一口,随即才开口道:“关键时候被人插空了,但总归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苏在面具人逃跑后就追了上去,费了很大力气才活捉了目标,结果在回收的过程中被更多的面具人包围了。
幸亏是苏去了,这才能在不负伤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不小的收获?苏,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妥协了?”
对于苏的归来,梅比乌斯并没有什么好心情。
身为高级成员,居然会失手,这让她冷嘲热讽起来。
本来她还不想说什么,但苏总是离顾铖那么近,每每想起,一种若有若无的烦闷让梅比乌斯很难受,所以她越来越不待见苏了。
顾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想等苏还原一下场景,但梅比乌斯那边他又没办法放开。
于是乎…
“你…干嘛?”
看着顾铖的笑容,梅比乌斯感觉浑身像是着火了一般炽热。
“干…啊,不是…”
顾铖有些口误,让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梅比乌斯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得那么远啊,苏回来不是正好要汇报情况吗?你总归要出谋划策一下吧?”
连忙捋顺了舌头,顾铖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梅比乌斯身边。
我盯~
爱莉悄咪咪的看着两人。
梅比乌斯和顾铖眉来眼去的,属实让在场各位的肚子有些胀胀的,像是被什么狗粮砸满了。
“啧,没办法…”
梅比乌斯飘忽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天花板,但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将身后得椅子搬了过去。
“看什么?我坐沙发你坐椅子。”
梅比乌斯一屁股坐到了爱莉身边,顾铖本想着和苏坐一起,但看到梅比乌斯“和善”的笑容后,只能坐到椅子上。
苏一个人坐在对面,顾铖和爱莉希雅将梅比乌斯围了起来。
苏淡定的品尝着爱莉希雅做的小饼干,对于顾铖和梅比乌斯的关系,他并不觉得奇怪。
可能是因为在顾铖的记忆中看过更奇怪的后,觉得此时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但是爱莉希雅就不是如此了。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抱住了梅比乌斯的胳膊,将其埋藏在山峦峰壑之中。
“我在追击的过程中发现目标体内充斥着十分野性的崩坏能,包括后续到来的增员也是如此。”
“他们的身体数值和曾经出现过的崩坏兽大致相同,但是却有着人类的思维。”
“我没办法在市中心控制住伤亡,让他们趁机逃跑了。”
苏在顾铖好奇的目光下,继续说起之前的情况,他的语气多带有几分惋惜。
“交手过程中,我发现拜神会中大多成员都是如此,他们的身体结构发生了变化,并且对崩坏的反应呈现出迎合性。”
“在历史中有过这种情况的,只有人形崩坏兽——律者才会这样,只不过关键在于有无核心罢了。”
“更多的细节我记录在档案里上交总部了,有兴趣的话可以进行参考。”
“我将收获的情报和个人的评价都放在最后的总结了,但…”
“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是释放崩坏,降临律者,但很可惜,暂时并没有实质化的证明。”
话出惊人,苏的话语足以激出大片涟漪。
“那还真是可惜啊~”
爱莉一副惋惜的样子,但脸上的笑容怎么看也不觉得像是在可惜。
苏将微微降温的茶喝掉,随后微笑着把一旁的炸薯条推到顾铖面前。
对此,梅比乌斯挑起了眉毛,眼眸有些泛寒,这个动作让正在吃薯条的顾铖后背一紧,连忙放下手上的薯条。
爱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可惜?我并不觉得,我在意的反而是你汇报的细节。”
梅比乌斯将爱莉推开,一把抢过她刚准备好的奶茶。
“话说,苏,你拿什么作为评价的标准?和律者相似?人形崩坏兽?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荒古时期出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新世纪的崩坏初期出现?”
“崩坏的确会降临,但,人为释放崩坏并使律者降临,如此简单的遐想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梅比乌斯粉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嘲弄。
律者会出现,但不是在这个年代,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时期。
“梅比乌斯,节点已经变了。”
苏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没人会相信律者会降临,包括他自己。
言尽于此,苏深深的看向顾铖。
“梅比乌斯,这是我看见的未来,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是…”
“‘顾铖’见过的未来。”
闻言,梅比乌斯顿了一下。
“苏,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态度,顾铖他只是顾铖。”
一阵激荡的崩坏能涌起,梅比乌斯泛着杀意的蛇眸死死的盯着苏。
爱莉很是疑惑,她连忙拉住梅比乌斯,随即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也是看向了苏。
“梅比乌斯,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关于顾铖…”
苏的目光从顾铖身上移开,还要说着什么,却被顾铖打断了。
“苏。”
顾铖微笑着,好似从洒脱中找到了那逆流的清泉。
“超越十三之数的律者,遍地的崩坏兽,止不住的天灾人祸…”
“这是崩坏,却也是人们应得的惩罚。”
他接过苏递来的茶杯,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微微抿了一口,有些苦涩,但也微微发甜,有些自然的清新感,也带着人工下来的努力。
“无论是成长后叛逆的儿女还是离不开怀抱的巨婴,那不都是人类自己吗?”
“加入逐火之蛾,这便是我的选择,无关过去和未来。”
“要知道,即便是可见的未来,也是充满了未知的变化,也许一刹那,也许是永恒,总归是不确定的,你们不也是正因此而努力吗?”
顾铖将滚烫的茶水一口吞下,随后站起身,他目光所及,尽是他记忆中的故友亲人。
是苏,是梅比乌斯,是爱莉希雅,也是自己。
苏听到顾铖的话语后跟明显松了一口气,好似释放了什么负担似的。
梅比乌斯深深的看着顾铖,顾铖的那副样子,总感觉她从哪里见过似的。
爱莉没听明白,也没懂,但爱莉却知道,这个很亲进的男孩儿好像是她的朋友了。
啪!
是筷子撞击勺子的声音。
苏拿着勺子的手退了回来,梅比乌斯手持筷子眯着眼睛盯着他。
“这是我做给顾铖的,没说有你的份。”
苏灿灿一笑,随即收回了手臂。
“没有关系,让苏也尝一尝吧,毕竟这么好吃的蛋糕不能让我独享吧?”
顾铖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将梅比乌斯的作品推倒了苏的面前。
苏那叫一个高兴,拿起勺子兴冲冲的就往嘴里塞进一勺。
这是顾铖和他的情谊,是梅比乌斯不懂得。
一想到这里,苏的脸上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只是…
一股甜到齁嗓子的味道伴随着咸腥的盐巴块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奶油有点刺…面包烤糊了…
这哪里是甜品啊?这不是刑具吗?
苏的脸色黑了下来,虽然眯着眼睛,但其中的不满和怜悯却是溢了出来。
顾铖憋着笑从苏那里拿回蛋糕,随即淡定的独自享用起来。
这叫什么?有难同当!
可为什么又独自承受起这份困难呢?
没办法,自己家老婆的手艺总归是要夸赞的,自己老婆自己宠。
“咳咳…”
“据我所知,苏,你口中的拜神会的势力范围应该不小吧?”
“我觉得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以点带面,综合从中心处理,集中范围优先解决威胁最大的地方。”
顾铖突然又一本正经的谈论了起来。
苏对此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一抹微笑送给顾铖。
只是这个微笑多少带点激情的宠溺。
“嘛,自上次在会议里看到过你认真的样子外,好不容易算是又看见了一次。”
“你还真是个宝藏呢~”
梅比乌斯托腮看向顾铖。
“没有吧…只是突发奇想。”
顾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别过头感觉有些青涩似的。
“今天的表现不错,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梅比乌斯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那大好的春光引得爱莉希雅的一阵窥视。
打掉了爱莉不安分的手,梅比乌斯一双媚眼看向顾铖。
“嗯…总之,先回家吧,都说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了,怎么也要休息一阵吧?手术台我都躺腻了。”
顾铖飘忽的目光一会儿在天花板,一会儿又在梅比乌斯的胸前停留。
可能这就是男儿本色吧。
顾铖叹了一口气。
自从被老巫婆打伤后,就一直被梅比乌斯美名其曰的以观察成果为借口,把他留在手术台上好几天。
那冰冷的手术台和到点下班的梅比乌斯都极大程度的伤害了他弱小的心灵。
他只想躺在自己一百平的床上一边摸着自己三百二十块儿的腹肌一边用三分微凉三分薄情四分慵懒的眼神看特摄剧。
“回…家?”
梅比乌斯的表情有些怪异,有不解,有嘲弄,也有几分等待恶作剧得逞的期待?
“怎么了?”
顾铖看到梅比乌斯那张丰富多彩的脸时,心里感到些许疑惑,但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毕竟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逆来顺受?或许是信任梅比乌斯的程度比相信自己还深吧。
“没怎么,不过…”
梅比乌斯微笑着站起身,那样子极具妩媚,诱人的脸颊格外细腻,那零散的碎发好似荷塘映下的月,又好似那一湾秋水,温雅动人。
她就这样贴在顾铖身上,真的像一条蛇,缠住了顾铖。
柔若无骨,沁香品味,温怀满玉。
“不过什么…”
顾铖一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下意识双手环住那握腰肢,胸膛和柔峰重合。
是美人入怀。
“我估计你会想我的,我家在…”
梅比乌斯贴近顾铖的耳朵,竟是将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诉了他。
温热的气体打在脸颊上格外的炙热。
顾铖的心跳频率十分快速,或者说…
他和她的心跳都很快。
在这样充满粉红色回忆的场景,苏却是忍受不住那种寂寞之感,借着收尾工作的理由逃离了这里。
梅比乌斯自然是乐意的,可偏偏总有不自觉的人没有自知之明。
某个粉色妖精小姐拿着手机拍了半天,一脸兴奋的样子好似吃了兴奋剂。
泛红的脸颊宛如水蜜桃一般成熟。
“爱莉…”
看着逐渐怼到脸上的摄像头,梅比乌斯的脑袋上缓缓凸起一个“井”字。
或许这就是爱莉希雅的魅力吧。
“怎么了?没有关系哦,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你们继续…继续…”
恬不知耻和后知后觉,最终的交锋还是以粉红色的傲娇蛇为输家结尾。
而承担结局的人却不是梅比乌斯,反而是深陷其中的顾铖。
天空不知道何时拉起了一层帷幕,将明亮的星辰全部隐埋起来,仅留下灰蒙蒙的半轮残月。
是清朗的夜风,伴随着停息的雪花,大片积雪中浅层的白晶被吹了起来,代替了落叶的位置,好似蝴蝶一般飘舞,最后零落于地。
孤零零的顾铖走在回家的路上,陪伴他的,仅仅只有那半轮残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毫无观看时间的想法,这也许是一种孤单,突显着自己的人生态度。
更多的,确实一种病吧…
公交车已经停班了,大抵已经过了十点吧,除了月明之外,再见不得些许景色。
可路灯还是有一些亮度的,除了内心自配的温度外,它们就是这条街的太阳。
这样也好,或者说,就这样的话…也不错。
属于自己的时间,属于自己的路途,更多的,真的是一种名为多愁善感的词语吧?
顾铖一路上都在沉思梅比乌斯的话。
那是暗示吗?还是什么特殊的提醒…
或者说,他们的关系可以再进一步?
顾铖胡思乱想着,虽然那种生活他求之不得,可总归是先度过今晚再说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改造后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强的,起码这段路他走起来比之前要轻快的多。
只是…
自家别墅区的景象已经显露出来,那是不同于以往的样子。
“这是我家?”
破碎的墙壁和零散的树木,之前那种人工园林外的世外桃源景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狼藉,遍地裂痕。
许多别墅被施工中的提示牌取代各种临时扦插的架子摆放的很整齐,尤其是自家的位置…
那里几乎是一个框架,除了固定所用的铁架子和模具外,就只剩下一地的半成品水泥。
突然,顾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好像…
他被那个老巫婆追杀的时候,自家别墅区被一顿蹂躏了?
“我的睡哪里啊!”
顾铖一阵狼嚎,满心委屈,怪不得梅比乌斯听到自己说回家时会表现的一脸怪异了。
回家?
我哪里来的家啊!
“死小黑,都怪你!你怎么没有拦着点我啊!装个13把家装没了!”
顾铖惨叫着甩着锅。
“你是吗?我没拦着你吗?哪个自己拒绝了老子的帮助,的,老子真想的一巴掌呼死你!”
脑海里,顾乘破口大骂起来,要不是顾铖现在有极大的灵魂控制能力,顾乘说什么也要把他拉进来打一顿。
可顾铖是什么牲口?
他单方面屏蔽了小黑的声音,然后自顾自的吐槽了一会儿。
随即,他又笑出了声音。
是那种很放肆的大笑。
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
而是他终于明白了梅比乌斯的意思。
那是暗示吗?
那不是明示吗!
顾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什么家没了,什么小黑的谩骂,他都忽略了。
他宛如一阵狂风,直奔梅比乌斯的家。
那一晚,别墅区的居民群热闹了起来,一则为“因为无家可归而深夜鬼哭狼嚎到小脑萎缩傻笑的疯子在小区裸奔”的小道消息火了起来。
而当事人却在兴奋中宛如拖拉机的发动机一般,哼哧哼哧的向市中心飞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