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望
h市是一个气候干燥的城市，很少下雨，可今日很奇怪，现在正是正午，上一秒大太阳还挂在天上，下一秒乌云就开始聚集，远处甚至传来雷声，天空暗了下来，风刮的树枝乱颤，不少人看向天空，有些纳闷，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大，压的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林云！林云！”
陈冥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手术室外，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半袖，黏糊糊的贴在身上，短短一公里多的路程，跑过来几乎要了他的老命，换作几年前，他可是一口气能跑完十公里还能再蹦两小时的人。
“你就是陈冥先生吧。”
手术室外早就有人等着陈冥，是一个女医生，递来一张纸，这是责任书，只有签了，医院才能给林云做手术。
“是我是我！”
陈冥夺过纸和笔，飞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林云也没有父母和家人，他应该是最有资格在这上面签字的人了。
“王医生，快进来帮忙！”
还没等陈冥还给女医生，手术室被人推开，探出一个脑袋，模样焦急，女医生也慌了，把陈士撂在原地跑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最上方的红灯亮起，陈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和林云相恋已经六年了，从刚入大学到现在，两人身世相似，甚至林云要更惨一些，没有亲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可以说，林云是除了陈冥奶奶以外，对陈冥最重要的人。
毕业后陈冥本想带着林云回老家生活，但林云也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说s市可能有她父母的线索，两人这才来到s市，一直打拼。
可惜找了两年，根本没有寻到一丝线索，反倒是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两人活的十分拮据，住在廉价的出租屋内，有时候洗澡都没有热水，上周陈冥咬牙给林云买了一个一千块的包，为的就是能让自己女朋友背出去有点面子，能让林云在同龄人中，不必太过自卑。
“嗡，嗡，嗡。”
陈冥裤兜中的手机又响了，是老家的发小打来的，陈冥拿着电话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表情有些害怕，他不敢接，这几天奶奶的身边都是发小在照顾，他怕他又听到不好的消息。
手机亮起的屏幕熄灭后又亮起，“嗡嗡”不停在陈冥手中震动，还是发小打来的，陈冥努力咽了口口水，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电话连着打，肯定是要紧的事情。
“怎么了？”
电话接通后，对方却沉默了，过了一会，才传来声音，声音很低，说道：
“陈冥，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奶奶，去世了，早上她的病情急速恶化，直接晕了过去，医生抢救了三个小时，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纵使接电话前想过无数种可能性，陈冥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情，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裂纹。
陈冥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想不到他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连奶奶的最后一段路都没有陪她走完。
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之前的女医生走了出来，神色复杂，步伐缓慢，看向陈冥的眼神中有一丝躲闪。
“陈冥先生，很抱歉”
几个医生推着林云的尸体走了出来，陈冥恍惚间站起身，来到林云身边，巨大的蓝布盖在林云身上，挡住了全部，只露出了林云的脑袋，陈冥颤抖着伸出手，轻抚林云的脸庞，在触碰到林云的时候，陈冥终于忍不住了，泪珠如豆粒般的滚下，“啪嗒”“啪嗒”的滴在林云的身上。
林云的脸惨白的可怕，眼皮上还有一些残留的黑色眼影，那是她买的低价眼影，几天前还和陈冥炫耀着说，她花了最少的钱买到了最好的眼影，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小云”
陈冥口中不断重复着林云的小名，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不顾形象地抱着林云嚎啕大哭起来，几个医生对视了一眼，悄悄退到一旁，不想打扰这个青年。
陈冥越哭越伤心，他想到了奶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为何自己要承受如此苦难，为何所有的坏事全落在了他的头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居然都见不上最后一面，陈冥哭到几乎窒息，巨大的悲痛充斥着他的胸腔，无数蚂蚁在撕咬着他的心脏，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酷刑。
良久后，陈冥才重新站起身，使劲抹去脸上的眼泪，他决定了，等在s市处理完林云的遗体后，带上林云的骨灰，再回老家处理奶奶的遗体。
陈冥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等安排完两人的后事后，自己就追随他们的步伐，重新找她们团聚。
签完一堆字后，陈冥走出医院，此刻已是深夜，外面下着暴雨，时不时传来响彻天地的雷声，紧接着就能看见闪电划过，照亮夜空。
陈冥的出租屋在s市的郊区，离这里很远，现在已经没有了地铁和公交，更糟糕的是他身上只剩几块钱，手机也摔坏了，住不了宾馆，陈冥站在医院的门口又发了一会呆，然后机械的迈着双腿向出租屋走去。
虽是深夜，但s市的街道上还是有行人的，不少人刚加完班，急匆匆的回家，还有些人则是刚喝完酒，走在路上摇摇晃晃的。
“妈妈，那个大哥哥好奇怪啊。”
一个中年妇女身边领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一手拿着小皮球，一手牵着她妈妈，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直盯着陈冥看。
妇人拉紧小女孩，看向陈冥的眼神十分戒备，陈冥奇怪的样子让她感到不安，她今天下班太晚了，才从朋友家将孩子接上，现在要赶紧回家。
"哎呀。"
女孩手中的皮球不小心掉在地上，一路滚到了马路中间，女孩挣脱母亲的手，小跑着要捡回皮球。
路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喇叭声，紧接着照来一道强光，刺的陈冥眯起眼睛，路上居然驶来了一辆大卡车，速度飞快，不过大卡车是不能在s市的市区通行的，这辆卡车是哪里来的？
“不！！”
妇人尖叫一声，路中间正是小女孩，按这个趋势，卡车必定会撞上小女孩的。
危急之下，大量血液涌入陈冥脑袋，他感觉体内突然凭空生出了澎湃的力量，随后陈冥居然冲了出去，一步跨出几十米的距离，来到女孩身前，将女孩推了出去，而卡车也直直撞上了陈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