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夏季的最后一场雨下了好几日,秋日凉风袭来,郁卿的感冒也逐渐好转。
挑了个晴好的天儿,俞漾抱着一箱菜谱上门。
郁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儿都给俞漾说了一遍。
不过霍斯言并未对郁卿提及霍庭年,只说许浅受了工伤,他作为老板送下属去的医院。
俞漾听完若有所思,“难怪我那天在医院看见了许浅。”
许浅病了一场,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她们是在走廊上碰见的,许浅却假装不认识她。
明明之前在射箭馆,是她一个劲地过来搭讪自己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生病憔悴的模样不好看吧。
俞漾也没往深处想。
“对了,上回你不是说想探店青桐路那家新开的私房菜嘛,我问了一下,说还得预订排位才行,没那么快轮到我们。”
那家私房菜原本是一个旧时宅院,郁卿几年前跟郁远山去看过,郁远山说想买下来但是没成。
郁卿对那个宅院的印象本来不深,直到那天在宜川的吊脚楼里看到房梁上雕刻的鸟雀形状,想起来那个院子也有那样的花纹。
她就来了兴趣,想知道里面被改成了什么样子。
“那就不急,咱们等着就是了。”
郁卿看了眼菜谱,忽然兴致勃勃道:“漾漾,你还没吃过我煮的东西呢,要不要尝尝?”
俞漾咽了口小唾沫,“能……吃吗?”
郁卿扬眉笑,“当然了,霍斯言都尝过,说很好吃。”
“是不是真的喔?”俞漾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行,今天我就来观摩一下咱们郁大小姐下厨。”
霍斯言和苏南禹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俞漾用锅盖挡着脸大叫,“啊啊啊,这个油为什么会弹起来啊!!”
“关火关火,漾漾。”
苏南禹定定看了半晌,转头问霍斯言,“你让她俩待里边,不怕厨房被炸了吗?”
霍斯言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要是厨房真炸了——”
他往前的脚步一顿,“俞家那位的算在你头上,出一半修缮款就行。”
苏南禹:“???”
感情他今儿是来当冤大头的。
两人上楼,进了书房,苏南禹恢复正色,边打开手里的文件袋边说:“盯着高泰的人有消息了,说他经常出入青桐路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去见一个女人。”
“照片在这里。”
苏南禹拿出照片递给他。
霍斯言接过,翻看了两遍,眉头皱了起来。
苏南禹莫名:“你这是什么表情?”
“这孙子太谨慎了,跟了好几次都被甩开,光是弄来这些照片都费了不少劲儿。”
苏南禹以为他是不满意消息太少,便解释了一番。
霍斯言没说话,又拿起照片确认了一遍。
好半晌,他才道:“她是游兰。”
苏南禹没反应过来,“啊?谁?”
“游兰,郁远山的前妻。”霍斯言的声音有些沉。
他上一次看见她,还是在老爷子的书房。
她哭得梨花带泪,老爷子却无动于衷。
苏南禹顿时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看她这么眼熟。”
郁家的资料苏南禹是知道的,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她不是消失好多年了吗,怎么突然又在澜川出现了,还跟高泰这么频繁来往。”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南禹忽然一拍手,“郁远山的事儿不会跟她有关系吧?好歹做过夫妻,不至于这么狠吧?”
话说到最后,他也不太确定了,毕竟这个女人从前也不是没有狠过。
霍斯言沉思半晌,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台面,“先别急着揣测,去查查她什么时候回的澜川。”
“行。”
霍斯言又嘱咐了句,“这事先保密。”
楼下,俞漾正坐在餐桌上吃着郁卿的劳动成果。
小姑娘满脸期待地捧着脸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俞漾停顿了两秒,才将面条吸溜进去。
“还行,能吃。”
郁卿两眼放光,“真的啊?我也尝尝。”
俞漾还没来得及阻止,郁卿就已经夹了一口吃进嘴里。
面过于软绵了,因为捞起来的速度不够快,汤也很咸,她的盐放太多了。
“太难吃了。”郁卿挫败地把面端开。
俞漾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没事儿,谁也不是天生会下厨的,我这不是给你买了这么多菜谱吗,好好看看。”
郁卿点点头,拿过菜谱翻了两页,看着上面的字,思绪有些飘远。
那天晚上,霍斯言吃完了自己煮的面吗?
她今天这么精心煮出来的都这么难吃,何苦那天晚上,农家厨房灯光昏暗,她放的盐似乎也不少。
郁卿咬着唇小声自言:“难怪,那天他喝了很多水……”
大厅传来动静,郁卿连忙抬眸看去,不是霍斯言,而是芬姨抱着皮皮散步回来。
郁卿垂了下肩,复又站起身问道:“芬姨,霍斯言今天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先生早就回来了呀,车都在院子里呢。”
郁卿瞬时一喜,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去了厨房打开咖啡机。
厨艺她不擅长,冲咖啡的手艺却还算过得去。
很快,一杯醇香浓郁的黑咖啡新鲜出炉,满室飘香。
俞漾惊诧道:“可以啊,咱们卿宝冲咖啡的手艺了得啊。”
郁卿谦虚一笑,她这个手艺也是为了霍斯言学的,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黑咖啡。
最开始是看着王芬操作,后面自己上手,很快就学会了。
“那漾漾,我上去送个咖啡,你自己先玩会儿。”
俞漾挥挥手,“去吧去吧,我正好研究研究你们家咖啡机,给我哥也买一台。”
王芬听罢连忙热情道:“那我来教俞小姐使用吧。”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书房两人的对话。
推开门才发现苏南禹也在。
郁卿一惊,连忙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苏先生也在,打扰了。”
“郁小姐留步。”苏南禹叫住她,“我跟斯言的公事已经谈完了,你们聊,我下楼坐会儿。”
房门重新关上,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郁卿走上前,将咖啡递给他。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霍斯言伸手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赞许道:“不错,比上次煮得好。”
忽然得到夸赞,小姑娘心里乐开了花,眉眼好似一弯明月,小手背到身后,垫了两下脚尖。
“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学做饭的。”
再也不会让他吃咸咸的面了。
霍斯言不解挑眉。
他放心什么?
“你喜欢就行。”男人伸手朝她道:“过来。”
郁卿乖乖走近,顺从地将右手放进他的掌心。
男人的手掌很大,可以将她整个手包裹住。
“想你父亲了吗?”霍斯言问。
郁卿点点头,“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
“哦……”她垂了下脑袋,掩藏心底的失落。
“要不要带你去见见他?”
只要她想去,他可以推掉这几天的一切工作计划,腾出时间亲自带她去。
不想郁卿却摇了摇头,稚嫩的小脸满是惆怅,“我答应过爸爸不去看他。”
尽管她的心里充满了思念和牵挂。
霍斯言不解道:“为什么?”
“爸爸说我要是看到他憔悴落魄的模样,肯定会很担心,所以他宁愿不让我去见。”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爸爸现在肯定以为她已经去了国外开始新生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不仅没有乖乖听话,反而跟在了霍斯言身边,他只会更加自责。
与其这样,不如忍着不见,以待来日。
霍斯言神色微顿,很快也想到了这个原因。
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行径有多见不得人,但对于郁远山来说,肯定是不待见自己的。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夹处,而文件夹下面压着的正是游兰的照片。
他观察了下郁卿的神色,状似不经意问,“对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母亲?”
郁卿眸色一顿,没想过霍斯言会问这个问题。
毕竟母亲这个词,这个人,对她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东西。
“我对她没什么印象,爸爸说她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露出一丝向往,“不过爸爸说妈妈也很爱我,可惜我那时候太小,什么回忆都不记得了。”
霍斯言略略沉吟。
不记得未必是一件坏事。
郁卿长长舒了口气,晃了晃霍斯言的手,小脸恢复悦色,“对了,我等会想带皮皮去宠物医院做驱虫。”
“让芬姨去就行,你感冒还没好。”
郁卿嘟囔道:“哪有,我早好了。”
“是吗?”话音一落,男人忽然用力一拽,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腿上,低着头作势要吻她。
郁卿一惊,扭头躲开,“别别别,会传染的!!”
霍斯言松开了她,眉眼微扬,好整以暇反问:“你不是说感冒早好了?”
郁卿一噎,才知上当。
“可是我都在家待了好几天了,想出去透透气呀。”
郁卿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思前想后,咬咬牙,大着胆子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她颤着睫毛,阖上眼,慢慢低下头,主动在他的唇角落上浅浅一吻。
滚烫的触感袭来,像是触电般地。
她刚碰到他的唇便迅速移开。
别人好歹是蜻蜓点水,她这是快如闪电。
“这样总可以了吧。”小姑娘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垂着脑袋,恨不得缩进他怀里再不见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感觉又羞又陌生。
霍斯言盯着她看了几秒,眸底暗涌浮现,他忽然倾身,意味深长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郁卿茫然:“啊?”
男人力道加深,扣着她的腰,迫使她更贴近他。
危险的摩擦,某处相触,郁卿整个身体刹那僵住,从头到脚都变得滚烫起来。
男人沉笑了两声,挑起她的下巴,薄唇移至她泛红的耳边,声线隐忍嘶哑,“撩人是要负责的。”